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之后就是莫小言,呸!應該是白小言,簡稱白言!被白妍這只老手一言不合就給拐走了!
人家居然還一愣一愣的問她:黑卡不要了么?
笑得白妍差點原地嗝屁!
她在想:自己要是把他買了,他是不是還得親自上稱?給她算好價錢……
車緩緩的停到了墓園前!白妍下了車,去后車廂捧出一束花!不管他愿不愿意!獨自牽著白言的手,踏了進去……
經(jīng)過了這幾次的牽手,現(xiàn)在的白妍幾乎可以說臉不紅心不跳了!
可……她并沒有捕捉到他微微紅起的耳朵!
他緊緊回握,感受到她那帶有繭子的、微微冰冷的手。他渡以自己的溫度!令她的手漸漸有了熱度!
白妍拉著他,走過一節(jié)節(jié)的階梯。越往上走,殘葉、敗草也就越多!仿佛面前的本不是墓園!而是一片寂寥的荒野……
那一排排冰冷的石碑!像是一個個直挺的士兵!直立而不倒!安靜而威嚴!仿佛這就就是邊境,他們在那安靜駐守!
來到一個角落的墳碑前,她們停下了腳步,白妍松開了他的手,默默的蹲下身,把一束淺紫色的翠菊送上了并不干凈的石碑前!
她呆了一會兒,輕輕地站起身,退到一邊站著,對白言說:“她是你的媽媽!你過來……祭拜一下!”
他大驚,不敢自信地看了一下眼墓碑,轉(zhuǎn)而又看著她!
白妍微微點了點頭!再一次確認了他心中的想法!
黑白色地照片上,笑意溫柔的女子看著還不到三十歲。本該如花一般的年紀!卻香消玉損……
那是他的母親!
他小時候!不管是在別人家里、還是在孤兒院里!經(jīng)常會夢到被人以各種方式拋棄!那種刺入心髓的冰涼!已經(jīng)麻木了他本就火熱的心!
他總是會悶在被子里默默地哭泣,不止一次的責怪他那從未見面的母親!等睡醒后,觸摸著被淚水所浸濕的枕頭!他的心像是被人扔進了海底,扎手的涼……
他責怪、責怪她!把他生下來后,拋棄!
他責怪、責怪她!如此狠心地,不見一面!
他責怪、責怪她!根本不配有資格當母親!
他責怪、責怪她………………
可看著眼前那蓋滿雜葉的冰冷石碑!所有的責怪咽進了喉嚨、吞進了肚子里。
他現(xiàn)在有些難以開口,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的大腦現(xiàn)在一片混亂!他組織不好語言,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他就靜靜的跪著!像是在為自己小時候的無知、埋怨、不理解,所道歉!
他誤會了一個人!
白言在想:她若沒死,他這十幾年,是不是就像別人家的小朋友一樣,一樣生活在沒有灰色童年的時光下……
風靜靜的吹著,石碑上的雜葉隨著風輕輕地搖動著,好像是在回答,又好像是在對他的想法感到欣慰!
等過了好長時間,長到太陽光被樹所遮掩,明明暗暗。長到?jīng)]有一絲風吹草動,樹木靜止。長到跪在地上的人,也像是石碑一樣,一動不動!
直到白妍感到身體不適,這才拉起白言,好言好語地給勸了回去!
而被白妍趕走后,他眼眶極紅,涼麻的腿站都站不穩(wěn)!艱難地說出了見到母親以來的第一句話!他說:“明年的清明節(jié),我再給你補上?!?p> 看著越行越遠的身影,白妍并沒有聽懂他臨走之前的話。是補上這些年的花?還是這些年的話……
等確定了人已經(jīng)消失在她的視線里!白妍才慢慢的、慢慢的坐到了石碑旁!說著她們兩個才能知道的悄悄話!
她看著荒涼的石碑,用手掃掉殘葉!為了還吹了吹上面的灰!才說:“當年,你放在家里的信!我看到了……現(xiàn)在!我找到了他,定不會再讓他受一絲一毫的苦……”
她的話有些滄桑之態(tài),又看了一眼翠菊,怔愣了好久。
久到日落西山,久到烏鴉振翅,久到樹葉停止作響,白妍才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女子!對她鄭重的說一句。
你生我有恩!
我護他無奈!
……
“白言?”白妍推了推他:“你醒一醒!”
走出墓園后,他就渾身脫力,喘不過氣來的他直接坐進車里睡著了。
“怎么了?”他睡意朦朧的揉了揉眼睛,抬頭茫然地看著她。
此時的車子已經(jīng)到了熱鬧的街市!白妍笑瞇瞇地伸手塞給他一份打包好的漢堡和奶茶!都不管他是否愿意!
“吃吧!你也該餓了?!?p>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臉色卻是血色全無!他確實也餓了,畢竟早、中午都沒吃飯,加上跪了一晚上!身體早就吃不消了!
手里的食物很快就被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正打算把袋子包好,馬上再丟掉!卻發(fā)現(xiàn)手上的袋子有些重!
他低著頭,仔細一看。里面安靜地躺著一部手機,一部最新款華為手機……
白妍握著方向盤,也察覺到他應該是看到了。
“新買的,就當是見面禮了!”
他看著手里安靜地躺著的物件,眉頭緊皺!眼睛明暗不定,卻一臉沉思。
“……你”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得抓緊:“你聽不聽關于你媽的故事!”
他還是那樣一臉沉思,仿佛沒有聽到白妍的話。
而白妍也不在乎他聽沒聽到,自顧自地講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你爸是個煙酒鬼!還有一些暴力傾向……我查到過她的一張照片!她的脖子上有嘞痕、手骨錯位,腿好像都已經(jīng)骨折了……”
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有意聽他發(fā)出的聲音。可惜,什么都沒聽到……
“結(jié)婚還沒到三個月!你母親不堪忍受,與你那個便宜渣爹離了婚!”
講到這里,白妍嘲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你奶奶的思想很老舊,她覺得女兒嫁出去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你母親想要回家生活,可你奶奶在她的哭喊聲中愣是不開門。能結(jié)冰的大冬天里……你母親在門口守了一夜!后來,只能拖著行李離開……”
她說的鼻子通紅,緊抿著唇,樣子有些悲戚……可她沒有看到的是,他攥緊袋子的手指關節(jié)泛白,仿佛能用指甲把袋子摳出無數(shù)個窟窿,藏在鞋子里的腳趾都在蜷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