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小船。
克羅克扶著被摧毀的亂七八糟的桅桿,神色憤憤不平。
不比沉沒的諾蒂爾斯號,這艘臨時航行的船只船身狹窄,兩側護欄低矮,火炮稀少,像漁船多過海賊船。
么么茶在克羅克一旁渾身濕漉漉吃著肉罐頭,法提斯則正在包扎范·奧卡的傷勢——作為軍人教官,一些戰(zhàn)場臨時醫(yī)術還算精通。
“當家的,那個什么沙鱷魚就沒把咱們放在眼里,你看看他臨走時那個高傲的樣子,眼睛都要拽到腦門上了!”
“那你能怎么辦哦,人家可是王下七武海,比咱們厲害多了?!?p> 么么茶吞咽著肉塊,模糊不清的回答克羅克,說完他瞥了眼不遠處的大流士,繼續(xù)道:
“吶,這不還是把他留下了嗎,說明那家伙還是有誠心的?!?p> “我問你了嗎?我問的是當家的!”
克羅克不滿的望了眼么么茶,想要說些比如“被人家俘虜了三天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等誅心之言,但想了想,又被他咽回肚子。
他順勢望向被克洛克達爾拋棄的大流士,臉上的不屑之意越來越濃。
“我看他也沒多厲害,連部下都能拋棄的王下七武海,長久不了。”
“也許人家是獨行俠呢...”
“...你能不能閉嘴!么么茶,是不是幾天不見想找茬?”
么么茶聳了聳肩膀繼續(xù)吞咽著熱氣騰騰的罐頭。
雖然克羅克還是一如既往的和他吵架,但經過這次事件,么么茶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壁壘少了一點,當然也沒少太多。
兩人在這邊吵架,被法提斯包扎完的范·奧卡,則起身來到杜邦身邊。
“船長,這個武士怎么處理?”
范·奧卡用腳尖點了點被捆的像粽子的大流士,自從知道么么茶沒有叛變,并且聽到馬尼德那邊傳來哈爾德爾還活著的消息,范·奧卡明顯感受到全船人的殺意遞減,但唯獨杜邦的心思讓人捉摸不透。
“先不用管他。”
杜邦坐在酒桶上,見到范·奧卡湊近后欲言又止的模樣,抬頭笑道:
“怎么了?還有話想說?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別婆婆媽媽的,這可不像你?!?p> 范·奧卡見狀摸了摸身上的繃帶,這個身材高大的狙擊手先被克洛克達爾具有強烈腐朽能力所攻擊,其次又被海水浸泡,但身體依然很硬朗,大有下一秒就復原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么,主要我和克羅克觀點差不多,克洛克達爾是條毒蛇,與虎謀皮真的沒事嗎?”
“有事啊,怎么沒事?!?p> 杜邦站起身,走向大流士,身后的范·奧卡亦步亦趨。
杜邦邊走邊說道:“這就是在賭而已,不僅僅我,對方也在賭,賭的都是我們的實力能越來越強。
只要我們的勢力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克洛克達爾最終一定會把我們抬到和他平等的位置上,反之,過不了多久見我們原地踏步,他也一定會反噬咱們。”
“對不對,大流士?”
杜邦最終渡步到大流士身側,踢了踢這位曾經杜邦眼里一等一的高手。
“我有個疑問,大流士,希望你能幫我解惑?!?p> “你身為巴洛克工作室的人、克洛克達爾手下的爪牙,明明柯基亞就在諾蒂爾斯旁邊,為什么你非要搭載馬尼德的商船趕往哥亞王國呢?”
“如果是像波拉一樣,為了這顆幻獸種果實而來,那你怎么在哥亞王國晃蕩一圈就走了,你是去旅游的?”
被踢了幾腳的大流士并不開口,好像沒聽到杜邦的話。
杜邦也不急,笑了一下繼續(xù)道:
“更讓人奇怪的是,你這個人從里到外都透露著一個字——裝!”
“在金海草號上,你裝高冷,在柯基亞,你裝可憐,據么么茶所說這三天來你又裝健談,現在又和我扮演視死如歸的死士。一個被主人拋棄的特工,還在這忠心耿耿,我是一百個不相信?!?p> “所以我大膽猜測一下,你的主人,不是克洛克達爾吧?”
杜邦拽著大流士的衣襟,單手將對方拎起來,語氣逐漸轉冷:
“你不用裝死人,我可以直截了當告訴你,就算哈爾德爾沒死,你也死定了!”
“不殺你,我手下七十多號人都不會答應,但我還可以明確通知你,我和克洛克達爾絕對不是一條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把你知道的克洛克達爾的事通通告訴我,我會替你和你背后的人鏟除這條沙漠鱷魚!”
被半獸化后的杜邦拎在半空的大流士終于慢慢睜開眼睛,他直視著杜邦的雙眸,豎立的瞳孔讓他一陣恍惚。
“呵呵,你還真敢胡亂猜...”
“不過...你是一個和克洛克達爾同樣狼子野心的家伙,憑什么讓我相信你...”
“看來你是承認了?”
獸化后的杜邦并非狗頭人身,而是具有耳朵、獠牙的人臉,他看著大流士嘿嘿笑道:
“很簡單,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通知克洛克達爾,說他的巴洛克工作室有奸細,我想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誰,讓克洛克達爾警覺,被打草驚蛇肯定都不好受吧?”
“...你有什么證據讓克洛克達爾相信他的巴洛克工作室有奸細?”
“我做事需要證據嗎?克洛克達爾做事需要證據嗎?”
“我只需要把你的行蹤軌跡告訴克洛克達爾,他覺得他會不會對巴洛克工作室做一次大清洗?”
“......”
……
……
三天后,當小船慢慢悠悠駛進柯基亞日瓦城港口時,一具腐爛的干尸已經被吊在船頭。
尸體褲腿被麻繩牢牢綁住,被捆上褲腿的雙腿鼓鼓囊囊,散發(fā)出一陣惡臭
——那是干尸的主人被生生吊死后身體里漏出的排泄物。
干尸被海風吹的搖搖晃晃,碼頭處一些食腐鳥類在尸體上空不斷盤旋,吱吱的叫聲聽起來滲人無比。
杜邦站在甲板,在船只不斷進港的同時,腦子里一直在思考大流士臨死之時真真假假的消息。
“阿拉巴斯坦,不愧是超級大國?!?p> “老大,進港了,馬尼德先生已經在港口等咱們了!”
么么茶跑到杜邦身邊,打斷了杜邦的思緒,指了指港口興奮的說道。
杜邦詫異的望了眼么么茶,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高興。
“老大,馬尼德先生身邊還有一個沒見過的老頭,和一個看起來好好看的女孩,天哪,她長得真像菲利亞女神下凡呀!”
杜邦恍然大悟,感情這小子給這思春呢。
杜邦順著么么茶的手指準備看看么么茶驚為天人的女生,轉身側目,第一眼就看見馬尼德笑瞇瞇的站在不遠處的碼頭,正揮手示意。
在他的左邊,一個滿臉皺紋,表情冷淡的老頭雙手攏在袖中,有著一身好像別人欠了他十億貝利的氣質和淡淡書卷氣。
而在右側,則是么么茶一見鐘情的女人,女人身材嬌小,面相清秀,看模樣不過十六七左右。
女孩此刻正百無聊賴的玩弄短發(fā)的發(fā)梢,雖然沒什么表情,但看上去自帶病態(tài)的味道。
杜邦直直盯著女孩半晌,突然腦海一閃:
“怎么是她!”
“誰?老大,你認識那個女孩?”
么么茶聽到杜邦的叫聲先是一愣,隨后更加興奮,他搓著雙手笑道:
“老大,既然你認識就更好了,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她長得是真好看呀...”
“認識談不上...”
想起碼頭的女孩正是當初在安斯城阿金等人前大殺四方的詭異能力者,杜邦語氣幽幽道:
“她怎么會在這?馬尼德怎么把她拐來的?
哦對了,你剛剛說讓我給你介紹介紹是吧?!?p> 杜邦憐憫的看了么么茶一眼,在對方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還是接觸接觸人家再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