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革明聽此怔住了，隨即嘆氣，想掏煙，可一摸才想起煙抽光了。
王天看了，心有不忍。一摸兜居然掏出一盒煙來。
“給！”
把它遞給孫革明。孫革明一愣，隨即滿心歡喜地接過去。
“啊，哪來的？你學(xué)抽煙了？”
說著話，孫革明抽出一根點(diǎn)上，狠狠吸了一口，一臉滿足。
“沒有！”
王天沒什么好氣，這盒煙是他一直備在身上的。有時見了找碴顧客，遞一上一支無必好用。
“宋婭很好，很忙。她也知道你們和我在一起，只是沒抓你而已?！?p> 王天忍不住，還是主動說出宋婭的事。
其實，他知道，孫革明自從離職后，一直放不下他這個徒弟，只是一直忍著沒問而已！
“呃，我…”
孫革明走囁嚅著走去陽臺，神色有些訝異。似乎對于王天知道他心中所想，有些驚訝！
王天跟上去，雖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他從小缺愛，現(xiàn)在似乎對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點(diǎn)感情了，當(dāng)然是父愛的那一類！
陽臺的外面是一處空調(diào)平臺，空空的沒有外機(jī)，老李頭在時怕花錢沒裝。這時候倒是被孫革明利用起來，放了煙灰缸，還挺方便。
遠(yuǎn)處高山灰影，近處樓盤聳立。孫革明望著前方，不知焦距放在了遠(yuǎn)山上還是近樓上。
“我迫不得已離職，把擔(dān)子都扔給了小婭！她很不容易。那種壓力，對于一個新人來說，很殘酷?！?p> 孫革明毫無征兆地幽幽開口。
王天沒什么感覺，他揮揮手把煙霧驅(qū)散，“我可沒看出她多不容易！”
孫革明回頭，眉毛挑了挑，“怎么這么說？”
王天聽出他話里的不悅，下意識為宋婭高興。瞧！都不干了還掛著徒弟，這師傅真不錯。
可他嘴上卻本能地說宋婭壞話，“為什么？你打電話我就在邊上，你還裝不知道。她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你，還想拿您釣魚！真是青出于藍(lán)！哼！”
話尾王天還冷哼一聲，沒錯，他有情緒而且情緒很大！
“你難道希望她徇私？”
孫革明不知在哪弄出了一身正氣，看著王天的時候渾身冷硬！
“我…”
王天被懟，一時竟啞了言。
而他又開口，“我打電話本身就是我的錯！她在那個位置上，不公正的話市民們怎么辦？”
“那那也不能…六親不認(rèn)啊？”王天的語氣軟了下來，他其實知道自己沒理。
孫革明也覺出王天的示弱，也不禁覺著自己有點(diǎn)較真了，于是說道，“別氣了，最后還不是給你放了嘛？小婭還是講情份的！”
說著孫革明把煙頭捻滅，丟進(jìn)煙灰缸。一回手又掏出一支，點(diǎn)上！
王天無語，這盒煙看來是要不回來了。
他撇撇嘴，手搭涼棚望了望遠(yuǎn)方。太陽高懸光線刺眼！
“唉！是，您這個徒弟真是講情面?！?p> 王天說得滿滿諷刺，顯然轉(zhuǎn)折就在后半句話上。
“你的小婭，逼我說了龍虎會的那封郵件，還罰了我三十萬！”
“呵，可真是講情傷！”
說完，王天轉(zhuǎn)過身，背光而站。臉朝孫革明那看去。他想看看老同志的表情。
“??？”
果然，孫革明做驚訝狀。
他知道郵件的事，因為他們剛才就是在忙著補(bǔ)救，重新制定計劃。所以，他的驚訝就只有后面的三十萬！
“??！是，三十萬！”
王天玩味地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確定他沒聽錯。
可接下來孫革明的話卻讓王天想自殺！
“噢！小婭不對呀，怎么罰這么少！”
“啊，什么？我沒聽錯吧孫叔！”
王天有點(diǎn)凌亂，“您的意思是想罰多少？”
他問得不懷好意，顯然對宋婭的不滿已經(jīng)漫延到了孫革明身上！
孫革明瞥王天一眼，抽了口煙，沒把王天的禮貌放在心上！
“你是大驚小怪！”
王天撇嘴，“我怎么大驚小怪啦！”
他聲音很大，如果不把孫革明當(dāng)長輩，他現(xiàn)在早吼上了。
“有個人開車，撞了交警放置的護(hù)欄，賠了五千塊，就這么一截！”
孫革明雙手一比，大約一米大的距離！
“嗯？為什么？”
王天不解！
“不為什么！那是國家財產(chǎn)！敢碰的就必須付出代價！何況你撞得還是警局的大門！沒給你按個反動大罪就己經(jīng)是法外開恩了?！?p> 孫革明似乎不想再聽至王天疑問，所以一下說了一大段。讓王天自己體會！
“還有這說法？”王天收斂了怨氣，只剩不解。要知道，他和孫革明可是過命的交情，所以自然不會騙他。
孫革明轉(zhuǎn)身捻滅第二個煙頭，又扔進(jìn)煙灰缸。
但他并沒回答王天的問題，而是嚴(yán)肅地繼續(xù)說，“如果是我，哼！五十萬起步！”
說完，他又去煙盒里抽煙。
可這次王天搶先一步奪了過來，“沒了！”
“哎！哎！再來一支，嘖，再來一支！”
孫革明瞬間軟了，哀求似的目光打在王天身上，可憐惜惜。
王天不給，有些氣悶道，“您一出手就是五十萬，還在乎這盒煙！”
對于孫革明來說，這句話無異是殘酷的。煙鬼，就是一群可不吃飯但不能無煙的人！
孫革明眼睛瞇成條縫，陪笑著拽過王天胳膊，拿到煙心情大好。
“其實，賠償是其次，主要是想殺雞儆猴，小婭不這么做，她不能服眾的！”
孫革明說出了心里話。
王天不在理睬孫革明，他很聰明，他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
他趴在陽臺上陷入沉思。
對！孫革明說得很對！
就比如有人把美食城的門砸了，他王天會怎么樣？就要幾百塊錢賠個門就算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手下的員工會怎么看？肯定會認(rèn)為受到了羞辱，缺乏安全感。因為以后不論誰都可以把門砸一遍，不就是幾百塊嗎，誰沒有？
可以后生意還怎么做？
“咦！”
王天搖搖頭，不敢再想了。因為他越想越覺得宋婭做得對，而且明顯給他留了面子！
一個美食城的門尚且有這么多顧慮，何況是一個國家的維穩(wěn)執(zhí)法機(jī)關(guān)呢？
“??！”
王天想到這兒，驚叫一聲，背后直冒冷汗！
回去時，王天最終沒帶走那包煙。因為己經(jīng)所剩無幾。不過他也不虧，他讓孫革明給他弄個駕駛證，不能總這么無證駕駛下去，雖然他的駕駛技能己經(jīng)到了職業(yè)初級，可交警并不承認(rèn)！
本想著大公無私的孫叔會拒絕，他得費(fèi)番工夫說服?？蓻]想到，孫革明看了看他那盒煙卻痛快地應(yīng)下了！
王天出門告別
車送去了4S店維修了，所以王天只能腿著坐公交車，一提車他又有點(diǎn)心痛。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去赴明天韓雪的約架，管她男女打她丫一頓出出氣也是好的。
可理智告訴他，還是要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天走到公交車站，約五分鐘來了輛公交車。
在晃蕩的車廂里，王天忍不住，還給宋婭打去了電話。好吧，他承認(rèn)。他錯怪她了！
王天找到宋婭的電話號碼播過去，通了，有鈴聲是《真的愛你》，可一首歌聽下來了卻沒人接聽！
她很忙？還是故意不接？
王天皺起眉頭，因為電話沒打通，他愧疚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攥著手機(jī)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于是編輯短信道，“你錢還要嗎？如果要給我個帳號！”
編輯好發(fā)過去，幾秒鐘手機(jī)響了一下，王天一看居然秒回！
王天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錢確實該還了，一萬零八千！他記得清楚。王天輸入帳號，把錢打過去！果然，對方秒收，而且回復(fù)了兩字，“謝謝！”
王天嘴里含著笑，又把電話打回去，這次響了兩聲手機(jī)就被接通了。
“喂！”
是宋婭愛搭不理的聲音。
王天不愛繞彎喜歡直奔主題。
“我是王天，呃…我錯怪你了，對不起！而且我還要謝謝你！”
說完王天身心輕松。可是對方卻是長久的沉默！
似乎他能看到宋婭被雷到的畫面。上午還苦大仇深，下午就冰釋前嫌，這擱誰誰也受不了??！
“你現(xiàn)在知道了！”
電話那頭突然恕吼！
王天耳膜被刺，本能地手機(jī)拿遠(yuǎn)了些！
“王天，你就是王八蛋！”
王天繼續(xù)沉默！
“你他娘的知道我有多為難嗎？啊！你在車?yán)锱恐鴷r，以為你死了，我都哭了！…”
一些話讓王天聽得連連點(diǎn)頭，王王內(nèi)疚，只能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來緩解宋婭的憤怒！
其實也是，他也覺得自己挺不是人的，不識好歹嗎不是！該罵！
終于，在車到站時，宋婭的恕火才算平息，不過她還是有條件的，“讓我原諒你也行?！?p> 王天趕緊答應(yīng)，“您說，怎么都行！”
“這還差不多。那，以后去你那吃飯？”
“算我的！”
王天適時地捧了一句。
“呵，算你識像！”
宋婭笑了！
最后，宋婭在掛電話之前，還是告誡王天不要再招惹韓雪，王天滿口答應(yīng)。而事實上，他也沒想去！
掛了電話，宋婭在辦公室抱著手機(jī)發(fā)呆。嘴角卻泛起絲笑意。她真沒想到王天那倔驢會給她道歉，她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她的朋友不多，還真不想再失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