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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第十一章 僵持與突破(1)

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超人日丹諾夫 3767 2024-11-03 12:42:31

  炸橋誠然不易,更困難的是如何從德國人的重重圍剿中逃出生天。然而這個問題對于這伙游擊隊來說卻不難解決,不必懷疑,還是因為薇爾莉特。

  被炸毀的諾林鐵路橋連接盧瓦爾河谷兩岸,附近森林茂密,風景秀麗。游擊隊員們抓住了德國援軍主力尚未抵達的時機,從容突圍到了森林中。

  因交通樞紐損毀而氣急敗壞的德國人不肯放任游擊隊揚長而去,選擇深入森林窮追不舍,然后他們便迎來了真正的噩夢。

  在視野極差的森林中,薇爾莉特宛若地獄的接引使者,隔三差五便不知從何處向德軍甩出一枚手榴彈,德軍士兵在她面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不多。

  不消半個小時,德軍的指揮官便意識到不能再追擊下去了,只能憤恨地聽著游擊隊員的聲音徹底消失在森林深處。

  1944年6月8日晚,僅剩十七名游擊隊員找了塊稍微平整的土地休息,除了霍金斯外,他們幾乎人人帶傷。

  “你傷的怎么樣,薇爾莉特丫頭?”霍金斯來到了薇爾莉特身邊,關切地問道。

  “你再晚來一會,傷口都要長好了?!?p>  聽到薇爾莉特的打趣,霍金斯放心了不少,但仍然堅持要為薇爾莉特檢查傷口:“我得看看才放心,不然阿讓肯定會找我麻煩的?!?p>  雖然夜色昏暗,但他還是能感受到薇爾莉特的笑意。

  霍金斯從背包中掏出一塊防水布罩在自己和薇爾莉特頭頂,然后點著打火機,借助微微火光細細端詳薇爾莉特的臉頰:“傷口很細,不像是子彈打的,倒像彈片劃的,確實沒問題,最多留疤罷了?!?p>  薇爾莉特蹙起了眉頭。

  “哎呀,阿讓肯定不會嫌棄的嘛?!被艚鹚剐χ缌舜蚧饳C,掀開了防水布,然后干脆把這塊布留給了薇爾莉特,“晚上冷,你裹著這個御寒吧。”

  “你呢?”

  “我還帶了雨衣?!?p>  “剛才竟然沒丟掉?”

  “要是你不在的話,我會的?!?p>  霍金斯說完,便和其他輕傷的戰(zhàn)士一道輪流值夜了。說來好笑,正如德國夾在法國和蘇聯之間一樣,霍金斯和這些蘇軍官兵交流也只能用夾在中間的德語。

  這樣的交流自然很不順暢,但也無所謂了,經歷了白天的這番惡戰(zhàn),沒有人還有精力進行一番深夜暢談。

  寂靜的夜幕下,幾只夜鶯輕啼。

  “夜鶯啊,夜鶯,你不要歌唱……”

  …………

  一聲猛烈的爆炸打破了寧靜的夜空。

  “他們還敢來夜戰(zhàn)?!”德內爾從行軍床上翻身坐起,一把抄過掛在釘子上的望遠鏡,快步跑到觀察位上尋找爆炸傳來的地方。在他的身后,指揮所的電話開始叫個不停,過了老半天,史密斯準將才踩著軍靴將電話拿起來。

  “我是史密斯將軍,什么,謝爾曼陣地失守了?!”

  “放他娘的屁!”血壓要爆炸了德內爾猛然回頭,“難道是幽靈在向德國佬射擊嗎?!誰打來的電話?!你告訴他,我現在就要去斃了他!”

  面對盛怒的德內爾,史密斯咽了口唾沫,對著電話怒吼:“立刻帶隊支援前線,守不住謝爾曼,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放下電話后,史密斯才對德內爾說:“是諾福克團新來的營長,他的出身……”

  史密斯的話已經算是明示了,雖然這個營長未戰(zhàn)先怯、謊報軍情且拋棄友軍,但他卻拿這個貴胄毫無辦法。軍法從事想都別想,上軍事法庭?最后遭收拾的肯定不是這個營長。

  有這樣的軍官,英軍士氣能好才見鬼了。

  “我明白了,這次戰(zhàn)斗結束之后,咱們想辦法把他調走。”德內爾余怒未消,“現在先用什羅普團的芬利少校換掉他,什羅普團暫時由營副道格拉斯指揮?!?p>  “好的。”

  盡管史密斯尚且算得上是位不錯的軍官,但相比較于德內爾還是顯得遲緩了許多。于是經歷了兩天的戰(zhàn)斗后,史密斯徹底成了德內爾的副手。

  依托完備的防御體系,打退德軍的突襲并非難事,不需要一個小時,芬利便從皇家諾??藞F指揮所里打來電話,報告了情況已經得到控制。

  “酸菜佬想試試能不能偷襲得手,在之前交戰(zhàn)的時候偷偷清理了一片樹籬,但我們并沒有忽視側翼防守,特別是還埋設了大量反坦克地雷。他們見突破無望,很快就撤退了。”

  “干得不錯,保持警惕?!钡聝葼柣卮?,“這次戰(zhàn)斗為我們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隱患?!?p>  德內爾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小的隱患”就在指揮所外罰站。

  “讓他進來。”掛掉電話的德內爾抬頭命令道。

  傳令兵聞言起身走到門外,冷冰冰地對“不小的隱患”說:“戴澤南將軍叫您進去,安東尼少校。”

  安東尼一邁進指揮所,就看到了德內爾殺氣騰騰的臉,縱然這個二世祖平素再膽大包天,此刻也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頭大汗。

  德內爾盯著他看了半分鐘,才開口道:“你好大的魄力,一百多條人命說扔就扔?!?p>  “請允許我解釋,將軍,我當時……”

  德內爾根本不聽他狡辯,而是直接將自己的配槍取出來上膛,重重拍到了桌子上。這場面把在場的所有軍官都嚇了一跳,史密斯有心勸告,卻也被駭得不敢開口。

  “事已至此,‘大人’,我相信您還有最后一個維護自己名譽的辦法?!钡聝葼柍謽屖疽饬艘幌?,“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相信你的家族會為你驕傲的?!?p>  安東尼的臉色由白變紅,又轉為白色,想要開口說話,卻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最后只能搖頭表示拒絕。

  “也不錯,活著比什么都強?!钡聝葼桙c點頭,關閉了手槍的保險,又將其放回到了槍套中,“因為你高貴的血統(tǒng),我沒法槍斃你,你可以回英國了。”

  見安東尼還怔在原地,他又抬起頭說道:“現在就滾蛋,我不想再看到你?!?p>  安東尼這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這通刻骨的羞辱在其他英國軍官眼中毫無必要:槍斃安東尼不行,最多送他回英國,而且有他親爹在,用不了多久他又能死灰復燃,既然如此,何苦去得罪這么個未來的爵爺呢?

  考慮到德內爾是個法國人,將來也不可能有機會在英國混,算了,就讓他替大家出口氣吧。

  但是當這件事情傳揚到全旅之后,部隊里很快出現了一個讓英國軍官們始料未及的現象,英國士兵的作戰(zhàn)主動性居然提高了不少,甚至敢于在德軍撤退之后稍微追擊,迅速收復此前丟失的前沿陣地了。

  在此之前,軍官和軍士長不下令,士兵們是斷然不肯這么做的。

  這件事發(fā)生過后,德內爾向艾森豪威爾和戴高樂分別提交了一份簡報,給艾森豪威爾的那份簡要敘述了在他這個外人眼中英軍為何表現不佳,給戴高樂的那份就很不客氣地直言:英軍體制是他在此次戰(zhàn)爭期間見過的最垃圾的體制,甚至比不上上次大戰(zhàn)的英軍,只有霞飛時期的法軍才能與之“媲美”。

  至少在上次大戰(zhàn)中,大部分英國貴族軍官還是非常要臉的,你可以質疑他們的能力,但是卻不能質疑他的勇敢。

  菲茨伯爵就是個極佳的例子,上次大戰(zhàn)中,他提著手槍督戰(zhàn)時最后一個沖出戰(zhàn)壕,但很快就會沖到最前指揮部隊。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在前線連營指揮官椅子都沒坐熱,就落了個下半生都離不開拐杖的結果。

  在這些莽夫以身垂范的前提下,出身一般的軍官晉升有天花板,士兵幾乎沒有任何上升空間這類問題倒也還能容忍。這就導致英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韌性還是足以稱道的。

  現在的英國貴族軍官呢?本事依舊不大,毛病卻更多了,就連最基本的勇氣也難比一戰(zhàn)時充沛:享受足了權利卻不承擔義務,其他人怎么可能不擺爛呢?

  說一千道一萬,一個國家實施總動員后,能支付給士兵的報酬不可能獎賞他們在戰(zhàn)爭中的損失和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以民族主義或者其他什么思想實施動員,并且給予士兵充分的尊重(或者說提高士兵的社會地位),才能讓他們奮勇作戰(zhàn)。

  美國和德國宣揚主義更多一些,法國和蘇聯則以衛(wèi)國為口號,英國在這一方面天然就有欠缺。因為不管現實如何,至少在宣傳上,法蘇美德都能說本國的一切屬于全體公民,但是英國不行,英國的一切屬于英王。

  那好吧,只好看看士兵的社會地位吧。這里還有另一個例子:別管日本軍中如何欺凌士兵,拿到社會上去,軍人的地位絕對是一等一的,他們的師團長可以因為警視廳對軍人的交通肇事處置不當而直接出頭打砸警察局,反觀大英……

  說好聽點,英國社會對陸軍軍人的態(tài)度,不公然歧視已經算歷史最高點了。

  德內爾在軍校時似乎學過,對士兵的輕視最大的體現就是蔑視其人格,不相信他們能夠在善于思考的同時還能遵循紀律。

  比如,克里米亞戰(zhàn)爭的英軍仍在公然倡導以嚴厲的體罰讓士兵形成肌肉記憶,從而確保作戰(zhàn)時的紀律性,直觀點說,就是讓士兵畏懼長官的皮鞭甚于畏懼敵人的刺刀和子彈。

  作為對比,一貫視士兵為灰色牲口的俄軍早在拿破侖戰(zhàn)爭期間便不再提倡體罰,十二月黨人起義后不久,幾個近衛(wèi)團就已經取消了鞭刑。

  這么說來,到底是俄國兵還是英國兵在理論上更牲口一些,確實不太好評價。

  那么,軍官將士兵潛意識里視為牲口,士兵也把自己當成了牲口,既然如此,你怎么能指望牲口不挨鞭子就去干活呢?

  德內爾對安東尼的羞辱,表面上看只是替一線官兵出了口氣,實則是告訴前線官兵:你們并非一文不值。得到尊重的一線官兵愿意稍微動一動作為積極回應,自然不足為奇。

  德內爾敢打戰(zhàn)后發(fā)獨身誓的賭,只要英國軍官不采取進一步的平等措施再度回應一線官兵的善意,很快他們又會回歸到之前的擺爛狀態(tài)。

  “這一百多人意味著什么?”在6月9日的戰(zhàn)斗間隙,德內爾問過史密斯,“如果他們因為安東尼死傷殆盡,就僅僅是一個數字?”

  史密斯糾結了很久,最后也只能無奈承認德內爾的話是事實。

  這就沒辦法了。美軍距離強軍只差一個戰(zhàn)術顧問,而英軍距離強軍卻差一個改革家,德內爾可不敢自詡后者。

  6月8日蘇格蘭邊民團和舍伍德義勇騎兵隊進攻卡昂再次受挫,德國第21裝甲師讓他們付出了不小的損失。為了穩(wěn)固戰(zhàn)線,德內爾建議蒙哥馬利和克羅克將布雷行動在整個英軍戰(zhàn)線貫徹。

  或許是之前沒聽從德內爾建議的結果過于慘痛(皇家空軍簡直要恨死讓自己背上沉重道義包袱的陸軍,英國空軍司令已經公開表達對蒙哥馬利的不滿了),這次他們很干脆地答應下來,而且當晚又下達了新的命令補充:

  “根據情報,德軍將在6月10日發(fā)起全面反擊,加快布雷速度,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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