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鄺致遠睡得很不安穩(wěn),一場噩夢他猛得睜眼,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10點左右。他起身,搓了搓有點頭昏腦漲的臉。去洗手間路上,看到何安靜準備的早餐和便條。
他坐下來,看著便條和食物,剛剛夢里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游不語和何安靜,一起在夢里看著他,不停詭異笑著。
游不語說:你活該娶了何安靜,你過得快樂嗎?幸福嗎?
何安靜則一直笑而不語,像一個幽魂,游蕩在他四周。
他在夢里何安靜的注視下,將夢里的游不語殺死肢解,鮮血迸濺得到處都是。何安靜大聲放肆的狂笑,一直到鄺致遠從夢中驚醒。
清醒的鄺致遠,一邊回想夢里的情景,一邊自言自語:到底還是放不下游不語。
如果天使與惡魔用一樣的面孔一起對著你微笑,你是否能分辨孰是孰非?
何安靜到家時,鄺致遠正在接電話。
電話另一邊的女孩哭訴著說她小產(chǎn)了,很不幸以后也沒辦法再面對鄺致遠。她告訴鄺致遠忘了她吧,以后她會收拾行囊離開這個城市,歸還鄺致遠買給她待產(chǎn)的小公寓,不用問她去哪了,再也不見。
“怎么了?致遠,你臉色很不好?!焙伟察o明知故問,假裝毫不知情,一臉純真和關切。
鄺致遠匆匆收了電話,毫無防備:“沒事,小女孩沒長性,分手了。”
過了一會,他見何安靜抱著一大堆她手工制作的布偶走去花園。他很迷惑,問她:這是干嘛?
何安靜很悲情的說:“安慰另一個孩子?!闭f著,她在花園里整理出一片空地,擺好布藝玩偶堆積一起,然后混著枯草和樹葉點燃。
“你何須如此呢?分手,你應該高興?!编椫逻h有些不悅,他們分手何安靜應該高興還來不及,何必如此假惺惺,兔死狐悲呢?
“分手了,你覺得那個他會何去何從?小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因為他/她可能是你的孩子,而是因為他/她曾經(jīng)是個孩子,卻沒來及出生?!?p> 鄺致遠被何安靜的真誠感染,他幽幽出口:謝謝,對不起……
何安靜報以微笑,玩偶化煙而去。
何安靜想起奶奶的話:想要把握人心,做戲要真誠,別參假,入木三分。
每個玩偶她之所以做了雙份,正是因為如此。
送給另一個孩子的小玩偶里都藏了符咒。雖然她不是很相信,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怕的。
一把火,焚了那些不屬于兒子的玩偶,從此“義弟”護佑湮兒一生順暢,路無障礙,何樂而不為呢?
一舉多得,了無痕跡。
她看了看時間,午時正是道長所言的最佳時刻,很好,一切順利。
女人狠毒起來,連靈魂都不放過。
鄺致遠永遠想象不到,眼前人畜無害的妻子才是真正的惡魔。
她不飲血,只食靈。
有句話說的好,女人眼里的男人就好比——男人眼中的猩猩。你以為天衣無縫,卻破綻百出。
有些人偽善為了求生,有些人卻在偽惡求死。
游不語忽然出現(xiàn)在安子了眼前,讓安子了無所適從,他既驚喜,又愧疚。
他想過去擁抱她,告訴她這段時間的不辭而別有多折磨他,讓他連思念都不敢回憶。以后他都會好好保護游不語,不給任何人機會傷害她,母親也不行。
游不語冷冷的看著他,盡管心內(nèi)是歡喜的,看他的眼睛里也寫滿依戀和不舍,但她仍讓自己保持著敬而遠之的神態(tài)。
“怎么了?為什么這樣看著我。”安子了感覺到不安,他不知道這樣的游不語意味著什么。究竟是暫時的疏離還是永久的分開?他不敢問,不敢想,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游不語坐下來,默默看著安子了。忽而,她笑起來。用手輕掩朱唇,像一個帥氣的公子哥見到心儀的女孩子不自覺露出的靦腆笑容。
笑得安子了莫名其妙。
她從容拉開辦公桌抽屜,里面厚厚的一沓安子了寫給游不語的書信。
她說:我看過了,挺可愛的。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聽聞游不語均已看過,安子了沒來由的有些感到難為情。
“包括電子郵件,也都看過?!庇尾徽Z用一種玩世不恭的表情撩撥著安子了,“昨天回來的,先去了醫(yī)院,然后在這里蹲了一晚上。”
“去醫(yī)院?!為什么去那,又犯病了?”游不語的泰然自若反而弄的安子了緊張兮兮。
“沒有,卞堯生了,我去簽字?!?p> 她說得輕飄飄,他聽得云里霧里。“她生孩子,干嘛你簽字?”
“不關咱的事,你別問,一言難盡?!庇尾徽Z像個漢子一樣,翹起二郎腿。
“你走也不說一聲,我媽就是那個性格,以后我會保護你的,你信我,別這么不說一聲,就忽然消失……”安子了語無倫次,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種雜然的感覺,畢竟都是女孩子粘著他,他從未嘗試跟一個女孩子解釋過什么。
人生第一次解釋,明明句句發(fā)自內(nèi)心,卻好像在給自己找借口。
不管安子了如何挽留,游不語惡人做到底:“我們,做回朋友吧……我可以當做那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p> 說完,游不語堅定得看著安子了,盡管她已經(jīng)心碎,打碎的牙咽到肚子里,也不可以哭。
她明明想說的是: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害怕。
“你不想失去我,對不對?因為你害怕!”安子了一眼看穿,“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對,沒什么好怕的。你不要覺得我的樣子很不安全,別人會覬覦那是別人的事,我心里只有你?!?p> 游不語依然默默的看著他,紅了眼眶,眼淚含在眼睛里,一語不發(fā)。
“如果因為家世問題成為你我的障礙,父母的是父母的,我可以養(yǎng)活自己,可以負擔你我?!?p> 游不語,快要控制不住眼淚溢出。她眼神顫抖,倔強凝視。
“我不要做朋友,你是我的?!?p> 他捧起游不語的臉,用吻淹沒了那三個字……
他時間不多,愿意負擔。不管幸福有多短暫,也要緊緊把握。
他想說:我這輩子就是為你而出生的,沒有你的世界就沒有我存在的價值。
只是碰巧,老天給了我一張魅人的臉;碰巧老天給了我一個撼人的家世;碰巧當我遍尋不到生存價值時,天臺遇到了你;碰巧,你跟我如此相像……
眾多的碰巧才是人間奇跡,奇跡之所以稱之為奇跡,是因為可遇而不可求。
奇跡,不會再有下一次。
所以,這一次我必須緊緊抓住,緊握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