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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第三章 轉進(3)

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超人日丹諾夫 4497 2021-04-06 09:47:01

  團長最后還是離開了一營,他選擇在一營后方一公里的樹林中建立了團指揮部,隨后德內爾接著跑去各個連檢查陣地的設置、哨兵的安排、官兵的士氣以及伙食,順便教導經驗不夠豐富的官兵們如何讓自己在戰(zhàn)壕里住得更舒服。

  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到鋪上,不過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又被衛(wèi)兵叫醒:“少校,偵察部隊回來了。”

  德內爾立刻起身,在指揮部外見到了B連的副連長和幾個疲憊不堪的士兵。他們遞交了布雷達的來信之后,立刻向德內爾報告他們的見聞:布雷達目前駐扎了兩個師,一個師是本計劃就在布雷達駐扎的第4步兵師,另一個則是第七軍團內唯一的輕機械化師:第1輕機械化師。除此之外,還有英國遠征軍一部,也是被揍回來的。

  從宏觀戰(zhàn)略上來看,法國北方的第一集團軍群幾乎囊括了法軍的全部精銳。自西向東分別是第七軍團(荷蘭比利時交界)、英國遠征軍(比利時北部)、第一軍團(比利時東部)、第九軍團(比利時東部)和第二軍團(法比邊境)。

  而在第七軍團內部,前鋒的三個師分走三條行軍路線,第4步兵師(實際上借助卡車也算是實現(xiàn)摩托化了)在最西方,德內爾所在的第9摩托化步兵師走居中的安特衛(wèi)普-布雷達公路,而第1輕機械化師走的是最東方的公路。

  第1輕機械化師一路高歌猛進,頗打了幾個漂亮的遭遇戰(zhàn),在午后搶占了蒂爾堡,然后順境便到此為止了。

  荷蘭軍隊本應該在蒂爾堡附近建立牢固的工事,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蒂爾堡附近連個人影都看不著,第1輕機械化師只好自力更生建立陣地。然而他們陣地還沒構建好,德國佬就殺到了,來的正是第9裝甲師。第1輕機械化師倉促應戰(zhàn),由于缺乏陣地、反坦克炮和防空炮以及士氣低落,這個師很快敗下陣來,從蒂爾堡一路潰退到了布雷達。

  “你確定沒記錯?進攻他們的是德國第9裝甲師?”德內爾對傳令兵轉述的戰(zhàn)況表示懷疑,“今天跟我們交手的也是第9裝甲師,我們中間可隔著60公里,就算德國佬走的是內線也差不多有50多公里的路要趕。”

  “第1輕機械化師的人是這么說的。”

  “好吧?!币慌愿^來的博特阿上尉吐槽道,“既然他們能跑六十公里,那么德國佬追六十公里也實屬正常?!?p>  “將信件交給我,然后去休息吧,辛苦了?!?p>  “是!”德里赫特中尉敬了個禮,隨后便離開了指揮所返回自己的連隊。而德內爾立刻要通了電話,將情況報告給團部,并派通訊兵把信送了過去。

  在傳令兵走后,德內爾的新副手又開了口:“我一直有個疑問,少校,為什么我感覺我們的無線電就像擺設一樣?”

  “或許是俄軍在坦能堡的教訓令人印象過于深刻了吧?!?p>  原D連的連長,如今1營的副營長博特阿上尉算是德內爾部下思維最活躍的一個軍官,樂于接受新鮮事物,學習新式戰(zhàn)法,這也是德內爾選擇提拔他而非自己的狂熱追隨者拉塞爾(A連連長)做副手的原因之一。

  盡管疲憊不已,兩人還是借這個話題強打精神,開始討論無線電該如何應用于戰(zhàn)爭。通過在地圖上標記昨天各師的位置,兩人一致認為如果法軍能利用好無線電,昨日必然能取得更大的戰(zhàn)果。

  “昨天正午時分第1機械化師跟德國佬交戰(zhàn),兩個小時后潰退,期間我們并沒有接到任何來自該師的警告。當然我必須得承認,以我落后于時代的經驗,即使獲悉德軍在蒂爾堡擊潰了該師,我也不太會相信我們會在下午將近五點的時候會在現(xiàn)在的位置跟德國人打一場遭遇戰(zhàn)?!?p>  德內爾說著,將德國裝甲師可能的行軍路線用紅色鉛筆隨意地勾在地圖上:“兩個小時,60公里,幾乎壓榨出了二號坦克的極限性能,我們面前的敵人早就不是兩年前進軍維也納時那支一路進軍一路坦克拋錨的稚嫩軍隊了?!?p>  “不過在您面前還不夠老練?!辈┨匕⒂芍缘毓ЬS道。

  “他們只是太輕敵了?!钡聝葼柭砸恢t虛,隨后接著在地圖上標出了步兵第4師昨天的位置,“如果無線電能起到作用的話,吉羅將軍完全可以抽調一部分第4師的部隊南下側擊德軍,那樣德國佬的損失會更大?!?p>  “也許,我是說也許,長官,吉羅將軍會擔憂德軍分兵進犯布雷達,從而命令第4師按兵不動。不過無論將軍作出何種選擇,總比昨天這樣:仗都打完了他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要強。”

  法軍昨日糟糕的表現(xiàn)讓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德內爾倒是稍微好一點,畢竟他早就悲觀過了,但經過討論之后,博特阿的神色明顯變得消沉了起來。

  “打起精神來,博特阿?!钡聝葼杽裎康?,“我早就說過這將是一場慘烈程度不亞于上次大戰(zhàn)的戰(zhàn)爭,在上次大戰(zhàn)伊始,我軍的混亂程度比如今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后的勝利不依舊是屬于我們的嗎?昨天一天全軍的總傷亡肯定還不到兩萬吧?”

  “您可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這點挫折或許真的不算什么?!?p>  “這跟見慣大風大浪沒關系,難道霞飛將軍在上次大戰(zhàn)前就指揮過如此慘烈的戰(zhàn)爭嗎?恐怕一場邊境會戰(zhàn)我軍的傷亡就已經超出了他此前軍事生涯中見過的所有損失。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堅如磐石、不可動搖?!?p>  上尉深以為然地點頭:“謝謝教誨,少校,我的心性確實還需要磨煉?!?p>  “不要著急,博特阿,你現(xiàn)在比我在你這個年紀干的要好得多?!?p>  這本是一句勉勵,博特阿上尉卻并不領情,他神色復雜,臉上掛著苦澀的微笑,最后對德內爾說:“您說我在二十年后能做的比現(xiàn)在的您更好,我還能夠理解,可您居然說我比二十歲的您要強……”

  德內爾突然恍然大悟,隨后尷尬地微笑,習慣于自暴自棄的他早已忘了,自己在比博特阿上尉還年輕的時候就被共和國的領導人稱贊為青年軍官的楷模,這在第95團1營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拉塞爾那個家伙,看過營史之后徹底成了自己的狂熱粉絲,一天到晚宣傳德內爾在一戰(zhàn)時期的光輝經歷——那些營史中充斥著的過分肉麻的溢美之辭。

  他有點好奇這玩意到底是誰寫的,那寫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活著的貞德!

  于是他只好岔開話題:“你在這里抓緊時間休息,順便聽著電話,我按照B、A、C連的順序視察,如果接到電話就派通訊兵找我。”

  “好的,少校。”

  德內爾點點頭,便從指揮部的土墻便提走那支撿來的卡賓槍,又撿起鋼盔戴上,沿著塹壕視察部隊去了。

  各連的狀況都還不錯,盡管損失頗大,但戰(zhàn)果更大,所以官兵們士氣并不低迷,只是紛紛向他吐槽“德國人的尸體開始發(fā)臭了。”于是德內爾立刻召集了一批志愿者去給德國佬收尸,略盡人道主義的義務,同時也能略微地改善戰(zhàn)場環(huán)境。

  要不是士兵們抱怨,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因為在上次大戰(zhàn)中他早就習慣了任由尸體在身邊腐爛的境況。凡爾登上一呆三個月,什么潔癖都治好了。

  不足五公頃的陣地上死了足足三千多法國人和近六千德國人,平均5平方米躺一個,稍豪華一點的墓地都沒這么密集,戰(zhàn)友們根本就沒能力把如此多的尸體運出去。起初他們還嘗試就地掩埋,但凡爾登那爛泥地,一炮下去又全掘出來了……

  打住,打住,德內爾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別回憶起那么惡心的事來!

  法軍處理德軍尸體的目的是讓自己好過,而非給予那些德國入侵者人道主義的喪葬,因此法軍官兵只搜集自己陣地附近兩百米內的尸體,再掩埋到航彈炸出的彈坑中。其他的就任其腐爛,說不定還能在德國人進攻時惡心惡心他們。

  不過即使如此,1營官兵的旺盛精力也令來此視察的師參謀埃爾納中校大為驚訝。他和隨同而來的攝影師看到這些灰頭土臉的士兵們一邊閑聊家長里短趣聞軼事,一邊漫不經心地將德國佬的尸體扔進彈坑,仿佛士氣根本沒受到什么打擊一般。

  他伸出戴著皮手套的手攔住了一個士兵:“你們是95團1營的?”

  “1營D連準士菲利普·邁力特,中校!”那個上等兵回答道。

  “就是昨天取得大捷的那個營?”

  “大捷?”上等兵笑了,“或許吧,長官,昨天我們是弄死不少德國人?!?p>  “我聽說你們傷亡慘重?”

  “A連和我們D連傷亡確實很大,但其他連的狀況還湊合?!?p>  “你們的營長呢?”

  “他正在視察部隊,現(xiàn)在應該在A連的陣地上,過了高地就是?!?p>  埃爾納中校隨意地一擺手,示意上等兵離開,后者敬了個禮,便從地里拔出鏟子,開始往扔著尸體的彈坑里填土,攝影師連忙對著坑里的尸體拍了幾張相,隨后又照了幾張德國坦克殘骸的照片,接著跟中校離開了。

  過不多久,德內爾就在A連的陣地上見到了這兩位不速之客。

  “你是德內爾少校?”

  “是我,長官。”德內爾放下手中完成了一半的潛望鏡,起身對埃爾納立正,“請問有何任務?!?p>  “來驗證一下你的戰(zhàn)果?!卑柤{中校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tài),“師里不相信你報告的戰(zhàn)績?!?p>  來者的話令在場的A連官兵有些氣憤,德內爾做手勢他們冷靜,隨后滿不在乎地指了指塹壕的外面:“隨便您檢查,這里有幾輛坦克,剛剛您過來的時候應該看到山坡后面也有幾輛坦克和裝甲車的殘骸。至于步兵,遠處的尸體我們暫時來不及處理,您用潛望鏡觀察就能看到戰(zhàn)場的原貌;附近的尸體已經被掩埋了,您可以查看我們繳獲的武器,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可以再下令把德國佬的尸體再撅出來讓您挨個數?!?p>  隨著德內爾平靜的敘述,A連陣地上的士兵紛紛面色不善地圍攏過來,這樣的氛圍讓埃爾納中校的神情變得更加僵硬,好在德內爾很快斥退了這些士兵:“回到自己的陣地上去!一炮全帶走了還打什么仗?!戰(zhàn)功不會少了你們分毫!”

  見1營長對上級的核查并沒有抗拒之心,埃爾納中校也就忽略了德內爾語氣中流露出的不滿。換句話說,誰在被上級懷疑的時候還能高興起來?尤其是此人不久前才立下過戰(zhàn)功。

  埃爾納看到狼藉的陣地和遠處支離破碎的德軍尸體,在心里合計了一遍途中遇到的坦克殘骸,基本可以確定95團1營上報的戰(zhàn)績是屬實的了:這個營昨天的確包辦了整個軍團二分之一的戰(zhàn)績。

  “我覺得沒什么可調查的了。”埃爾納的語氣略帶敬意,“但是,少校,上級要求我們多拍一些照片?!?p>  德內爾點點頭,伸出手向他們身后一指:“那邊的拍個遠景就好,雖然經過偵查,那邊沒有德國佬構筑陣地的跡象,但是有沒有狙擊手我說不準。高地后的坦克殘骸隨便拍,如果還想了解更多,你們可以去團部,我們把繳獲的十來捆步槍都上繳了,不過沖鋒槍我們留下來自用了?!?p>  “我們能看看嗎?”攝影師饒有興致地說道。

  “去我的指揮部吧,隨便看?!?p>  于是兩人便在德內爾的帶領下進入了那個建在彈坑里的指揮部,衛(wèi)兵向他們敬禮示意,不過三個人中只有德內爾停下腳步回禮,而且他在走過衛(wèi)兵身邊的時候輕輕拍拍后者的肩膀,這個小動作立刻讓士兵站得更直。

  “就是這個?!钡聝葼枏男熊娮郎鲜捌鹆说聡斓臎_鋒槍,“德國佬稱之為MP38,‘機關手槍38年型(德語)’?!?p>  “你還會德語?”中校頗感意外。

  “會。”德內爾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淡然神態(tài),“你們打算怎么拍?”

  攝影師舉起了照相機,向德內爾示意道:“您舉著槍我們給拍一張就行了?!?p>  “好?!?p>  德內爾抓住握把和彈夾,將沖鋒槍展示給攝影師,讓他好好拍了幾張。攝影師拍過照片之后總覺得不滿意,最后又提議:“少校,您可以擺出一副打量這把沖鋒槍的神態(tài)嗎?”

  “我一直在打量它?!?p>  “不,少校,我是說麻煩您做我的模特,就……隨意一點,輕蔑一點。擺出一副打量戰(zhàn)利品的樣子,而不是給我展示這把武器?!?p>  “好吧?!钡聝葼桙c點頭,正要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出造型,熟料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抱歉?!钡聝葼栂騼蓚€人點頭示意,隨后提起了電話,“這里是1營。”

  “我是麥克維勒,戴澤南少校,讓你的部隊準備撤退?!?p>  “我們換防到哪里,上校?”

  “不是換防,是撤退。德國人已經兵臨鹿特丹,防守荷蘭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軍團準備回比利時。喂?你有在聽嗎?”

  “抱歉,上校?!币粫r失神的德內爾連忙回答道,“我聽到了,這就通知部隊準備撤退?!?p>  “你現(xiàn)在就到團部,上級有命令給你?!?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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