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泉山位于青州南部,風(fēng)景秀麗,春意盎然之際,會有許多游人,來明泉山踏青游玩。十八年前,周明的師傅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周明來到明泉山。周明和他的師傅就住在這明泉山半山腰上一座破舊的道觀里。
今天山上的風(fēng)很大,那些枯黃的,將落未落的樹葉,被風(fēng)這么一吹,一一掉了下來。落葉鋪滿了這被雨淋濕的山路。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個修長的身影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道袍,拿著一個掃帚在那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掃著。這道身影的主人就是周明。
至于他來掃地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下午吃了一個雞腿,就被師父罰來掃地。
明泉山,自山腳至山頂,山路斗折蛇行,總計全長,得有個兩三里,需要周明全部掃下來。周明一邊掃著,一邊嘴里還念念有詞,“這個糟老頭子,真不厚道,又讓我掃這山道。
每次還專門找了一個理由,上次說我把茶打到了,不就是把水灑到銀子上,那是銀子!被打濕了又不礙事。這次我就吃了個雞腿,非說我沾了葷腥。我們又不是寺廟的那些和尚,吃個雞腿怎么了!
更可惡的是,這山頂?shù)牡乃聫R每年都給他十兩銀子,讓他把這明泉山打掃一下,好讓那些來上香的香客上山方便一些。這糟老頭自己拿錢不干活,讓我?guī)退麙哌@山道;報酬有那么多,還不給我點辛苦費,還總說自己沒錢,真以為我不知道,太可惡了!
要不是看在這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的份上,我直接就給他來上幾拳,讓他知道知道小爺我的厲害?!闭f完捏著拳頭對空氣揮了揮。
周明掃得很快,四盞茶的時間,這條山路就清掃完了。
周明回到半山腰的道觀,道觀里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人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搖椅上,手里端著一盞茶慢條斯理地喝著。這個老頭要是不說話,還是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芍苊髦肋@個老頭子的秉性,“仙風(fēng)道骨”這四個字和這個老頭絕對是扯不上一點關(guān)系。
看到周明進來,老頭就對周明說道:“來!小明子,喝碗茶,休息一下。”老頭說完這番話,人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搖椅上。
周明對此也見怪不怪,自己走到道觀里的一張木桌前,拿起木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滿滿地斟上了一杯茶,如牛嚼牡丹一樣,直接一飲而盡。
老頭看到此舉,對周明說道:“和你說了多少遍,倒茶不要倒這么滿,喝茶也要慢慢喝?!?p> 周明聽了老人的一番話,只是擺擺手,回道:“我知道,可這又不是請客,何必要這么講究?!闭f完,周明朝道觀里喊了句“小離”。
這時從道觀里躥出一道赤紅色的身影,“嗖”的一下,就纏到周明的脖子上。定睛一看,卻是一條赤紅色的小蛇,小蛇在周明脖子旁吐了吐蛇信,像是在捉弄周明,然后又把蛇信收了回去。
周明脖子一涼,知道小離在舔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然后又像往常一樣,伸手摸了摸小離的頭。
這時,老人對周明說了一句:“周明,你在我的身邊待了十八年,我知道你長大了,想去外面看看。這明泉山太小了!老頭子我也不攔你,今天你就好好地在道觀里待這最后一晚上,明天就收拾收拾下山去吧!說完擦了擦眼角邊毫不存在的眼淚。
聽了老人這么一說,小離的蛇瞳里隱秘地閃過一抹欣喜,又舔了一下周明的脖子。而周明對于此話,也是二話不說,連脖子上小離的口水都沒有擦,直接就撲到老人身上,抱著老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師傅,我不要離開你呀,不要離開你呀!”
老人嫌棄地翻了翻白眼,一把推開周明,“小明子,你夠了,演得真浮夸?!苯又鴱膽牙锾统隽艘诲V白花花的銀子,然后對周明說道:“好了,這一兩銀子就給你當(dāng)一段時間的生活費了。下了山,這一兩銀子你可要好好盤算一下,不要一下子就花完了。”
周明接過老人手里的銀子,鄙夷地看了老人一眼,然后對老人說道:“老頭子,你也太摳門了,就給一兩銀子,我?guī)湍銙吡诉@么多年,你就給這么點?!?p> 老人佯怒道:“就這么多了,你愛要不要!”周明狐疑地看了老人一眼,老人被周明這樣看了一眼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是自顧自地喝茶,沒有理會。
周明看到老人這樣后,知道是搞不到錢了。帶著小離回到了房間。
老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著周明的背影,良久沒有說話,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周明回到房里,把小離從脖子上拿下來,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到床上,脫下鞋,鞋里安靜地躺著一把鑰匙。
周明小心翼翼地拿出鑰匙,然后走到房子里的木桌前,彎下腰,在桌子的右下角墻面敲了幾下,然后在桌子左下角旁的墻里就彈出一個小抽屜,小抽屜里有一個小鐵盒。
周明拿出小鐵盒,然后用手里的鑰匙打開,里面卻沒有想象中的財寶,而是一幅畫。畫卷長寬大概有五寸左右,畫里是一個二八少女。
看這幅畫的樣子,畫畫的人畫技有些生疏,筆法稍顯稚嫩。畫這幅畫的人正是周明。雖然周明并未把少女的嬌俏面容完美地刻畫出來,不過從畫中少女的眉眼間依稀能看到一絲仙氣。
輕撫畫卷,周明看著畫中的少女,開口問出了一個不知問了多少次的問題:“你是誰?”“少女”自然沒有回答。對于此,周明也是自嘲地笑了笑。
畫中的這個少女從周明髫年之齡就出現(xiàn)在周明的夢里,一直到現(xiàn)在,周明已經(jīng)到了舞象之齡,少女在夢里不時出現(xiàn),整整陪伴了周明十年。
這十年來,周明從一個垂髫稚子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公子。正所謂“日久生情”,十年的陪伴,也是讓周明對這個少女生起了一絲少年獨有的情愫。青澀而稚嫩。周明把這個少女當(dāng)做自己的秘密,深深地埋在心中。十年來,沒有向其他人透露過一絲一毫。
就連養(yǎng)育他十八年,一直住在一起的老人都沒有告訴,不過,這也很正常,誰都有自己不想讓他人知道的秘密。,
周明對“少女”說道:“我明天就下山了,下了山,我一定會找到你,到時候,希望你能告訴我答案?!边@時的小離把頭抬了起來,默默地看著周明的舉動。
在周明把畫放進小鐵盒里的時候,小離把頭低了下來,安靜地躺在床上。周明收好畫后,轉(zhuǎn)過身,視線移到床上,小離安靜地躺在床上,周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隨后走過去,把小離從床上移了下來。
在這間小屋里,有一個專門給小離做的窩,周明把小離放了進去。周明可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睡的習(xí)慣,哪怕是一條蛇!
周明躺到床上。明天就要下山了,回想起和老人十八年來的朝夕相處,周明內(nèi)心升起一絲不舍之情,不過對花花世界的好奇,對夢中女子的疑問,暫時是戰(zhàn)勝了這一絲不舍。沒過一會兒,困意襲卷而來,周明也就睡著了。
而在房間一角,縮成一團的小離,在周明睡著后,舒展開身體,抬起頭,看著周明,突然,小蛇口吐人言,玩味地說道:“這小子,真的是長大了?!?p> 月兔西墜,金烏東升。初升的朝陽照亮了整個天玄界,微涼的晨光傾瀉而下,天玄界在朝陽的照射下變得明亮起來。周明起床,收拾好行李,走到大門口,和老人道別,準備下山去了。
周明正要走出道觀,這時,小離直接就躥上去,纏在周明手腕上。老人看到此景,罵了一聲:“小白眼狼?!比缓髮χ苊髡f道:“周明,你就把小離帶上吧。”周明聽到老人的話后,猶疑地看了看老人。老人對于周明投過來的眼神,擺了擺手以做回應(yīng)。
對于把小離帶走,周明自然沒有反對,其實周明本就有把小離帶走的想法。只不過考慮到自己下山后,老人一個人在道觀里,難免有點孤家寡人的味道,自己若是把小離要走,倒是有點對不住老人。不過現(xiàn)在老人這樣說了,周明也就順勢帶上小離。
周明知道,老頭子可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青州之地尚佛之風(fēng)鼎盛,能占據(jù)一個道觀,并且在此安然度過十八年,老人的實力可見一斑。周明轉(zhuǎn)身把纏在手腕上的小離拿下來,放在肩上。
這時,老人對周明說道:“小明子,你這要下山了,老頭子沒有多余的錢給你,作為補償,老頭子我就再送給你兩件兵器,這山下可不像這山上那般太平,拿著這兩件兵器,也好防身?!?p> 老人說完,轉(zhuǎn)身往客廳的角落里走去,老人手指彎曲,往墻壁上叩了幾下,從中彈出一個暗盒,老人蹲下來去拿暗盒里的東西。周明心中也是好奇,踮起腳看了看,視線越過老人蹲下的身子,周明看到了暗盒里的物品,里面擺放著的正是兩件兵器。
其中一把較短看起來像是一把刀,而另一把較長看起來像是一把劍。老人把兩件兵器拿在手里,一左一右地取出來,站起來轉(zhuǎn)過身,把兩件兵器拿到周明面前,一入眼,周明也是看到了兩件兵器的真容。
只見那把刀刀身上紋著一條活靈活現(xiàn)的白蛇,白蛇似要從刀身中掙脫出來,可終究是死物,又豈會真的跑出來。
周明見此,也是心中暗嘆此刀冶煉技藝之高超。看完了這把刀,周明的視線轉(zhuǎn)到一旁的劍上,周明雖不懂品劍,可道觀中藏書不知凡幾,總是有一些寫劍的名篇詩句。
周明平時閑暇的時候,就翻來看看,雖然做不到博聞強記,可因為興趣所致,也是記住了一些寫劍的佳句。
在看到這把劍時,腦海中也是浮現(xiàn)出“君不見,昆吾鐵冶飛炎煙,紅光紫氣俱赫然。良宮鍛煉凡幾年,鑄得寶劍名龍泉。龍泉顏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嘆奇絕。琉璃玉匣吐蓮花,錯鏤金環(huán)映明月……雖復(fù)沉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边@樣的詩句。
只這兩眼,周明就能感受到這一刀一劍噴薄而出的魅力,它們是如此的不凡,如此的瑰麗。周明盯著這一刀一劍,眼神也是變得越發(fā)炙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