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說變就變,“他四叔,眼看著要下雨了,還不趕緊回去,小心淋雨?。 备舯诘囊粋€婦人喊到。
看著婦人收拾田埂上喝水的水罐,再抬頭看看遠處已經(jīng)黑壓壓的天,老漢知道這田是挖不完了,隨即也扛起鐵鍬慢悠悠的往村里回了。
一路上碰見熟人打招呼,老漢也只是微笑的點點頭,并不回話,走遠了隱約聽見遠處的議論聲,“多好的漢子,咋就這么可憐呢?”
老漢名叫李和成,其實今天不過三十一歲,只是常年勞作再加上早年在軍中受了傷,對比同齡人顯得蒼老很多。
風漸漸地大了起來,眼看著真要下雨了,李和成加快了腳步,趕在下雨前回到了家,到家一看門開著就知道那個傻兒子又出門了。
放下鐵鍬,轉(zhuǎn)身就對外高喊著“光義,光義,下雨了,趕緊回家?!?p> 不想片刻,雨就大了起來,李和成只能帶上斗笠穿起蓑衣,出門去找兒子,路上碰見李和平問到:“二哥,光為,光重也不在家嗎?”
李和平點頭道:“嗯,去河邊找,這幾個小子肯定在那里,這雨越來越大了,當心出事?!?p> 兩兄弟冒雨剛走一段路,就看見四個渾身濕透泥猴子,帶頭的正是大哥的兒子李光林,后面是二哥的兒子李光為、李光重。最后面一個目光呆滯的正是李和成要找的李光義。
看著四個泥猴子,李和平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吼道:“這么大雨,你們傻嗎?生病怎么辦?”
李光林嘟嘟道:“我們不傻,小弟才是傻的吧?”
李和平聞言,“你等著你爹收拾你吧?!?p> “你們兩個小混蛋,還不趕緊回去換換衣服,生病吃藥不要錢嗎?”
李和成到是沒說話,直接抱起李光義道:“光義身體弱,我們先回去了。”
回到家的李和成,先給李光義擦了擦頭,又脫下濕透的衣服道:“得虧這天氣不冷,不然你小子又要浪費老子一捆柴給你燒水了?!?p> 換完衣服后,看著傻傻的李光義,李成和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著門外大雨發(fā)起了呆,直到李光義憨憨道:“爹,餓!”
李和成苦笑道:“光義啊,從你會說話開始就是這兩個字,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康偛荒苷疹櫮阋惠呑??!?p> 李光義只是流著鼻涕,傻傻的叫著餓。
李和成無奈,抓了幾把糙米,兌了水,直接放進陶罐里,就生火煮了起來,待水開后,又把剛才在田邊薅的菜葉直接放進去,撒了點鹽巴,用木碗乘了兩碗,爺倆就呼嚕呼嚕喝了起來。
早年家,李家吃飯還能多少有點油水,但從李光義小時一次發(fā)燒后,其癡傻越來越明顯,李和成傾其所有也沒有治好,日子也就越來越難過了起來。
再加上最近幾年天氣異常,地里收成也不好,對比從軍時沒事買買肉打打牙祭,現(xiàn)時能吃飽肚子,李和成就已經(jīng)滿足了。
農(nóng)村沒有什么娛樂節(jié)目,外加雨沒有停,所以父子倆早早的睡了。
半夜,李和成迷迷糊糊間聽到李光義喃喃細語,習慣性的伸手去摸李光義額頭,這一摸,李和成瞬間清醒了。
摸著黑,用火石點著了唯一的桐油燈,看著李光義紅彤彤的臉,李和成著急道:“這咋又發(fā)燒了?”
從李光義第一次發(fā)燒,連續(xù)燒了兩三天,腦子不好使以后,李和成就在家里備了退燒的草藥,并且還和鎮(zhèn)上的郎中學了退燒的法子,實在是被李光義給病怕了。
拿起做飯的陶罐將草藥放進去,煮開后,去掉藥草,將藥水給李光義喝下,又打濕一塊破布,敷在額頭。
做完這些后,李和成才靠著床坐下,熄滅油燈,深深的嘆了口氣,不是不想點著燈,只是油貴。
也不是不想去看郎中,只是天黑路遠,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家里不過幾個銅板,也付不起看病錢。
最近幾年李老漢嘆氣明顯多了起來,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叱咤三軍的李頭了。
天亮后,看著熟睡的李光義,松了口氣的李和成拿著鐵鍬出門了,這是家里唯一的鐵器,也是李家唯一值錢的東西。
再說燒了半夜的李光義,睜開眼,看著滿是茅草的屋頂發(fā)起了呆,表情雖然呆滯,但眼光明顯靈動了很多。
“這是做夢嗎?為何記憶如此清晰?”李光義囈語道。
如果李和成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一口純正的官話,絕不是一個從未出村口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李光義原名趙光偉,或者說在地球上的原名,看了十幾年的玄幻小說,哪不知道穿越這回事。
不同于常人的魂穿,這貨是在一兩歲的時候,大腦發(fā)育差不多的時候覺醒,大概類似佛家所說的覺醒前世記憶,只不過一場病災,又讓他睡了幾年。
這幾年都是迷迷糊糊的,類似喝酒喝斷片了,外表看起來像這個傻子似的。
好在昨晚的一場高燒,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粗翂皖^頂?shù)拿┎?,臥室里也只是放了一張床,真的是一貧如洗。
對比前輩們穿越成皇子皇孫的,李光義覺得這生活也太苦了,沒有錦衣玉食,丫鬟狗腿子啥的,連肉都大半年都沒碰過了。
不過好在開局沒有成乞丐啥的,有個擋風遮雨的家,記憶中貌似還有很多親戚。
“不知道爸媽怎樣了?!崩罟饬x又擔心起前世的家人,前世高二學歷的趙光偉,妥妥的八零后,家里兄弟三個,困難可想而知。
由于高中時代,沉迷于小說,成績一落千丈,高中畢業(yè)證都沒拿到趙光偉隨著時代的潮流,加入南下打工的行業(yè),成功做起了打工仔,一做就是二十幾年。
好在兩個弟弟都爭氣,成功的考上了大學,然后成家立業(yè),只剩下自己老光棍一個。
臨穿越前,正坐公交車回家,途經(jīng)一條河,誰知那個司機竟然直接開到河里去了,大冬天的一車人全部罹難,到現(xiàn)在趙光偉還記得臨死前的恐怖,實在是太可怕了。
“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對著不知名的方向磕了三個頭,趙光偉道:“從今天開始就只有李光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