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腕被牽扯住,又梨驚愕回頭,一雙泛紅的眼睛落入旌年深邃漆黑的眸中,淚珠還掛在纖長的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讓人心疼,旌年微微一怔,心猛的抽了一下,悶疼悶疼的。
他溫聲問:“怎么哭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又梨徹底繃不住了,委屈和要放棄的迷惘絕望漸漸襲來。
她害怕以后跟旌年再也沒交集了……
她害怕她跟旌年的以后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六年,并且永無止境……
她好害怕啊……
又梨站在旌年的面前,低著頭,抽抽搭搭的眼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每當眼淚掉落,旌年的俊眉就蹙的更深,無聲的哭泣最為致命。
旌年臉色沉的嚇人,心里抽疼的要命,拳頭一下攥緊,想著該怎么去找欺負她的人算賬,根本就沒想到,其實又梨?zhèn)碾y過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他從來沒有哄過人,別看他現(xiàn)在臉色肅冷陰沉的,其實慌張的不行,有些手足無措的抬手又放下,強大且果斷的他面對哭泣的又梨時竟然毫無辦法。
但又不能任由小姑娘繼續(xù)哭,一會哭壞了怎么辦?
旌年無奈,嘆了口氣,眼神微軟,語氣清冷溫和,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和誘哄:“別哭了,我?guī)湍愠鰵夂貌缓茫磕阆胱鍪裁炊伎梢?,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也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好嗎?”
又梨愣住,微微抬頭,睫毛上沾著淚水,兩只眼睛明亮清澈,像夜明珠一樣亮澄,神情呆滯,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可眼前的男人神色清雋溫和,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海,那里面倒映著她的臉,話也是他說出來的,并不是她的錯覺。
突然,又梨嘴一癟,帶著哭腔道:“你又不會一直在,你走了還是會有人欺負我,還是會有人強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你不用哄我”
“我會一直在”旌年語氣堅定。
又梨這會兒也不哭了,怔怔的喃喃:“為什么?”
“什么?”
又梨嘴唇蠕動,有些話,她不敢說出來,算了。她對著旌年搖頭:“沒什么,旌小叔,我現(xiàn)在不難過了”
她抬手擦干眼淚,笑意盈盈。
雖然她現(xiàn)在還在一個死胡同里,不知道該怎么辦,但無論怎么樣,發(fā)生了任何事情,她愛面前的這個男人,就足夠了,即便……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但是有什么關系呢,他可以去愛任何人,她只愛他,就像沒跟他重逢之前一樣,她不求任何奢望,他這么好,她配不上……
旌年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有些奇怪的蹙著眉,只覺得小姑娘有話要跟他說,可最后下定了什么決心,又不跟他說了。
如果是別人給他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他一定會充耳不聞,半個字都不會搭理,可這個人是又梨,說句實話,他很在意,這種在意,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他很不爽但也不排斥,所以旌年有些煩躁,甚至有些不安。
他開口想說什么,可旁邊忽然停了一輛車,車窗下落,阿川那張硬朗的臉帶著憨厚的笑就露了出來。
“少爺,車來了”
旌年:“……”
阿川訕訕的收回頭,表情赫然變得嚴肅,心里卻默默地想——
嗚嗚嗚,少爺剛才瞪他了,好可怕?。。∷譀]做錯什么——好委屈。
…
又明莊又躺回了醫(yī)院,而病因是手骨折了。
他給自己打著石膏的手拍了個照片發(fā)給了成安蘭。
半個小時后,成安蘭抵達醫(yī)院。
“怎么回事?我走的時候你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弄成這個樣子?”成安蘭火急火燎的詢問,突然皺眉:“難道是那個臭丫頭?她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打了?果真是沒教養(yǎng),不行,我要找她算賬去,誰都不能欺負我的人”
“誒誒誒——”見成安蘭怒著一張臉,作勢真要去找又梨,又明莊急忙用另一只手拉住她:“不是梨梨”
“那是誰?”
“不認識,一個男人”
一個氣勢十足,看起來很矜貴,力量非常大的男人……又明莊渾身打了個顫,直到現(xiàn)在,那雙鋒利漆黑的眸子他還深刻的印在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只要一想起,就遍體生寒。
“他干嘛弄傷你啊”
“沒什么,就是一個誤會”
他沒敢說那個男人是因為又梨才弄傷他的,因為說了,這個老婆娘又要去找又梨的麻煩,私心里,又明莊更偏向他的女兒,那是他親生的血脈啊,只是如果利益錢財和女兒擺在他面前,他只會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