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楊河村的眾人都是沉默寡言,不少人對楊睿投以異樣的目光,倒是楊睿自己走在隊伍里,跟在胡老三身邊,不時說上幾句。
隊伍就這么默默地行進(jìn)著,氛圍有些壓抑。
不過終于隨著楊河村村口映入視線,站在圍墻之上的守衛(wèi)們發(fā)現(xiàn)了外出狩獵的隊伍歸來,連忙打開大門,把隊伍迎進(jìn)來。
早有守衛(wèi)去通報村里,不多時村口便圍上了一群吃瓜的老老少少,還有好奇心重的,干脆上了圍墻探查。
大多數(shù)人都是沒有見過這紫鬃鐵爪熊的,初次看到紫鬃鐵爪熊那龐大的身軀,心中都免不了有些懼怕,生怕這龐然巨物突然活過來暴起發(fā)難。
不過待隊伍走進(jìn)了關(guān)隘,吃瓜的村名們看到紫鬃鐵爪熊身上那還插著不少箭矢,龐大的身軀上傷口密布,血跡未干,想到這樣的兇物竟然為狩獵隊說射殺,恐懼的心理倒盡化為了自豪。
隨著不知是誰帶頭喝彩,一時間村口人聲鼎沸,倒端的是熱鬧非凡。
劉鐵虎和陳懷宗也已經(jīng)聞訊趕來,看著和興奮的村人如同水火一般對比分明的是狩獵歸來的隊伍,臉上沒有太多喜色,反而沉默異常。
兩個老人都是心中一緊,暗道,莫不是狩獵隊傷亡過重?
連忙仔細(xì)探查隊伍,卻沒有發(fā)現(xiàn)想象中傷員累累的情況,心里也是納悶,這狩獵隊人員倒是整齊,但這氣氛顯然是有些不對。
陳懷宗見到胡老三走到近前了,開口問道:“老三,這是怎么回事兒?”
胡老三皺眉道:“陳老,這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不如去那麗春院再說?”
楊河村之所以選擇在這里修建關(guān)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里的地形外寬內(nèi)窄,如同一個喇叭狀,只要扼守圍墻即可御敵于外,有利于防守。
而此時村人們擠在這圍觀,倒是顯得頗為擁擠。
當(dāng)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劉鐵虎一起指揮村人散開,給狩獵隊清出一條通向村內(nèi)的道路。
憑借眾人的腳程,也就趕到了麗春院。
這里一開始設(shè)計的就是供全村吃飯的食堂,也做議事之用,不過楊河村一直以來也沒有用這里議事,都是當(dāng)做食堂來用的,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場。
畢竟狩獵到紫鬃鐵爪熊這樣的獵物,確實是一件大事兒,而且這次出村,除了狩獵之外,還有檢驗新式武器的打算,甚至比起來,后者反而更加重要。
于是除了在村口當(dāng)值的守衛(wèi),這楊河村二百多號人此時倒是幾乎是全都到了這麗春院里邊兒。
把紫鬃鐵爪熊的尸體暫時放在院子里,外出狩獵的狩獵隊員和楊睿,跟著劉鐵虎和陳懷宗走到大廳內(nèi),其余人等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被安排暫時在外面等候。
除了負(fù)責(zé)值守的狩獵隊長趙德柱,楊河村的高層幾乎都在大廳內(nèi)了。
劉鐵虎說道:“老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說說?!?p> 胡老三便把如何獵殺紫鬃鐵爪熊的經(jīng)過,以及后面遇到了韓云天一行人,以及后面楊睿把熊膽送給了韓天云的事情都簡單說了一遍。
劉鐵虎和陳懷宗聽了事情的經(jīng)過,心里倒是有些明悟了,原來如此,難怪明明把這紫鬃鐵爪熊擊殺了帶回村子,眾人的表情卻如同霜打的樹葉一般。
兩老對視一番,交換了個神色,陳懷宗開口道:“小睿,你有何話要說?”
楊睿聽陳懷宗的問話,上前一步,笑道:“陳爺爺,我無話可說,也不覺得需要說什么?!?p> 李巨力聞言怒道:“楊睿,你可知你三言兩語就把熊膽送給人家了,這可是預(yù)備讓村長療傷之用的,我李巨力算是錯看你了?!?p> 楊睿轉(zhuǎn)過身,抬頭看著如同小巨人一般的李巨力,見他面色不忿,眼若銅鈴般的瞪著自己。
又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這次出去狩獵的隊員們,也大多面色難看。
問道:“你們也都是這么看我的?”
寂靜,沒人答話,一時間人頭擁擠的大廳里,竟然是靜的連一根針尖落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楊睿無奈的笑了笑道:“那便當(dāng)我是個無恥小人吧?!?p> 胡老三拍了拍楊睿的肩膀,轉(zhuǎn)頭怒視李巨力,喝到:“巨力,你可莫要胡說!”
對著劉鐵虎說到:“村長,當(dāng)時那韓云天欲要強(qiáng)行用一塊靈石買下這紫鬃鐵爪熊膽,若非小睿出來調(diào)解,怕是已經(jīng)交上手了。”
李巨力猶自不服氣,梗著脖子說道:“那便給了他們?咱們楊河村可也不是吃素的,我們?nèi)硕鄤荼娝麄円簿退膫€人,還能硬搶了去?”
胡老三氣的面色通紅,罵道:“你這個拙貨!當(dāng)真是長肉不長腦,你可知那四人隨便一個便能拿下你?!?p> 一直默不作聲的胡巖也拉了拉李巨力,說道:“巨力,你少說幾句,聽三哥說完?!?p> 胡老三接著說道:“那一行四人,先不說那韓云天,光是那三個護(hù)衛(wèi),恐怕就算修為比不上村長,也不會弱上太多,而那韓云天,恐怕修為還在村長之上,雖然未見到那韓云天施展手段,也未見到身上有什么寶物,但三個護(hù)衛(wèi)尚且身上鎧甲,手中兵刃都是法器,想必也是極為難纏的人物?!?p> 陳懷宗說道:“小睿,你當(dāng)時是什么考慮?”
楊睿想了想說道:“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個偉人曾經(jīng)說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見眾人都是一臉不解,也是頗為無奈,說道:“咱們楊河村不過是一個小村落,掙扎求存已經(jīng)殊為不易,實在是不宜再招惹不必要的強(qiáng)敵。”
楊睿轉(zhuǎn)頭對李巨力說道:“巨力哥,你說我楊睿膽小懦弱,我也就不說什么呢,我只問你一句,若是韓云天一行人當(dāng)真要強(qiáng)搶,這紫鬃鐵爪熊膽,我們是保得?。窟€是保不?。磕悄阃耍思移蛷淖o(hù)衛(wèi),都是法器,我們偌大一個楊河村,可是一件法器也無?!?p> 李巨力到不完全一點(diǎn)腦子都沒有,當(dāng)時那三個護(hù)衛(wèi)手中持有的兵刃之上流光閃爍,隱約能見符文現(xiàn)象,這是法器和普通兵刃的明顯區(qū)別,李巨力當(dāng)時也看到了,只是后來熱血上頭,現(xiàn)在被楊睿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來了,光考慮不該給的這么憋屈了,而沒想過對方的實力。
見李巨力不說話,楊睿又打量著此時面色復(fù)雜的狩獵隊員們,說道:“倒不是我楊睿小看諸位,但若是當(dāng)真與那韓云天起了沖突,哪怕人家只有四人,恐怕我們未見的就能勝的了他們。”
若楊睿而今不過是十八九歲,二十出頭,恐怕當(dāng)時也是會熱血上頭,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但過了三十的人,顯然會考慮的更多。
楊睿接著說道:“我看那韓云天,年不過二十,自身修為我自是無法判斷,可根據(jù)當(dāng)時三哥所說,怕是比村長都更勝一籌,先不說能不能勝得過他,卻說這樣的人物,出身定非尋常人家,即便勉強(qiáng)贏下這一陣,還能把他們一干人等都擊殺當(dāng)場?否則,這后患怕是連綿不盡?!?p> 這韓云天一行人,修為都是不凡,若是當(dāng)真起了沖突,楊河村上下一心,眾人用命,能擊敗幾人,但要是想要全都留下,怕是連李巨力自己都不會相信能攔下一心逃離的幾個修士,畢竟連人家一個護(hù)衛(wèi),那都極可能是靈識境的修士。
楊睿自己在地球上也是個眼高于頂?shù)娜宋铮匀皇呛芮宄@些自命不凡的家族子弟,在外面受了挫之后,除非對方來歷不凡,令其顧忌,否則這事兒沒這么容易干休。
楊睿嘆了口說道:“當(dāng)時只差分毫便是血濺三尺的局面,先不考慮對方的背景和后患,事后其族人長輩過來報復(fù),就怕是這四人都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的,勉強(qiáng)為之,只怕勝了也是慘勝,若因此讓狩獵隊死傷慘重,只怕不說咱們楊河村將要元?dú)獯髠?,這第一件事兒,恐怕便是無法同他們的家人交代吧。”
聽到楊睿分析的后果,李巨力自己稍微聯(lián)想,也是不禁臉色發(fā)白,冷汗順著額頭留下。
楊??粗绢H有些群情激奮的狩獵隊員們,這時候臉上沒有了憤憤不平,多了一些后怕,也不由得嘆息,都是些熱血的年輕人啊,但這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又哪是只有熱血就夠的?
不過楊睿也不想打擊過甚,若是因此失了眾人的心氣兒,那就真的過猶不及了。
楊睿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雖然確實是失了這紫鬃鐵爪熊膽,但這紫鬃鐵爪熊的尸體我們不是帶回來了么?況且……”
楊睿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靈石,那韓云天雖然取走了熊膽,但這塊靈石卻是留下了。
楊睿說道:“這靈石雖然不及紫鬃鐵爪熊的熊膽珍貴,但在楊河村可不多見,加上我們原本不就是奔著檢驗這新式武器去的,獵熊不過是順帶的事情罷了,眼下我們有了這塊靈石,又帶回了紫鬃鐵爪熊的尸體,這新式武器雖然還有不少瑕疵,但對比咱們楊河村過去,可是要好上不少,怎的偏生你們一個個如喪考妣的,莫非竟是瞞著村里,和那紫鬃鐵爪熊偷偷攀了干親?還是義結(jié)金蘭了?”
本來狩獵隊員因為這次遇到韓云天的事情,心有不忿,又惱怒楊睿在那韓云天面前卑躬屈膝,丟盡了楊河村的顏面,更甚之還把給村長療傷的熊膽送給了韓云天,這憤怒都轉(zhuǎn)移到了楊睿身上。
卻在方才聽到楊睿把這事兒給分析了一遍之后,心里甚是后怕,畢竟那幾個人修為強(qiáng)悍,真起了沖突,怕是難免傷亡,兵刃無眼,誰知道會落到誰的頭上?
講清楚了之后楊河村眾人倒是對楊睿沒什么怨念了,只不過這心里的失落卻是揮之不去,一時間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結(jié)果讓楊睿一席話給激的回了魂。
李巨力又是第一個開口,罵道:“你個兔崽子才和紫鬃鐵爪熊結(jié)了干親?!?p> 楊睿罵道:“我看巨力哥你這身板站那紫鬃鐵爪熊身邊倒是相得益彰,就跟親哥兩似的。”
李巨力怒道:“這紫鬃鐵爪熊怕是頭母熊,是你在外頭的相好吧。”
……
本來狩獵隊員們都是蔫吧的沉默,看著李巨力和楊睿你來我往,慢慢也開始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一時間唇槍舌劍滿天飛,甚是熱鬧。
這原本萎靡不振的氣氛,倒是為之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