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亦捫心自問,若不是自己過于輕敵,此時也不會一下子陷入被動局面。
他本以為姬城還算安全,至少幾百年來沒出過大型安全漏洞問題,便放松了警惕。
可沒想到魔修真就如同蒼蠅一般無孔不入,令人煩躁。
在自己的禁制被人一招擊碎的瞬間,陸修亦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一身修為放眼望去,整個修仙界也沒有幾個人能與之比肩。
當(dāng)然林瑯不算,這家伙是個規(guī)格外的個例。
但世間又有幾個像林瑯那樣破壞規(guī)矩的外來個體呢?
能夠?qū)⑺懶抟嘣O(shè)下的禁制打碎的,大概率是那個魔修。
魔尊玄溟。
頭疼。
“你繼續(xù)睡吧,我去處理那家伙。”陸修亦咬牙切齒地站起身,順便把林瑯拎起來塞回被窩里。
“我也要去!”林瑯比劃了一下自己并不是特別顯眼的肌肉,“我特別能打?!?p> “別去,”陸修亦按住她蠢蠢欲動的腦殼,出聲警告,“玄溟這個人狡猾至極,他打破我的禁制,并以地母神要挾我,就是為了逼我出來?!?p> 雖然不清楚那家伙閑的沒事把人逼出來干嘛。
找打么?
“但是……”林瑯話還沒說完就被陸修亦惡狠狠地瞪了。
“沒什么但是,等我回來?!标懶抟鄬⑨∶笨墼陬^上轉(zhuǎn)身出門。
林瑯掀開被子跳起來就追。
結(jié)果被門上劈啪作響的雷電禁制電了個痛快。
“……”
可惡!
被電得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的林瑯氣得猛錘地面。
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一回呢?明明她超強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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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容小覷。
祭壇處,玄溟坐在地母神的樹根上,抬頭望向烏云聚集的天空。
不少魔修各門派的長老和修士在他身側(cè)垂首拱立。
所有人以玄溟為中心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就算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氣氛極其壓抑沉重,沒有人敢先于玄溟開口,即使那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
“不愧是用五條龍命換出來的孩子啊,”玄溟側(cè)耳傾聽由遠(yuǎn)及近的交織的雷鳴聲,發(fā)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贊嘆,“即使沒有龍種的血脈,也有了龍的權(quán)能……這孩子一定能成功飛升上界?!?p> “您說得對。”離他最近的那一位,百花教長老程墨衣點頭稱是。
魔修通用手冊第一條:不管魔尊玄溟說什么,只要你不想被他卸下來點零件,就點頭說對。
“你叫什么?程百花么?聽說你在劍宗掌門手下全身而退了,不錯?!?p> 玄溟沖著程墨衣溫溫柔柔地笑。
程墨衣打了個哆嗦。
玄溟看起來柔弱得不像是修仙者,一雙血眸紅撲撲濕潤潤,仿佛人畜無害的小兔子成了精。
但程墨衣知道玄溟有多恐怖。
這男人百年之前也曾憑興趣參與過剿滅偽神之戰(zhàn),并憑一己之力砍下了偽神的一顆頭顱和三條手臂。
那周身沐浴在血中的鬼神之姿妖冶異常,即使是真正的神明看見了也會徹夜難安。
他是無數(shù)人的夢魘。
“魔尊大人,劍宗掌門的氣息逐漸變強了?!背棠履芨惺艿街車闹参锒荚谖⑽㈩澏吨謶种枪蓮姶蟮睦坐Q。
為什么劍宗掌門會如此之強?
程墨衣皺起眉,她心臟有點不舒服。
“這樣,我來對付小掌門。百花你呢,幫我把我的師侄接過來,”玄溟笑得十分開心,“我要帶她回去,我和她約好了呢?!?p> 程墨衣早就想要離開這片修羅場了。
她連忙點點頭,在其他魔修羨慕的眼神中捏決飛離此地。
不知道哪個倒霉蛋是這家伙的師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能換來這么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師叔。
還有個問題,她到底該上哪兒找這個倒霉師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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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轉(zhuǎn)回到玄溟這邊。
他預(yù)想的沒有錯,陸修亦確實是一個人過來的。
也不能算是一個人。
玄溟瞇瞪著眼睛看了一小會兒天空,抬起手指對著某個方向輕輕一指。
在那一瞬間,猛然迸發(fā)出的金色光芒以他手指為中心迅速展開形成盾形屏障,在同一時刻,無數(shù)道劍型閃電帶著破風(fēng)之勢從天而降。
這宛如暴風(fēng)驟雨一般的劍陣瞬間擊中玄溟一手鑄就的金光盾上,劍氣雖然來勢洶洶,但也無法破開玄溟的半分防御,只是在那光盾上留下許多刀劈斧鑿的痕跡。
其他魔修也各自施展了防護。
不過由于修為良莠不齊,被劍氣一下破開防御的人比比皆是。
更不用提那些勉力抵擋卻還是被劍雨撕開屏障的人。
一時間血肉橫飛,哀聲四起。
玄溟看了看周圍被劍雨擊傷致殘或離開這個美麗人間的修士們,覺得有點可惜。
人啊,怎么就這么脆弱呢?
現(xiàn)在剩下來的也不過就是幾位魔修門派的長老而已。
感情剛剛來那么多都是湊數(shù)的。
而這只不過是陸修亦給他們端上來的前菜而已。
玄溟棄了光盾,手中金光閃爍鑄成唐刀樣式,像是看見了獵物的貓一般瞳孔睜大原地蓄力起跳,迎面對上從天而降的陸修亦。
煩死了。
陸修亦心情正不爽著,見下方迎面飛過來的那個大眼賊,心情直線跌落谷底。
刀劍瞬間相擊,迸出火星點點。
“好久不見啊,”玄溟笑瞇瞇地跟他打著招呼,“小白貓。”
“你怎么還沒死?”陸修亦咬著牙。
兩人交火一次又分開,同時直墜而下掉入祭壇內(nèi)部。
陸修亦持劍立于墻垣之上,而玄溟則輕巧地踩在地母神向外探出的樹枝上。
“令堂可真是結(jié)實,”玄溟笑了笑,揮刀斬斷一根樹枝,又摘下一片紅葉放在臉邊輕嗅,“是把好柴火。”
“你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陸修亦冷笑一聲,“天真?!?p> “我不打算激怒任何人,”玄溟眼中流出一行清淚,仿佛正在經(jīng)歷莫大的悲傷,“我們花了不少代價鎮(zhèn)壓了上一個偽神,而你卻在制造下一個,不對……你這家伙本身就是可悲的人造品罷了?!?p> “你以為你很懂么?陰陽怪氣的魔修頭子,”陸修亦打出兩道劍氣直擊玄溟面門,“閉嘴然后去死?!?p> 玄溟只是搖搖頭。
“你這樣是不行的?!?p> 那對血眸對上陸修亦的雙眼。
“如果你永遠(yuǎn)保持這個狀態(tài),你永遠(yuǎn)無法摸到飛升的門檻?!?p> 陸修亦心臟突然一沉。
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五臟六腑一般,他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正在遭受著某種詭異力量的擠壓。
而玄溟則伸出手,像是在抓取什么一般。
突然魔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像是終于找到了什么一般。
“那是你的心臟么?”
玄溟臉上的笑容綻放如同三月春花。
如是剎那
禁止超能力降維打擊(Θ?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