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許家溝案(十五)
崔鳴不屑的看著丁蘭說:
“兇手以為她聰明絕頂,設(shè)計好的劇情肯定毫無破綻,可實(shí)際上,破綻百出!知道我是啥時候看的這起卷宗嗎?兩天前!”
丁蘭慢慢放下雙手,露出猙獰的表情,突然用頭撞向崔鳴,崔鳴按住丁蘭的肩膀,丁蘭撕喊道:“我要投訴你們!”
石小磊上前撿起地上的尼龍繩,丁蘭動作極快的坐回到椅子上,將臉沖著右側(cè)的墻。
郭華明此時的表情說不上好,還是壞,他們是從保姆王貴香口中得知丁蘭怕尼龍繩,顯然當(dāng)年行兇給丁蘭留下了多么可怕的心理陰影,郭華明想從這里擊破丁蘭的防線,只有將她激怒,讓她瘋狂,才會口不擇言,一不小心說出真相!
他們沒有別的辦法!連搶救的醫(yī)生都準(zhǔn)備好了,隨時在外面待命,今天丁蘭來了,就別想再回去!
郭華明朝李一凡使了一個眼色,李一凡又從那個布袋里拿出一卷透明膠帶扔給于偉。
于偉接過來走到丁蘭身側(cè),二話不說,只聽刺啦一聲,于偉扯出一段透明膠帶,丁蘭聽見聲音雙手堵上耳朵,渾身顫栗。
“你原本是個善良的姑娘!”郭華明低沉而又磁性的聲音,充斥在整個審訊室。
崔鳴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郭華明,他篤定這是郭華明成心的,這動靜讓他想起了……動物世界,春天來了,萬物復(fù)蘇……
“你的善良和美麗,吸引了他的主意!”
動物們又到了交配的季節(jié)!
“哪怕你離開了省城,嫁了人,他還是忘不了你!那個杯子是他送的吧?”
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
石小磊和于偉驚訝的同時轉(zhuǎn)頭看向郭華明。
這個推斷沒聽誰在討論案情的時候說過,就算是去省城調(diào)查,三十年前人和事,那是一兩天就能查出來的?最主要倆人甚至已經(jīng)把杯子的事忘了。
丁蘭同樣露出驚恐的表情,她扭頭看向郭華明,眼神中充滿探究。
可郭華明心里卻咯噔一下,暗道:壞了,這個人不但不會刺激她還能安撫她的情緒,她平靜了!
郭華明腦子急速旋轉(zhuǎn),瞬間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你的事,很快開山市就會傳開,他……也會知道!他會知道你已不是曾經(jīng)的你!”
丁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停下來,戲謔的盯著郭華明說:
“別費(fèi)事了,還有正事問嗎?沒有我要走了,對于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我會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投訴!”
“墳前告訴他,他也聽得到!”
這就是速度!郭華明反應(yīng)的速度!他仔細(xì)盯著丁蘭的表情,從她哈哈大笑開始,他就看到了悲傷!四月五號這個日子馬上出現(xiàn)在郭華明腦子里。
果然,丁蘭死死盯著郭華明,眼中有一絲恐懼劃過。
“你以為,為了他殺人,他就會原諒你了?”
“你,你……”丁蘭說完兩個你字,突然緊緊咬住了牙。
崔鳴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失望的落下了,就差一點(diǎn)!
“回開山嫁給宋喜木是你的選擇,是你先對不起他,跟宋喜木結(jié)婚以后又跟他藕斷絲連,你又對不起宋喜木,他的死跟你婆婆有什么關(guān)系?你把責(zé)任全部推給別人,最終傷害了五條人命!我不信他知道了一切還會選擇原諒你!你就是一個蛇蝎心腸,極度自私的女人!”
郭華明突然像是情緒激動起來,語速越來越快,說到最后一句,竟忍不住拍案而起,大聲呵斥:
“你有什么臉好好活著!”
丁蘭此時腦子里一臉混亂,她隱約想到自己應(yīng)該鎮(zhèn)定,可那個人陽光的笑容總是出現(xiàn)在眼前,她忍不住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你過得并不幸福!”郭華明重新調(diào)整了語調(diào),回到動物世界:“你需要晚晚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不然閉上眼她們就會來找你吧?心若向陽花自開,人若向暖清風(fēng)自來,而你,一直生活在地獄中,因?yàn)樗齻円恢笨粗?!?p> 郭華明起身,抽離幾張紙巾,一邊說一邊走到丁蘭身前,將紙巾遞給她,說:
“殺完周桂容你就收手了,說明你內(nèi)心并不想傷人性命,一旦完成目的,你也就沒了動手的勇氣,哪怕你知道再殺一個姓吳的,姓鄭的,對你保護(hù)更大,可你還是沒有做,你心底還留有一份善良。”
丁蘭緊緊咬著牙關(guān),任憑淚水一遍遍沖刷臉頰,她沒有接過郭華明的紙巾,好像接過來就輸了,她還有一絲理智在提醒她堅持住!
崔鳴給于偉使了個眼色,只聽刺啦一聲,丁蘭閉上眼雙手發(fā)顫的堵著耳朵。
“為了你的目的,你讓四個家庭多少人傷心欲絕!有的人失去了母親,有的人失去的女兒,而你呢?早晚會死,死了以后見到他,你就不怕他嫌棄你沾滿血腥的手?你就不怕他嫌你蛇蝎心腸?你就不怕他看都不想看到你?你就不怕他覺得自己被騙了,你根本就不是個善良的人!”
“是她們自己不想活著了!”丁蘭突然松開雙手嘶吼了一聲。
崔鳴的心終于踏實(shí)落地了。
郭華明卻還在努力,只這一句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你還在狡辯!就像你當(dāng)初選擇回來嫁給宋喜木,明面上看,是被家里逼得,可實(shí)際上,你心里如果就是不愿意,你遠(yuǎn)在省城,誰又能奈何的了你?”郭華明突然加快語速:“每一件你做錯的事,都會想辦法把責(zé)任推給別人!她們要是真想死,還用你動手!你就是怕他知道你是個蛇蝎女人!你是個自私自利的壞女人!”
“不是!”丁蘭鼻涕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一臉,她早就忘了什么是儀容儀表,這個時候只知道搖著頭口中吶吶自語:“不是!”
吳大力和趙光在隔壁聽著錄音,趙光摘下耳機(jī),拽了拽吳大力的胳膊,吳大力也摘下耳機(jī),趙光問:“郭老師咋一會兒說她蛇蝎心腸,一會兒說她心地還算善良,一會兒又說她蛇蝎心腸呢?沒詞兒了?自己把自己繞蒙了?”
“你還能不能行?聽不出來已經(jīng),已經(jīng)看見曙光了?我就問你,咋樣才能把鐵絲整斷?那就得反復(fù)上下彎它,就你這智商,我要是頭兒,立馬給你打包送走,哪來的送哪去,還得是貨到付運(yùn)費(fèi)!”
趙光撇了撇嘴,趕緊帶上耳機(jī)接著聽。
“如果我是他,終有一天咱倆能見到,我問你,你為什么要?dú)⑷??錢小麗才19 歲呀!”
“是她自己說的不想活著了!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說!”丁蘭猙獰著撕喊。
“趙艷紅也不想活了?孫娟也不想活了?李愛玲也不想活了?”
“對!她們都是活膩了,又不敢對自己下手!”
“所以,你就替她們下手?你不是殺她們,你是在幫她們?”
“對!她們活著也是被欺負(fù)!趙艷紅,趙艷紅最窩囊,沒離婚時被打,離婚時除了一身傷啥都沒要到,她活著還有啥意思!李愛玲,對那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挨了一輩子打,說是為了女兒忍了,女兒都上大學(xué)了!她還忍著!她活著有什么意思?還有那個孫娟,哈哈哈哈,快三十了還沒嫁,你們以為是為啥?她喜歡她表妹!她喜歡她表妹!可她知道永遠(yuǎn)得不到,她活著有什么意思?”
崔鳴冷冷的看著丁蘭,問:
“那你活著又有啥意思?婚姻自己做不了主,明明有心愛的人卻忍氣吞聲的為了錢,嫁給了不愛的人,還有一個強(qiáng)勢的婆婆……”
“我敢殺了她!她們敢嗎?她們就會哭!哭完之后裝著忘了過去,裝著將來會好的樣子,自欺欺人!”
“她們把你當(dāng)成朋友,跟你說說不能跟別人說的心里話,你卻把她們當(dāng)成掩蓋你罪行的工具,你有什么權(quán)利斷別人的生死?哼!他死了也好,活著看到你這樣,他不知道會多傷心!”
“沒有她,他就不會死!”丁蘭突然起身,雙手握拳沖著郭華明嘶吼。
二月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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