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就是那些史書中所寫的禍水,也許他(她)們說的都沒錯,我就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如今清刃下落不明,帝追與明蟄兄弟反目,宮內的人凡是看到我眼中除了畏懼還有一些仇視的神色。
可是我不明白,我明明沒有做什么,可我又知道我自己脫不開關系,無論是帝追、清刃、明蟄兄弟的反目,還是嬋媛的死。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自那次帝追將明蟄逐出宮去,許是惱怒我了,連著幾天也不曾來過我這里,不過這樣也好,或許那些諸如‘不守婦道’‘恬不知恥’的流言蜚語會少一些。
我知道那些流言的出處,但我并沒有想去追究,畢竟說的是事實。
可是誰不想有著一份忠貞不渝的愛情?
有誰不想執(zhí)一人之手與子偕老呢?
嫁給那個小吏非我之意,我被親生父親設計送與小吏。
與明蟄有了孩子也非我之愿,他救我出去便強要了我。
而和帝追之間的曖昧,其實我也是茫然的,也許是麻木了,也許是認命了。
在這個權利與欲望的世界中,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又過了兩天瑟菲突然又來找我,見面就是一句:“你這妖孽,害苦了帝追?!?p> 本來上次是她處心積慮的設計我與明蟄相見,然后又偷偷的叫帝追過來,所以我很是不待見她。
沒想到她居然還敢來,真拿我是豆腐做的,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嗎?
正想著用什么辦法懲治她一番,卻聽到她說我害苦了帝追,這就讓我有些懵了,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又害了帝追呢?
瑟菲見我茫然,譏諷的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齒的說:“明蜇與帝追爭你的事已經驚動朝野,人人都在議論,說皇上為了一個妖女竟罔顧朝綱,有失體統(tǒng),這些天一直有朝中重臣勸他退位讓賢?!?p> 我大吃一驚,敢讓皇帝退位?哪個大臣不要命了?
除非那個提出來的大臣背后有人支持他那么做,而且那個人不光是權勢滔天,而且必與皇族有關,否則平常人哪敢,這是造反,要誅九族的。
那么這人是誰呢?
先皇留下的子嗣除了帝追、清刃與明蟄,其余的都沒什么作為,如今明蟄被逐出宮外,如果明蟄有這實力,怕是早就行動了,又怎會任由帝追驅逐?
那么就剩下一個最有可能的人,那人就是消失已久的清刃,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嗎?我有點不敢想。
可是我還是不敢相信,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退位?退給誰?”
瑟菲冷笑道:“還有誰?難不成讓給明蜇那個瘋子嗎?”
聽瑟菲說完,駭?shù)梦业诘?,嘴里重復著“清刃?是他……?p> 是了,這才是清刃的目的,而我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對付帝追與明蟄的棋子。
他知道帝追和明蟄都是心系于我的,這才利用我讓那二人反目,讓帝追打壓明蟄,事成后又拿我的身份來說事,聯(lián)合大臣逼宮,這么說來,瑟菲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好深的城府,讓我不寒而栗。
這樣看來,帝追也是岌岌可危,不只是皇位,還有生命,依著清刃那性格,就算帝追將皇位拱手相讓,恐怕下場也不會好。
按照世人的說法,我是罪孽深重的,一切一切的皆因我而起,或許只能于我這里結束,我要去找帝追,讓他明天一早帶著我上朝,而我就在朝堂上平息這場鬧劇,代價就是我的生命。
我心已存死志,剛想吩咐侍女打探一下帝追在哪里,抬頭正好看到帝追施施然的從月亮拱門出走來,步履時快時慢,愁眉深鎖的樣子。
我迎上去,剛要說話,卻被他搶先開口:“奈何,不如你隨我去做一對民間普通的夫婦吧!”
看見他之前,我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獨獨沒想到這種,這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想好的各種說辭也卡在喉嚨中吐不出來,一時間愣在那里。
“莫非你不愿嗎?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若我是普通人……罷了,既然你不愿意,到時候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清刃許你一個富貴?!?p> 帝追失望的低下頭,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轉身步履蹣跚的離去。
看著帝追蕭瑟的背影,我突然回過神來,猛然跑過去抱住他的腰,開心的說:“奈何愿意,哪怕與你天涯海角也甘愿!”
帝追激動的轉身拉著我的手,臉上的愁云哀嘆都散去,將我擁入懷中,深情的對我說:“這一生有你,我也不枉了!”
正彼此對望,忽的從我頸間墜下一塊玉牌,上面赫然鐫著一個大大的‘蜇’字。
帝追看見這玉牌,臉上極速的變了色,用力的推開我,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只說了一句:“你還把它帶在身上,你竟還是忘不了他?”
說完拂袖而去,也不回頭,走的很是決然。
這可叫我如何解釋?無論如何,明蜇待我的情意我今生不能報盡,可是帝追你不同,你已擁有了我的人我的心,難道連這一點歉疚和回憶都不能容忍嗎?
這些日子我經常聽見有人私下議論朝堂上的事,看到我也僅僅是不在談論,急匆匆的走開而已。
看來帝追的帝位真的不穩(wěn)了,如今各處都可以聽到這樣的言論,我必須得為他做些什么,盡管他已經是生了我的氣。
盡管我想盡辦法但還是不能見到帝追,反而派人將我限制在別院之中,但我還是聽說,清刃消失一段時間又出現(xiàn)在朝堂之上,這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久竟然傳來明蜇發(fā)兵攻打京都的消息,我在別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倆如今的處境,怕是會兩敗俱傷,若我推斷準確的話,那么到時候清刃出手,他們倆將萬劫不復。
正當我思考如何將我的想法傳給帝追時,帝追卻出現(xiàn)在了我的別院。
帝追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向我說到:“奈何,這一次事關天下,事關百姓,這個反賊叛臣我不能再聽你的話饒過他了?!?p> 我將我的想法說與帝追聽,但帝追只是略微的思考下就再次頭也不回的走了。
能做的我已經做了,至于結果,不是我能左右的。
如今我居住在深宮,自是不知宮外如何血流成河,民怨深重,但從帝追越來越緊鎖的眉頭和瑟菲的冷言冷語里多少也能領會一二。
人們一定會把這場內戰(zhàn)怪在我身上,如果沒有我這妖女穢亂宮廷,就不會有這場戰(zhàn)爭,不會有那么多人喪命,不會有那么多的家庭破碎。
一切只因有我,一切只因我令兩個可以掌控天下的男人反目成仇。
以后的史書上也會在我的名字后有個批注: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妖孽。
我何其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