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韓昆侖沒有說話,他知道陳塵想法,他不想讓陳塵出去,可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
一個人,活生生的人,會放棄養(yǎng)育自己十多年父親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會!
韓昆侖沒阻止,他知道一些事情,但陳塵不出去,他反而瞧不起陳塵,是虎是狼,也養(yǎng)育陳塵十多年。
再怎么也要有感恩之心!
雙腿膝蓋早已血肉模糊,隱約能看見森森白骨,陳塵嘴里不停冒出鮮血,那半截舌頭早已吞入腹中。
咬著牙,靠在韓驚鳴身上,忍著痛,陳塵慢慢靠近陳府門口。
終于,他靠著韓驚鳴,出了陳府,屏障沒了一瞬間,威壓如海浪般拍來。
“啪!”
一聲輕響,韓驚鳴被威壓拍倒在地,陳塵也摔倒在地。
海浪般威壓中,夾雜兩股巨大劍意,一股透血色瘋狂,一股透凌厲迅捷,兩股劍意肆虐陳府外圍。
略微抬頭,陳塵掃視四周,陳府外,戰(zhàn)場上站出來人,已經(jīng)潰敗,四散而逃,身穿血色鎧甲鐵血軍,用長槍架著不少人。
眼神萎靡,陳塵目光定格不遠處,一群鐵血軍正使出全力,將長槍架在一位老者脖頸。
似乎感應(yīng)到目光,滿頭白發(fā)老者轉(zhuǎn)過頭,看向陳塵,神色閃躲,面容慌張。
閉目,深吸一口氣,陳塵沒再看老者,他心中既憤怒,又凄涼,為什么二爺爺會背叛人族?這么大年齡應(yīng)該享福,為什么要參入進去?
轉(zhuǎn)移視線,陳塵看向被威壓不能動彈韓驚鳴,他隱約看見韓驚鳴渾身發(fā)顫。
捋了捋舌頭,沒時間感覺肉體疼痛,陳塵扯著干澀嘶啞嗓子,“驚鳴,能讓我跪著嗎?”
神色渙散,陳塵沒有要尊嚴(yán),他驕傲早被那句“你猶如螞蟻”所摧毀。
略微抬頭,聽見陳塵話語,韓驚鳴身軀抖動更厲害,他心中沒有多少重要人,只有兩個,一個陳塵,一個自己父親。
如今聽見,這一句,韓驚鳴悲切萬分,他無法感受陳塵痛苦,但他能感覺陳塵渾身散發(fā)出來死寂,那是絕望,那是恐懼,是無底深淵…
他要做點什么!
平復(fù)心情,韓驚鳴身軀不再抖動。
猛然抬頭,任由瘋狂凌厲劍意,肆虐自己身軀,緩緩半跪著,瘋狂凌厲劍意,將韓驚鳴刺痛,他感覺皮膚在爆裂,卻依舊半跪著,扶起陳塵如死尸般身體。
擺好跪地姿勢,韓驚鳴沒有躺下,瘋狂凌厲劍意將他身體割出一道道血色,他一只手扶陳塵身軀,半跪在地。
雪白長袍,早已成血色長袍,陳塵跪在地上,沒去想其他,他抬頭,猛然看向十幾里外。
一瞬間,一股凌厲劍芒,迅雷般爆射陳塵雙眼,陳塵直視前方,任由劍芒刺入雙眼。
眼睛流出鮮血,陳塵也沒再管,他看見,三道身影圍著陳虎躍,不停攻擊,凌厲劍芒,起伏曲調(diào),還有那恐怖巨掌。
仔細盯睛,睜大雙眼,陳塵卻看不清那三道身影,猶如有迷霧般,始終遮擋住。
三道身影圍著陳虎躍,一劍又一掌,陳虎躍愈發(fā)萎靡,氣息低沉,身體越來越緩慢,甚至連基本躲避,都不能。
沒再動手,王劍踏立虛空,他感應(yīng)到那小子出來了,他擔(dān)心出現(xiàn)變故,取出一塊雕刻有花紋石頭,朝著段文桂,蘇汗青點頭示意。
“嘭!”
捏碎花紋石頭,王劍用強大元氣,將粉末聚集,石頭粉末似乎在隔絕元氣,任何元氣都不能侵入!
一道巨掌拍出,陳虎躍來不及閃避,眼看要被拍飛時,巨掌直接將陳虎躍捏住。
石頭粉末撒遍陳虎躍全身,王劍劃破手指。
元氣凝聚手指,一滴鮮血匯聚,和其他鮮血不同,這滴鮮血里有一個王劍模樣小人,氣息差于王劍,這是他精血!
精血脫離手指朝陳虎躍飛去,王劍運轉(zhuǎn)元氣,低喝一聲,“封元術(shù)!”
面容蒼白,王劍那滴精血飛入陳虎躍體內(nèi),瞬間,石頭粉末活了過來,將陳虎躍四周禁錮,天地間元氣不能進入。
這是封元術(shù),被封元術(shù)禁錮,體內(nèi)元氣不能動用,而四周元氣也會被隔絕。
長呼一口氣,捏住陳虎躍巨掌松懈,蘇汗青忍不住吐槽,“這家伙,也太能打了?!?p> 瞥了一眼,王劍不以為然,“畢竟幾十年前也是天才!”
面容擔(dān)憂,帶著憂慮,段文桂催促一句,“快點走吧,不要讓那小家伙發(fā)現(xiàn)什么。”
頓了頓,段文桂心頭不安,又開口道:“而且我心中總感覺不安?!?p> 三人點點頭,掃視一眼,鐵血軍已經(jīng)擒拿大部分人,還有小部分逃離,倒也問題不大。
三人凌空朝陳府飛去,王劍踏空,低頭掃一眼地上陳塵,傳音道:“蘇汗青,把他揮走?!?p> 嘿嘿一笑,蘇汗青面露憨厚,沒有廢話,抬手就要朝著陳塵揮去。
就在蘇汗青手臂要揮出時,他一瞬間面容驚異,他直接將陳虎躍甩向遠處。
一瞬間,三人看向陳虎躍,此時陳虎躍渾身充斥血色劍芒,和之前不同是,這血色劍芒如同炸彈一般,在累積!
他要自爆!三人心中大駭,被封元術(shù)禁錮還能勾動元氣,只有一種可能,陳虎躍身上有更強大,源源不斷劍意!
三人對視一眼,沒管地上陳塵,直接圍著陳虎躍,他們要盡快斬殺陳虎躍,否則一旦自爆,整個翰城都將化為灰燼!
要知道,剛才他們戰(zhàn)斗,可是將方圓百里都打個稀爛,好在是陳府方圓百里人戶早已撤離。
現(xiàn)在陳虎躍一旦自爆,那么整個翰城將化為人間煉獄,倒海境巔峰自爆,那可不是說玩的!
曲調(diào)更為低沉,更鋒銳劍芒朝著陳虎躍劈去,擎天巨掌也同時拍出!
沒有躲避,陳虎躍身上血色劍芒匯聚越來越多,漸漸的,他邁出一步,慢慢向三人中蘇汗青走去。
血色劍芒肆虐,整片天空映照成血紅色,陳塵依舊抬頭看向陳府上空,任由血色劍芒劃破身體,臉頰。
“咚,咚,咚!”
頭使勁磕地,陳塵眼流鮮血,一襲血袍,跪倒在地,“還請大人明查!”
上空戰(zhàn)斗爆發(fā),沒有因為陳塵而停下,三人心中明白,如果讓陳虎躍自爆成功,別說這里人,整個翰城都化為灰燼!
蘇汗青巨掌不停拍出,身旁王劍也瘋狂揮劍攻擊陳虎躍,而還沒打到陳虎躍,就已經(jīng)被血色劍芒消磨。
依舊一步又一步,朝著蘇汗青走去,眼看氣息越來越膨脹,陳虎躍身體已經(jīng)鼓起,像個氣球一樣,隨時可能爆炸。
不再等待,一道怒吼聲在蘇汗青腦海中作響,“動手!速度要快!”
看著像氣球一樣陳虎躍,陳塵心中絕望,那是他父親,他停止呼吸,心也不再跳動,不斷磕頭,額頭已經(jīng)破開,鮮血流滿臉頰,“請大人明……!”
忽然,一聲驚天龍吟,天地間閃現(xiàn)一抹金光。
猶如干柴一般,陳虎躍被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鮮血撒在陳府,倆截身軀如落葉般墜落…
“彭!”
一聲重響,響在陳塵心頭,倆截身軀掉落在他不遠處!
半張臉,半只清亮眼睛看向他,只剩半張嘴,張了張,沒了聲息……
他父親沒多少話語,總在背后注視他,從咿呀學(xué)語,到蹣跚學(xué)步。
出生到今,他都是父親一人養(yǎng)大,回往父親那嚴(yán)肅責(zé)罰,粗心照顧……
“父親!”
鼻子發(fā)酸,眼圈發(fā)燙,滾燙淚水夾雜血液從眼睛奔涌。
再也不顧,他雙手刨地,拖著身體,朝遠處陳虎躍身軀爬去。
身子骨頭都在,咯吱,咯吱作響,他滿臉淚涌,爬向那半截身軀……
一下又一下,雙手成血手,越靠近那半截身軀,威勢越大,整個天都像壓在了陳塵身上……
他沒有放棄,被殘留劍意和威勢滔天破伐氣勢阻止,在他身上布滿血痕,血痕深可見森森白骨!
“嘭!”
一聲輕響,在他耳中炸裂,他手臂骨頭直接爆炸,他沒在意,用另一只手臂刨地前行…
“嘭!”
越是往前,威勢越?jīng)坝浚@次他手臂沒有爆開,而是肚子里爆開。
那是他氣穴,氣穴爆了淪為廢人,他依舊沒在意,繼續(xù)刨地,朝前爬去…
他面色越來越蒼白,渾身噴血,讓他失血太多,只是手中氣力漸漸變小,頭也變重,暈眩感侵襲…
昏厥過去了,陳塵手還停留在刨地動作,卻再也堅持不下,暈厥前耳邊傳來聲音,漸漸模糊…
“叛徒已就地正法,剩余同僚勾結(jié)人員,押入云王國萬人坑斬首!”
“望翰城各修煉世家謹(jǐn)記,莫要通奸萬族,陳府下場就是通奸下場!”
看著倒地不起陳塵,王劍朗聲宣告,陳府外鐵血軍一聲高呼。
陳虎躍叛徒事件徹底清除。
……
……
天色漸漸亮起,朝陽慢慢升起,陽光撒在這座青山綠水城市,寒冬,也讓人們都覺得今日暖洋洋的。
如今陳府早已沒有昨日輝煌,死了大批強者,陳府早已作鳥獸散,偌大陳府,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死寂。
在陳府朝南,一處房間內(nèi),韓驚鳴為陳塵褪去血袍,換了一身干凈白袍,他心中無奈,他只能這樣幫陳塵了嗎?
他傷不重,只是皮外傷,他心里愧疚感充斥,還是太弱了啊,幫不了自己兄弟。
向房間內(nèi)四人行禮,韓驚鳴邁步離去,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他能做只有努力修煉,成為強者!
看著躺在床上陳塵,四人都默不作聲,陳塵身上盡是傷口,傷口深處能見森森白骨,膝蓋血肉模糊,額頭全是血跡,臉上兩行淚痕。
“我沒想他那么倔強,本來只是想鍛煉一下他……”
憨厚聲音響起,蘇汗青面露愧疚,他只是想鍛煉陳塵,哪里想陳塵那么倔強。
倒海境能活死人肉白骨,王劍并不擔(dān)心他爆掉手,時間問題而已,他驚訝,面對滔天威勢,陳塵還能不卑不亢,頂風(fēng)前行!
腦海閃過念頭,王劍看向陳塵肚子,其實他最關(guān)心是氣穴,傷可以治,但氣穴爆了,就真爆了,很難醫(yī)治!
如果陳塵淪為廢人,不能修煉,王劍會愧疚一輩子,“別管這么多,先想怎么恢復(fù)他氣穴吧!”
“韓昆侖,你也真是,為什么不攔住他?”怒目看向韓昆侖,王劍惱怒,韓昆侖當(dāng)時就在陳府,為什么不攔住。
佝僂身子,韓昆侖吹胡子瞪眼,氣直跺腳,罵道:“別扯淡了,我憑什么攔?”
“如果我攔住陳塵,他會恨我一輩子!”
身軀抖動,韓昆侖氣發(fā)抖,怒罵,“氣穴不是不能恢復(fù),你們他么的,還是想想,怎么告訴他那件事!”
面露苦澀,王劍頭都大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辦,“你們有沒有好主意?”
三人議論紛紛,爭地面紅耳赤,最后決定,暫時不說,段文桂,王劍去找恢復(fù)氣穴草藥,韓昆侖去問他是怎么想,蘇汗青照顧陳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