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最近艷陽高照,臺風(fēng)還不知道何時才會來,文洲一行人只能暫時在醫(yī)館住下。
畢竟還是在人族地界,吃穿用度肯定比野外要強(qiáng)上許多,這天夜里,初夏也吃上了難得的海鮮大餐。
剛剛安頓下來,堇塵就去了街市上采買,因?yàn)榭亢?,所以海鮮就成了首選。長這么大,堇塵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品種豐富的海鮮,一時沒忍住,買了不少。
蒜蓉蒸海蝦,清蒸海鱸魚,其余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海蝦海螺都被他白灼,端了上來。搭配當(dāng)?shù)靥赜械募t醋,初夏吃得格外滿足。
向來對堇塵挑挑剔剔的云生,這次也對他的廚藝頗為滿意,特別是那碗用新鮮的小海魚燉煮出來的湯,差點(diǎn)被云生連鍋都端走。
吃飽喝足,初夏趕緊抓著師傅解惑來了。
“師傅,這靈蛇的毒性,竟然能蔓延至今嗎?”初夏嘟著嘴問道。
文洲啃完一只皮皮蝦,手指都被戳破了幾個洞,正在小心地擦手,回答道:“那是自然,靈蛇本來就是上古靈獸,不管是修為還是精元都數(shù)一數(shù)二。墮妖而亡!你想想,那得多慘烈!”
“是?。 陛缐m接過話頭:“那時,靈蛇被屠,整個玨城的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紫色,劇毒無比的血雨,下了整整三日,連空氣都泛著劇毒!”
“若不是仙翁早有準(zhǔn)備,在城東搭起了結(jié)界,這整個玨城,哪里會有一個活口!”文洲也在回憶著當(dāng)時的場景,他本來還想跟靈蛇道別,可那倔強(qiáng)的靈蛇根本不給他機(jī)會。
據(jù)說當(dāng)時,靈蛇與仙翁見過最后一面,第二日就墮妖屠城了!
后來文洲問過仙翁,為何不阻止,仙翁只留下一句話:“人族自己造的孽,本該要自己受著!”
初夏越聽越迷糊,云生也是一頭霧水,一臉的不可置信:“既然這里全是蛇毒,那為何還有這么多人不愿搬走?”
這一問,也正好問出了初夏的心聲,她從進(jìn)城時起,就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人族又不是像鳥兒那般認(rèn)死理,明知有埋伏,連遷徙都不會繞彎的死腦筋,怎么會心甘情愿留在這玨城里不愿搬走呢?
“哈哈……”文洲大笑一聲,索性將手里吃了一半的皮皮蝦放在碗里,對著堇塵說:“要不,三皇子給我們解釋解釋!”
堇塵喝了一口青梅酒,辛辣與甜膩共同刺激著味蕾,其實(shí)這個問題很簡單。
“因?yàn)殄X財(cái)!”堇塵淡淡地說:“玨城有幾個支柱產(chǎn)業(yè),十分賺錢,第一便是取之不盡的海鮮,若是裝了冰車,賣到皇城,可以翻幾十倍的差價,是個十分賺錢的生意?!?p> “第二嘛……”堇塵略有遲疑,似乎還沒想好如何解釋。
文洲輕笑了幾句,接了上來:“第二嘛,玨城的蛇毒,天下無雙,靈蛇之戰(zhàn)后,有許多獵靈人改了職業(yè),專門在這里取毒,造毒,用來暗殺。還有些提煉以后,制成下三濫的毒藥去販賣,如今,這玨城,儼然成了毒窟窿了!”
云生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等事啊!那靈蛇要是知道自己死了都被人族利用,怕是要?dú)獾没钸^來吧!”
“這治療蛇毒的藥草……是從蛇島運(yùn)過來的?”初夏接著問。
“是??!”文洲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將吃撐了的肚子收緊了一些,接了一句:“如今這個蛇族族長,你們見了便會知道,她是個心善的蛇,總想著為靈獸贖罪,因?yàn)檫@個,還惹了不少內(nèi)斗!”
“是那個希恬姑娘?”初夏想起中午時,師傅跟兩位醫(yī)者的對話,他們似乎提到了這個名字。
文洲笑了笑,一本正經(jīng)地轉(zhuǎn)過來,直勾勾盯著初夏:“你這小腦袋瓜,記性這么好,我不過隨意提了一嘴,你就記得了?”
說完他又轉(zhuǎn)過身去,哼了一聲:“不過,那族長不是希恬,是希恬的親姐姐,希殷……他們本來還有一個弟弟,不過靈蛇墮妖時,被大皇子擄走做了質(zhì)子,釘死在城墻上了!”
文洲說完便收了聲,靜靜地望著窗外,似乎思緒又被拉走了。
“我也聽說過希殷族長的事情……”堇塵小聲地說道:“因?yàn)樯咦宓拇蟊緺I遠(yuǎn)在蛇島之上,人族基本無法涉足,所以是我父親的一塊心病,派人溝通過好多次,都吃了閉門羹?!?p> “蛇族上供的通靈珠,怕是你父親最想要的吧!”文洲悠悠地說,并沒有回頭看他。
堇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年與靈蛇一戰(zhàn),父親也中了毒,雖斬了靈蛇的獠牙,得了不少解讀的藥引,卻留下了病根,每到月圓之夜,雙腿便會隱隱作痛。
據(jù)說,蛇族的通靈珠可以緩解那種疼痛,所以這么多年來,市面上蛇妖的通靈珠,價格是最貴的!
想盡辦法將蛇族攻占,成為自己的傀儡,是自己父親畢生的愿望之一。
但是蛇島易守難攻,人族并沒有多少勝算,在這樣的情境下,利用初夏掌控噬靈之力,便是他能想到的,攻占蛇島的唯一捷徑!
當(dāng)然,這些篇幅太長的始末,初夏應(yīng)該是一無所知的。
堇塵側(cè)目望去,初夏還嘟囔著嘴,想著蛇毒的事情,眼神里的光還閃著對人族的同情與憐憫,想到這里,堇塵也愈發(fā)迷茫了!
到底自己應(yīng)該以什么立場去看待世間的一切呢?
若是仙翁在就好了,此刻他有好多好多的疑問都憋在心里,如果能見著仙翁,他真想問一問,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這些事情,你們也不必太在意……”文洲又坐了下來,拿過堇塵的青梅酒,自斟自飲,好不暢快:“入了蛇島,你們見了希殷,可以跟她好好聊聊!”
云生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其他人都各懷心事愁眉緊鎖的時候,他卻在一旁喝著雜魚湯。
“哎……師傅,我們還要等多久才等得到臺風(fēng)??!”云生吐了一副魚骨,吧唧著嘴。
“誰知道呢……這種事情,都是老天爺說了算!”
一行人在醫(yī)館里住了好幾日,都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玨城人際嘈雜,有些混亂,文洲特別囑咐過,如果不是要緊的事情,最好不要走出醫(yī)館。
這些天,除了堇塵偶爾出門采買,初夏一直安靜地待在醫(yī)館里。云生自然哪里也沒去,守著初夏一同練練劍,消磨時間。
文洲卻忙的很,經(jīng)常一整天都見不到人影。
問起,他只是說去附近找些藥材,畢竟洛陽的傷還懸著,他最近一直嘗試著能不能以毒攻毒,先用自己的傷來試試藥效。
云生一邊打趣師傅,心可真大!一邊悄無聲息地開始學(xué)著師傅,做起了幻境,畢竟狐貍的看家本領(lǐng),可不能馬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