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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第八章 前進,“第三混合旅”?。?)

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超人日丹諾夫 3179 2021-01-26 12:30:56

  (1938.8.5-1938.8.6)

  據(jù)說叛軍那邊有很多德國軍官作為顧問,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學到德國陸軍那聲名顯赫的“胡蒂爾突擊隊”戰(zhàn)術,亦或是被《凡爾賽和約》所限制的德國陸軍自己也將這一戰(zhàn)術遺忘了?

  ————

  在離開觀察哨之前,德內爾便觀察到在天空中的戰(zhàn)機實際上具有嚴密的組織。

  高度最低的是一些飛行速度最慢的雙翼戰(zhàn)斗機,至少有六架,他們大致處于一千米以下的空域,絕大多數(shù)都在四百米左右的高度上盤旋偵查,時刻注意著共和軍的一舉一動。

  一絲疑問籠罩在德內爾的心頭,在那個距離上,飛行員真的能看清地上跑動的微小人影嗎?

  即使巡邏的戰(zhàn)斗機能看到人影,居于較高位置的俯沖轟炸機必然不可能看到,那么戰(zhàn)斗機與俯沖轟炸機又如何溝通呢?難道每個飛機都有無線電?

  沖出觀察哨的德內爾腦海里始終抱有疑問,他那過時的軍事知識可以幫他應付二維的戰(zhàn)爭,但是當戰(zhàn)爭擴展到三維世界,他就只能瞎猜了。

  飛機在大戰(zhàn)時期已經(jīng)投入戰(zhàn)爭,那時的飛機固然已經(jīng)可以實行戰(zhàn)術轟炸或者其他對地支援任務,然而其效果難以稱得上是顛覆性的(但在戰(zhàn)略方面意義巨大,1914年法軍偵察機飛行員發(fā)現(xiàn)了德軍右翼的空虛,這為加利埃尼將軍和霞飛將軍施以挽救戰(zhàn)局的“馬恩河反擊”奠定了情報基礎)。

  不過這些俯沖轟炸機可不是大戰(zhàn)時期的那些沒個準的空中拖拉機或者蠢笨的齊柏林飛艇,德內爾注意到,俯沖轟炸機的轟炸準確度驚人。

  當籠罩在炮兵指揮所上空的煙塵散去之后,他看到航彈的落點距離目標僅有不到二十米,完全可以和正常的火炮相提并論,考慮到航彈的裝藥量遠遠優(yōu)于大多數(shù)火炮的炮彈,這樣的攻擊可以說是相當有效了。

  如此看來,這樣的俯沖轟炸機是當之無愧的飛行大炮。

  不過幸運的是,自己還不值得那些海鷗形狀的德國轟炸機浪費一枚炸彈,他最多最多被戰(zhàn)斗機發(fā)現(xiàn),然后被追逐掃射一路或者干脆被撂倒在半路上。

  德內爾不知道從天上看地面是什么情況,只能大體猜測,如果沒有望遠鏡的話,在高速移動的飛機上找地面上的一個人還是挺費勁的。所以他在有飛機向著自己方向飛來的時候便趴在草地里不動,等飛機過去再拔腿跑。

  這樣的把戲似乎奏效了,德內爾靠著這樣停停走走的辦法跑了大概四百多米也沒有遭到敵機的針對。但他意識到不能再這么搞了,因為這樣磨蹭下去十分鐘之后火炮肯定不能打響。

  深呼吸了一口氣,德內爾趁敵機剛剛沖過自己頭頂,便一躍而出草叢向炮兵陣地狂奔。

  “快!”

  爭分奪秒的狂奔使他的肺部全速運轉,口腔中很快充滿了血腥味,德內爾感到自己的耳膜隆隆作響。

  這場景,似曾相識。

  “加速!還有兩分鐘!”

  不知怎的,他突然回憶起20年前的那天下午李凡特少校的咆哮,仿佛他正跟在自己身后,一瘸一拐地催促著身邊的戰(zhàn)友。

  空中飛機引擎的聲音突然增大,德內爾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暴露。萬幸的是,前方尚殘存幾顆尚未被叛軍炮彈所橫掃的樹木或許可以騙騙敵機。

  他猛跨一步躍到樹下,隨后跌跌撞撞地一頭向右邊扎去。剛改變方向沒多久,機槍子彈便貼著他的褲腿向先前跑動的方向打出兩條彈孔,又過了半秒鐘才傳來槍聲。

  德內爾一躲過掃射便毫不停留地繼續(xù)跑,既然敵機已經(jīng)錯過了射擊窗口,那么他就暫時安全了,絕對不能浪費時機。

  一分鐘后,德內爾終于有驚無險地找到了四號火炮的陣地。

  面對迎上來的炮長,德內爾迅速報出了記憶中的參數(shù):“三分鐘后,朝第一個目標打五發(fā)炮彈,如果還來得及,就向第二個目標再打,聽到轟炸機俯沖的聲音就直接跑!”

  “是!”那個炮兵士官敬了個禮,隨后對著待命的士兵大聲下達命令了射擊命令。德內爾頭也不回地跑去下一個目標,直到在六號炮位上遇到了已經(jīng)通報完畢的華金。

  “你的動作……挺快啊?!钡聝葼柎脳l狗。

  華金也沒好到哪里去,他放下炮隊鏡,大喘著氣解釋道:“我那……邊全是樹,就能……就能一直跑?!?p>  話音剛落,此起彼伏的炮聲便已響起,共和軍剩余的八門火炮終于發(fā)出了反擊的炮火,恐怕也是最后的吼聲。

  “走,到山上去看看效果。”還沒等恢復過來,德內爾便拉著華金往東北方向一個視野不錯且植被尚未被破壞干凈的小山包跑去。

  華金畢竟是年輕人,扛著炮隊鏡也能輕而易舉地跟上德內爾的速度。等到了目的地,德內爾立刻讓華金將炮隊鏡從三腳架上拆下來,趴在地上觀察,他自己也是一樣。

  共和軍的炮擊同時引爆了空中和地上兩個戰(zhàn)場,這波炮擊將肆無忌憚地叛軍炮兵揍了個暈頭轉向。共和軍的火炮都是口徑在100mm以下的輕型榴彈炮,威力不大,卻勝在靈活迅捷,基本上一分鐘之內就能把五發(fā)炮彈都打出去,然后轉向下一個目標。

  并沒有發(fā)生幾次炮彈殉爆,畢竟目標遠在五公里附近,想五發(fā)炮彈就引爆位于掩體中的炮彈實在是一件極度考驗運氣的事情。不過雖然沒有幾個殉爆,但是有不少炮彈砸的還是相當準。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敵陣地被炮彈蹂躪過后的慘狀,可想而知敵人炮位上的炮兵恐怕已經(jīng)死傷狼藉。

  “徹底摧毀了四門火炮,總共至少有十一門炮失去了戰(zhàn)斗力?!?p>  華金通過炮隊鏡觀察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對于這個戰(zhàn)果德內爾并沒有感到意外,今天天氣不錯,面感無風,射擊五公里的敵人準頭還有有把握的。

  令人震怖的航空炸彈從天而降,在它們落地發(fā)出吞噬一切的爆炸聲之前,華金嚴肅地對德內爾說道:“謝謝你,德內爾同志,因為你,同志們死得其所?!?p>  …………

  “現(xiàn)在我們的炮兵營只剩了最后一門經(jīng)過檢修后尚能使用的火炮,此外還有一門火炮的主體完好,但炮架扭曲了,尚有維修價值,我已經(jīng)安排騾子把它拖回去了,這是裝備情況?!?p>  亨利少校的軍帽已經(jīng)不知所蹤,他有一撮頭發(fā)非?;芈N起來,讓他從側面看起來像只碩大的鸚鵡。

  他用力把筆記本翻過一頁,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在上午的戰(zhàn)斗中,我們有31人犧牲,16人失蹤,還有44人負傷,現(xiàn)在各連隊已經(jīng)湊不齊一個完整的炮組?!?p>  這樣慘重的傷亡讓旅長摘下了自己的軍帽:“也就是說……炮兵營已經(jīng)失去戰(zhàn)斗力了?!?p>  “對,炮兵營已經(jīng)幾乎全軍覆沒?!焙嗬傩:敛华q豫地回答,“不過這很值得?!?p>  “不錯,根據(jù)各處報告的匯總,你們摧毀了敵人十二門火炮,加拿大人還打下來一架戰(zhàn)斗機。”旅長向已經(jīng)成為光桿司令的亨利點頭致意,“共和國的嘉獎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嘉獎……亨利苦笑一聲,向旅長敬了個禮:“Viva la República.”

  “Viva la República.”旅長舉拳相對。

  第15國際旅炮兵營取得了無愧于前輩兩年前在雅拉馬山谷所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在前些日子的戰(zhàn)斗中,該營(按照法軍的編制實際上是一個加強連)共計擊毀火炮三十余門,斃敵無算。

  在敵我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這種戰(zhàn)績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小小的奇跡了。

  “如果這是兩年前,我們營會名揚世界,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晚了。”亨利的笑容充滿了苦澀。

  “打擊法系斯蒂什么時候都不晚?!?p>  “但我覺得我們要輸了?!?p>  旅長并沒有被亨利的失敗主義言論激怒,在強攻甘德薩失敗后,埃布羅河攻勢失敗已經(jīng)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

  叛軍在增兵,整師整師地向甘德薩前線調兵遣將,弗朗哥把他壓箱底的摩爾人全都調上來了。

  共和軍繼續(xù)進攻已不現(xiàn)實,防御亦有很大難度,雖然共和軍善守不善攻,但一旦與叛軍陷入攻防消耗戰(zhàn),瓦倫西亞方面又怎么能耗得過叛軍呢?

  叛軍被打掉一門火炮固然會肉疼,但總歸還能補充,但15旅的火炮少了就不會再補上了,永遠不會。

  甚至第15國際旅還能否繼續(xù)存在都是個問題……不,這不是個問題,第15旅的解散已經(jīng)確定無疑。

  “那就準備回家吧?!甭瞄L疲憊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我不準備將你們剩下的士兵編進步兵營。”

  “現(xiàn)在旅里這么缺人,這時候走,我們營沒人會同意?!?p>  “很快就不缺了,增援明天上午就到。就算今晚叛軍夜襲,多你們十幾個人不多,少你們也不少。”

  “什么時候走?”

  “今晚吧,凌晨的時候增援部隊浮橋應該就能架好?!?p>  “那我們去跟戰(zhàn)友道個別?!焙嗬傩>戳藗€禮,隨后便準備離開旅指揮部。

  “順便去告訴你們營的那個郵遞員?!甭瞄L突然說道,“林肯營抓了幾個俘虜,審出了一點東西,讓他去林肯營看看?!?p>  亨利突然意識到,他似乎在離開觀察哨之后就再也沒見過那個法國人,于是便問道:“他在哪里?”

  “你不知道?”旅長的臉色一沉,“該死的,他不會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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