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呼呼呼呼
鳳凝醉滿頭黑線地盯著那小團,怎么也看不出來那玩意兒與鈴有半分相似之處。
陌子旭卻是目光一頓,“陰骨鈴...”
蘇景陌道:“是傛北那邊的東西,子衿現(xiàn)在或許在傛北城那一帶?!?p> “你如何看出來這是陰骨鈴,陰骨鈴又到底是什么東西?”
鳳凝醉聽過傛北城,但對那邊的風(fēng)俗了解甚少,只知道那是座依山傍水的小城。
蘇景陌笑笑,撩著衣擺坐下,“陰骨鈴與尋常的鈴不同,它取材于野獸頭骨,經(jīng)工匠雕刻制成風(fēng)鈴的形狀。按照傛北那邊的說法,活物死后,魂離軀體,血肉消弭快,而骨頭卻能長久存留,是死物卻又殘著活物之息,是為連接陰陽之物,故稱陰骨鈴?!?p> “若家族嫡系兩代人中有人過世,活著的親人便會在主屋門上掛一只陰骨鈴。據(jù)說這陰骨鈴吸了將死之人的氣息,能招來死去親人的魂魄。若如家中有人即將過世,彌留之際,死去的親人便會循著骨鈴聲來接走即將過世的親人,同往極樂?!?p> 蘇景陌指著一塊墨跡,微微笑道:“你看這門上是不是掛了個鈴?”
鳳凝醉瞇了眼睛,盯著那確實勉強能看出來是風(fēng)鈴形狀的小圓點看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這鈴便一定是陰骨鈴,也許是家中小孩胡亂掛著玩的呢?”
蘇景陌笑笑,輕聲嘆道:“阿凝,叫你平時多看些書了,女孩子家不要總想著研究各種折磨人的法子。在扶棲,這尋常的鈴是不能掛在門上的,不吉利?!?p> 鳳凝醉:“.......”
風(fēng)靳道:“書上有這東西?”
“啊,這個嘛...”
蘇景陌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又笑瞇瞇看向一旁,道:“子旭,木姑娘今日怎么沒同你一起過來?”
陌子旭抬起眸子,有意無意地掃過畫上的東西,聲音含了些燥意,“不知道?!?p> 這句“不知道”可讓鳳凝醉愁皺了臉,原本此時此刻的她應(yīng)該與禾晚七她們在一起的。要怪還是得怪禾晚七,非得拉著木辭一起去,若是尋常的時候也就罷了,偏偏撞上主子思慮再三好不容易開口約人的時候。
這還不是最打緊的,最打緊的還是木辭拒絕主子的那一句“先來后到和女士優(yōu)先”,她都不敢回憶主子當時的臉色。
鳳凝醉滿臉愁容地收了畫,很快正色道:“傛北那邊我會多派些人手,不過有件事我很奇怪,我們找了這么多年,竟是沒能找到任何關(guān)于殿下的蹤跡,若不是有心人為之,怎么會沒一點消息?”
蘇景陌道:“也許是子衿出了什么事情,比如失了記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他自己不想回來了。”
“不會。”
陌子旭盯著鳳凝醉放在桌上的畫,想了想,還是把它收進了袖子,淡道:“他也許會失憶,但不會是自己不想回來。”
蘇景陌怔了怔,道:“或許吧,你比我更了解他一些?!?p> 陌子旭沒說話,偏頭望了一眼窗外。
晴日無云,艷陽刺眼,熱風(fēng)過窗而來,灼得人心燥熱,看樣子已經(jīng)到了午時。
他捏了捏袖中的畫,眉頭輕蹙,又轉(zhuǎn)頭對鳳凝醉道:“去把人叫回來?!?p> 與此同時,渡落的隔間內(nèi)。
外頭姑娘們的似乎已經(jīng)買完了脂粉,兩兩三三的人影從窗前走過,歡聲笑語不休,陣陣脂粉香味兒直往人鼻子里冒。
木辭關(guān)上窗戶,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對面有些瘦弱的人影,“其實這些事你可以只和我說的,我會幫你。你既然不想傷她性命,不是認為這件事與她無關(guān)嗎,你又何必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道一切?!?p> 花弄離搖了搖頭,嗤笑道:“如果不先告訴她,便沒有人會信我。這件事牽涉甚大,尋常人不會愿意趟這趟渾水。如果你沒看到她的反應(yīng),你不是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嗎?!?p> 木辭頓住了,她的預(yù)知能力的確能讓她相信花弄離所說的話,可直覺告訴她,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且對于現(xiàn)在的花弄離來說,一句真心實意的“我相信你”似乎沒有什么意義,陸姝瑜相信他,他照樣能利用陸姝瑜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會的,雖然不是因為你本人?!?p> 木辭抿了抿唇,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一張神情淡淡的臉,她低聲道:“但我相信你說的話,也會去趟這一趟渾水。”
花弄離怔了怔,自言自語道:“信上說的果然沒錯?!?p> 木辭眸光一凝,道:“什么信?”
花弄離靠著墻壁,擺弄著折了的手臂,左手握上右手手肘,“咔咔”兩聲接了回去,他抬起腦袋,道:“自然是有用的信,不過還是等國師幫我沉冤昭雪之后再說吧,您應(yīng)該會想知道憑我一個普通的妝師是如何查清楚這些事情的?!?p> 木辭沒什么表情,花弄離如果連十七年前的事都能查到,就沒有必要來找她幫忙了。她輕扣著桌子,盯著他的面具半晌,將頭偏向簾外,這副面具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是白穆蘅?!?p> 這語氣平緩肯定,倒讓花弄離愣了一下,他搖搖頭,道:“不是,白都督素來不愛管閑事,他不知道我的事情。”
木辭偏頭看他的反應(yīng),除了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破綻,她沉吟片刻,道:“楚攸之和陸嘯之間也沒那么簡單,你說陸嘯利用你來抓住楚攸之的把柄,可你“死”后,楚攸之并沒有被陸嘯控制,反而還成為了他在朝堂上最大的勁敵。如果不是楚攸之抓住了陸嘯的把柄,二者相抵,又怎能全身而退?”
“呵,在朝為官又有幾個簡單的,手里沒幾條人命,怎么坐上那么高的位子?!?p> 花弄離整理好衣裳,將地上散落的東西撿起,走到外頭拉起簾繩將簾子綁好,道:“不過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guān),我只要陸嘯的命,至于楚攸之,如果國師幫得了我的忙,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事?!?p> 也許是這些年過得太辛苦,花弄離說話做事都含著一股戾氣,每句話都是在做交易,每個動作都在醞釀著下一步,時時刻刻都在防備。
木辭默了幾秒,從桌上起身,慢著步子地走出隔間,待要走到門口時,又回頭道:“放心,我會幫你,也會讓你早點與皇上相認,不過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什么事?”
“無論你還知道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段時間都不要再去找陸姝瑜,她知道的已經(jīng)夠多了?!?p> 花弄離緊捏著簾繩,道:“我知道?!?p> 木辭離開渡落之后便直接奔向皇宮,陸姝瑜走之前的反應(yīng)明顯是要找皇帝說明一切??善沁@個時辰,群臣進宮商討同君游事宜。以陸姝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是在沒見到皇帝之前便遇見了陸嘯和楚攸之...后果實在是難以預(yù)料。
也不知花云嵐有沒有追上陸姝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