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的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很快即被玄甲侍衛(wèi)鎮(zhèn)壓。先前那位中宮宮人憤恨難平,指點青鸞眾人厲聲喝罵,“當真反了你們!也不睜眼看看腳下是甚么地方!敢在這里耀武逞威!我看你們個個都是不想活了!來人!先伺候這些逆臣一頓鞭子!待我回明了皇后再定他們死期!”
趕來肅場的玄甲侍衛(wèi)大多受了冒犯、落了傷痛,一時惱恨之極,也都趁機報復,個個掄皮鞭,對著青鸞眾人不分主仆即是一通抽打。青鸞雖被阿嬤婢女護著,可腰上腿上還是生生挨了兩鞭。青澄這樣又瞪眼又叫罵的,便是被打個更慘,肩上背上很快衣衫綻裂,皮肉見血。
眼見有些婢仆已被打的血肉橫飛,任憑青鸞再怎樣央告也無濟于事,正在他一眾越人絕望之際,自相距茅廬不遠處的幽篁內(nèi)走出一個身影,竟是與青澄一般無二的稚子孩童,更是與青澄氣宇相近的雍容少年。小小少年見得眼前情形,不由疾步奔來,大聲呵斥,“你們這是做甚么?都住手!還不住手!”說時已撲至揚鞭又要笞打青澄的侍衛(wèi)身前,奮力將其推開,大聲責罵,“混賬東西!誰都敢打!全都住手!我看誰敢再動一下!住手!伏白?。”咎咏心阕∈?!”
來人正是玉室儲君,勛帝的嫡長子,亦是獨子,玉曦。其臨世那日即被封為儲君,駕居東宮,此是朝堂無可爭議必然之果。只為其生母伏白姮身后即是累世貴族伏白家。若說這天下間還有哪個名門貴胄可比肩伏白一族,只怕是沒有!伏白家之尊貴甚者勝過王室。
玉室這位稚齡太子,與青澄年紀相當,正是天真純?nèi)恢?,于朝政權謀尚且不通,故每日只是居于東宮向學,又尊晨省昏定之禮往來中宮請安。與青澄明相識便是在向中宮請安時遇見。
一場私刑終在太子玉曦的呼喝下停止。那中宮宮人忙上前來行禮應承,“殿下今天怎么這么早過來?可見過皇后娘娘了?奴家是奉了皇后旨意來這辦差,誰承想……”
“你快閉嘴罷!”太子玉曦皺起小眉頭厲聲呵罵,“離我遠些!嘴臭的東西!母后旨意是叫你們掄鞭子打人?旨意拿來我看!沒得你們矯稱上意敗壞母后名聲!還有你伏白?。o恥之流!堂堂皇家侍衛(wèi)居然手持鞭杖毆打女眷,你羞是不羞!待我稟明了父皇,定將你逐出皇廷!”
伏白印仗著貴胄出身,本還不當這位表親太子是一回事,可聽這話也立時奔來,伏在玉曦近前,賠笑回說,“殿下不知此中緣由!怎可只憑婦人之仁向著外人說話!他們原是冒犯了姑母,故而我才出手教訓!殿下且想啊,這皇家威儀豈可凌犯?他們做的事啊,打死也不為過!”
玉曦依舊皺著眉頭覷看伏白印上下,冷冷教訓,“其一,請稱皇后,非是爾姑母!其二,請自稱臣子,既論皇家威儀誰與你卿卿我我!其三,處決重臣當有上諭,非是你說打死就能打死!”
伏白印很是一詫,不想這位太子才幾日不見,倒又精進遼得!愈發(fā)口齒伶俐、思辨敏捷了!
一旁宮人見不能了事,又湊上前伏首奏說,“奴家確是奉有皇后口諭,只為……”
“母后有明旨要你們打人?”玉曦朗聲質問,“若無,便是矯詔!便是擅權!便是構陷上意!且先摸摸你們有幾個腦袋,再來與本太子胡謅!今日事,我必要向父皇母后討個說法!皇家宅院,幾時輪到你們幾個奴役發(fā)號施令,亂逞淫威!我這個太子莫不是還要屈居爾等之后?!”
“不敢!不敢!老奴萬死不敢!”宮人面色愈顯難堪,這位太子扣下的幾條罪名,隨便哪一條都夠掘其祖墳鞭其祖尸!最主要是皇后有嚴旨:廬舍所藏萬不可為陛下所知!今日事若再鬧下去,又夾雜著太子,只怕不好收拾!惟是先行退避,待稟明了皇后,請來明旨,再做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