開山市的名字起源就是因為守著一座石山,山里人想出來,世世代代都在做著開山鑿路的事,建國之后,這里慢慢通了隧道,架起了了橋梁,山里山外終于融在了一起。
石匠在開山市曾經(jīng)是最普遍的一種職業(yè),因為守著石山,尤其在老一輩當(dāng)中更是盛行,這門手藝也算世代相傳。
石匠分粗匠和細(xì)匠,粗匠是將山上的石頭采切成大小不一的原始料,細(xì)匠是磨石或雕石,這些手藝曾經(jīng)是很多人養(yǎng)家糊口的本事,現(xiàn)如今卻在日漸衰落。
崔鳴之前沒有對這種職業(yè)進(jìn)行排查,一是因為石匠的工具是大錘,二錘,契子,手錘等,沒有鋼刀,二是現(xiàn)在石匠的工作本就不多,多是老一輩手藝精湛的人在做,有些零零散散的活兒,像修房造屋,雖說石頭房子已經(jīng)不流行了,但是用條石做地基還是要的,還有什么砌石壘墻,鋪路架橋等等,都是有包工頭臨時找人做。
可有了郭華明的推斷,崔鳴當(dāng)時就想到了石匠!
石匠有力氣,下手有準(zhǔn)頭,他們的工具箱里多一把鋼刀沒人會注意,最主要零零散散的活兒,分布開山各個地方,大部分都是三五天的小活兒,足夠為兇手提供作案時機(jī)。
可讓崔鳴怎么也沒想到的是,當(dāng)他們通過幾天的篩查,幾乎將開山所有包工頭都聯(lián)系過之后,將犯罪嫌疑人縮小到三個人的時候,崔鳴,陳兵,吳大力都傻了。
符合案發(fā)時分別在案發(fā)地做工,而又住在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周圍的人,就三個人,這三人其中一人已經(jīng)五十多了,個頭只有一米六幾,不符合犯罪嫌疑人特征,還有一個是女的,自然也排除了,讓崔鳴他們傻在當(dāng)場的就是最后這位,劉根!
崔鳴之前見過劉根一次,陳兵和吳大力見過兩次,連趙光都見過一次!
不僅見過,他們四個人都跟劉根交談過。
第一起案件時,陳兵和吳大力更是到劉根家里喝過水,當(dāng)時圍觀的群眾也很多,劉根也在其中,他們倆現(xiàn)場做筆錄,跟劉根聊了一會兒,天氣有些熱,劉根家就在小區(qū)馬路對面,就讓他倆到他家喝了口水,陳兵記得劉根有個四歲的女兒。
到第四起案子的時候,同樣是在現(xiàn)場做筆錄,當(dāng)時圍觀的人也是不少,陳兵一眼就看到了劉根,當(dāng)時是趙光在做筆錄,陳兵還過去問了聲好,吳大力也看見了,也過去問了句“你怎么在這?”
吳大力清楚地記得,老實憨厚的劉根,撓著頭憨笑著說:“這邊有個活兒?!?p> 崔鳴當(dāng)時剛在腦中還原完案發(fā)過程,看見他們仨站在一起,就走過去問了幾句,劉根只知道憨笑,問一句答一句。
誰能想到,那個在四人眼中老實的近乎有點傻的男人,竟然是犯罪嫌疑人!
劉根被叫到警局,坐在審訊室里,垂著頭,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吳大力在門口偷瞄了一眼,低聲問崔鳴:“就,就他會殺人?”
崔鳴此刻的感覺就是眼睛灼燒般的痛!
他推開門,面無表情的走了進(jìn)去。
“知道為啥找你來嗎?”
……
“今年六月十九日,七月八日,八月十九日,九月二十三日,還有十月十七日,你都在哪?做了什么?”
……
“我們查過了,這幾天你正好在案發(fā)地有活兒,你咋解釋?”
……
陳兵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劉根垂著頭,一聲不吭。
換吳大力拍桌子瞪眼的說了一通,劉根還是不吭聲。
崔鳴嘴上叼著沒有點著的煙,心里明白,他們手中沒有任何證據(jù),不管劉根是熟知法律還是無意配合,他不吭聲,時間一到就得放人!
崔鳴看了一眼趙光,趙光即刻明白,起身離開審訊室。
一會兒工夫,郭華明和李一凡來了。
郭華明和崔鳴對了一下眼神,崔鳴起身帶著陳兵和吳大力出去了。
吳大力出了門,低聲嘟囔道:“我還就不信,咱們問不出來啥,他們就行!”
趙光等在門口,呵呵傻笑兩聲,低聲說:“吳哥,這回咱倆賭點啥的?”
“滾犢子!”
四個人來到隔壁,開山市再窮,一套老舊的錄音設(shè)備還是有的,隔壁說著,錄音設(shè)備錄著,他們四個靜靜的聽著。
“我比你大幾歲,不算有代溝,我看了下你的經(jīng)歷,小時候不在城里,在村子里長大的是吧?我小時候也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那時候膽小,沒上過樹,沒下過河,除了挨欺負(fù),唉,想不起童年有什么快樂開心的事。”
郭華明語調(diào)平緩,吐字緩慢,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劉根的反應(yīng)。
“后來大了些,就想著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考個好學(xué)校,將來要比那些欺負(fù)我的人都強(qiáng)!你上學(xué)時成績怎么樣?”
劉根渾身僵了一下,說了兩個字“不好?!?p> 隔壁的吳大力氣得想砸桌子。
“每個人天賦不同,你也別在意,我后來確實考上了一所好大學(xué),可,你猜怎么著?”
劉根緩緩抬起了頭,看向郭華明。
“我原本以為自己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這是值得我驕傲的,等到了大城市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最后那點自尊被擊的粉碎!我的同學(xué)們會的不僅僅是課本上的東西,而我只會課本上的東西,他們聊天我根本插不上嘴,你說誰會搭理咱一個土包子?我需要很刻苦才能保持住成績不下滑,而他們輕輕松松,像是玩著就把大學(xué)念完了,那時候的我,差點得了抑郁癥?!?p> 劉根又低下了頭。
“唉,其實現(xiàn)在想想,何苦那么逼自己,人活著最終都是要死,怎么死不是死?生前再有本事最后也是要咽氣,再輪回投胎!”
“你……也信會投胎?”劉根微微抬起頭,抬眼看向郭華明,抬頭紋像溝壑一樣,一條條推在額頭。
“說不上信還是不信,國內(nèi)外很多專家研究表明,我們其實是帶著某些記憶的,或許是印在骨子里一代代通過DNA傳下來的吧,這種事,不死一回真是知道不了?!?p> 郭華明笑呵呵的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你女兒四歲了?”
劉根身子又是一僵,趕緊垂下頭。
“最可愛的年紀(jì),你說她什么也不懂吧,她偶爾蹦出一句來能嚇你一跳,小大人一樣,唉,時間過得快的很,一眨眼,她就是大姑娘了,再一轉(zhuǎn)眼,她也當(dāng)媽了!就像你殺的那幾個人,有大姑娘,也有孩子的母親!”
劉根渾身開始顫抖,郭華明的語調(diào)依舊平緩,他注意到劉根閉上了雙眼,他輕聲問:
“看見她們了?”
劉根又趕緊睜開眼睛,恐慌的抬頭看向郭華明。
郭華明微笑著和他對視,說:
“她們都在看著你,她們想知道為什么?因為身材曼妙?因為膚白貌美?因為長發(fā)及腰?或者因為風(fēng)情萬種,水性楊花?”
劉根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猙獰,隨后又馬上平淡無波,深吸以后起,又垂下了頭。
“被害的五人中,有穿的性感的,有妝容化的濃了些的,可也有穿著得體,守規(guī)守距……”
“那都是裝的!”劉根面容猙獰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