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收到了紙條
等人群稍稍分散開些時,左夢立刻起身想奔過去好好安慰一下早已神志遲緩的隋潤曰。
可她剛走出沒兩步,隋德帝就突然發(fā)話了。說是身子有些乏了,先行離席,與眾愛卿相約改日再聚。
皇上都開口了,她也只得停下腳步隨眾人一同行禮恭送皇上皇后的圣駕。
待人走了以后,席間的大臣們也都稀稀落落地開始離宮,人流群一下子散得很快。等左夢反應(yīng)過來時,武成王府的幾位也早已隨著其他人走開了。
無奈之下,她也只得跟著爹娘一同先回府,想著改日再去探望隋潤曰。
同來時一樣,三人坐在馬車里一言不發(fā),都低頭想著事情。
剛剛席間鬧出這么一樁事,左相派算是實實在在地被打了個耳光。
不管孟子驥當(dāng)時是出于何種心理而直言拒婚,于武成王府和左相府來說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只怕等到明日一早,整個京安就要把今日中秋宮宴的事給傳遍了。
往年來,皇上率群臣中秋賞月是傳統(tǒng),今日雖也是相安無事地提早結(jié)束了宴席略掉了賞月的部分,可皇上的不悅也是能探出一二的。
縱使孟裕那個老狐貍即使阻止了自己孫子繼續(xù)駁皇家顏面,可事情已經(jīng)的的確確地發(fā)生過了。
更無法改變對隋潤曰的傷害。
堂堂武成王府嫡女,受皇上賜婚于前途光明的四品將軍,這原本應(yīng)是樁皆大歡喜的美事。如今卻遭人殿前暗諷她奢靡成性,只怕干干凈凈的聲譽可全毀了。
馬車回到左府后,左夢隨意地草草拜別雙親,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里。
今日月色清朗,給漆黑的小院里平添幾分柔光。
雖然她也揣測不出今晚為什么隋德帝指婚的不是她,而是隋潤曰,但總歸也會有她的一點因素在。何況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于好友受辱的事,她做不到漠不關(guān)心。
“翡翠,拿紙筆來,給我研墨?!?p> 今日太晚了些,也不便此刻上門找她,想來先寫封拜帖差人送去,明日早點前去也是好的。
正當(dāng)她坐在書案前提筆落下幾個字時,給左夢端來醒酒湯的元寶不慎撞到了正在研墨的翡翠,以致幾滴墨汁蹭到了左夢手上。
元寶見此,連忙告罪著跑出去想要拿來棉布給小姐擦干凈。心思全然放在隋潤曰身上的左夢倒不甚在意,讓元寶不必慌張:“沒事,我拿身上帶著的手帕擦擦就是了,你先退下吧?!?p> “是?!痹獙毿〗悴]有不悅,也就安然端著盤子下去了。
房間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左夢小心注意著手上的墨跡,往自己腰間摸索一番后找到荷包,連忙拉開抽繩。
只是當(dāng)她伸手拿出手帕的同時,隨之掉落出來的還有一張小紙條。
她微微皺眉,將紙條握在手心里,默不作聲繼續(xù)寫拜帖。
寫著寫著,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
她從不在自己荷包里放雜物,要么銀錢要么絲帕,更別提這種用低廉南疆紙寫的紙條。
是什么時候別人放……
?。∽髩粞凵褚涣?,腦海中閃出那個穿得一身紅衣的身影。
王如花……
她草草寒暄完拜帖的內(nèi)容,遞給翡翠后就差她趕緊找人送去武成王府。
等到桌案前只有她一人的時候,燭火微閃,左夢瞇起眼睛打開紙條翻看。
“三日后,午時二刻,闕雀樓二樓三號天字房見。”
署名更是明晃晃地標注著王如花的名字。
還真是直接啊。
自上次左夢在慧敏公主府見過這個在京安城中流言蜚語頗多的女人后,她就覺著不對。
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不會不帶腦子地在那樣的場合下亂說話的。
不說別的,當(dāng)今圣上也是嫡出,她當(dāng)日的話若是被傳到皇上耳朵里,隋墨等人恐怕都少不了被參上幾本。
種種怪異行為,還有她臨走前朝她匆匆一瞥的目光,果然應(yīng)了她所想。
這個女人當(dāng)真是主動來找她了。
只是現(xiàn)如今她還有些不明白的是,想見她的話大可直接下封拜帖登門,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思去買通宮女給她換酒,然后私下里只為給她遞張紙條?
左夢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短短一月間,不論是朝堂還是官眷私下間,似乎都有某種隱秘的關(guān)聯(lián)。
這些事在她看來分明應(yīng)該是錯落分開的,可又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悄然把控著一切。
洪澇水患的救災(zāi)款莫名地不翼而飛,且直指他們左府;同端康王隋墨人前恩愛萬分的王如花驟然想要私底下見自己;十年來都從未干涉過朝臣兒女嫁娶的隋德帝今日一下就指掉了兩個權(quán)臣的孩子……
分明都不是什么會錯亂朝綱的大事,但就隱隱哪里不對勁……
看來這位王如花小姐,她一定要見上一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