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言,趙紅衣不敢對上林不玄眸光,下意識往后一縮,緊了緊上身的貂裘。
“只要...紅衣褪了...林先生就既往不究?”
趙紅衣抿了抿由于驚慌而顯得有些慘白的唇,輕聲問。
林不玄看著眼前強(qiáng)硬的皇女忽然軟弱下來,心中開始升騰起些微的罪惡感,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逼良為娼的行徑似的,稍稍有點(diǎn)于心不忍。
主要是,若是逼急了她導(dǎo)致適得其反的話,那在宮中行路就更舉步維艱了些。
林不玄緩緩嘆了口氣,本來想著要是趙紅衣被激反而嘴硬自己倒是可以拿這兩次錄音的關(guān)鍵部分來逼她的。
錄音非常清晰,什么“本宮想殺父皇很久了...”,“本宮是想借先生的刀殺齊王的人...”
這算是鐵證如山,林不玄手上拿著錄音,想要逼趙紅衣干出任何屈辱之事都可以。
但...趙紅衣一臉悲憤羞怒的自發(fā)屈服了導(dǎo)致林不玄有些落差感,眼前趙紅衣緩緩寬衣解帶的手還在顫抖,身前身后露出一大片十分撩人心弦的雪膩。
林不玄稍稍多看了兩眼,他喉間輕輕一滾,然后喊住了趙紅衣:
“好了,本先生也不是什么執(zhí)意強(qiáng)人所難的惡人,不為難殿下了...”
趙紅衣其實在心里一個勁兒催眠自己:
林不玄有駙馬令本就是自己名義上的駙馬;而且這等行徑也可以氣蘇若若;他這么說因為饞自己傲人的身段...
就在她徹底下定心念打算心一橫褪盡就褪盡的時候,林不玄正好拉住了她的手,清聲開口,趙紅衣覺得這一瞬間他的嗓音比春風(fēng)還要溫和。
她抬起頭來,俏臉除了羞怒之外還有些許詫異的神色,一雙鳳眸甚至有點(diǎn)兒蒙霧,一副差點(diǎn)要哭的樣子。
然后趙紅衣兩步上前,也不管自己肩帶依舊是垂落的,她一把擁住林不玄,踮起腳將唇貼近他的耳邊輕聲道:
“謝謝...”
林不玄算是搞明白了,敢情你這位皇女還有點(diǎn)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
如此下場不是我逼你的么?
到頭來你還把自己感動的一塌糊涂?
趙紅衣抱了還挺久的,直到林不玄給她拉上衣裳才松開手,皇女殿下盈盈望著這位新晉國師,心中小鹿亂撞。
趙紅衣還稍稍構(gòu)想了一下蘇若若在她面前畢恭畢敬喊姐姐的樣子,就愈發(fā)有些心動了。
趙紅衣覺著自己之前是只想報蘇若若擊股之仇的,可今夜被林不玄有意無意撥撩之下,她心生些微想要A上去的念頭,但又不敢。
她思慮再三,便是一面告退一面踱步往外,適時,林不玄忽然問:
“紅衣殿下從何念至如此行徑?當(dāng)是魔門妖女都比不上?!?p> 林不玄捏著眉頭再回顧了一遍今夜,倒不是念想趙紅衣的身段,而是感覺哪里不對,結(jié)果又尋到一個疑點(diǎn)。
趙紅衣是大離皇女,百分百的土著,大離如今興盛的都是“清心寡欲”的風(fēng)氣。
而以趙紅衣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探討過情愫,宮女就算再懂,也不可能告知皇女這等高深且惡俗的技巧...
那你怎么這么嫻熟?
你到底是不是本家人?!
行至門口的趙紅衣腳下一個踉蹌,然后回過頭半幽怨半羞澀地甩給了林不玄一本小冊子,“本宮在涼州淘來的...聽景門的周姐姐說,這就是你畫的東西,本宮今夜...投先生所好而已?!?p> 然后她根本不待林不玄解釋,一貓腰就躥入長夜。
林不玄怔怔的看著趙紅衣拋過來的小冊子,書名是:《仙婦白吉官方插畫》,落款是:雨夜帶刀也帶傘。
林不玄一拍額頭,淦!
黑歷史啊這是!
本先生當(dāng)年在寒山腳下一年有余,無師自通了琴棋書畫,能不發(fā)展一下嗎?要吃飯的嘛...
裝高人這條路子根本就行不通,人人皆以為你是仙道大能,看破紅塵而來,又怎會食人間煙火?
大離慕仙,見了仙道脫于世俗之外,就是凡人心里都很有底,本著不聲張您放心的心理,真就老實本分閉口不談...
至于林不玄所想的什么仙人落下山來看兩眼與這大離十分偏差的畫立刻跪地三叩九拜的場景?
林不玄只能說,這都是癡心妄想!
有確實是有,那寒山上下來個道寒門的內(nèi)門長老,看了一眼林不玄的畫,只哈哈大笑說了一句:
“人長得挺好看的,可惜得了失心瘋...”
要不是林不玄當(dāng)即痛定思痛,立刻開始研究大離修士都愛的手藝活,急忙出爐了小人書與小畫冊,那估計就一身仙風(fēng)道骨地餓死在寒山腳下了。
一朝得見蘇若若,被綁入江湖,本來這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就隨風(fēng)去了,可誰能想到,這小畫冊居然還能流傳到皇女殿下的手里?
搞半天,本先生根本沒有必要裝什么正人君子?。?
就在林不玄揉自己腦袋之際,一點(diǎn)細(xì)小的寒芒刺破窗欞,扎在林不玄面前的桌腳上。
是一柄很細(xì)小的飛劍。
飛劍林不玄是知道的,大離的一種通信手段,很巧妙,比飛鴿傳書什么高端多了,是書信之后以真氣灌輸入飛劍中,然后規(guī)劃好路線打出。
理論上是只要真氣足夠,要跨越整個大離都沒問題。
再者...飛劍非常隱秘,難以劫落,因為飛劍實在太小太快了,要劫只能憑運(yùn)氣,而就算被劫,發(fā)劍那一位也會即刻察覺到飛劍在何處斷的。
所以說,當(dāng)日蘇若若寒山劫劍,只能說是這妮子眼疾手快運(yùn)氣又好,只可惜沒收獲太多實在內(nèi)容。
如今這柄飛劍么...
林不玄起身拾起飛劍,學(xué)著蘇若若教他的樣子注氣進(jìn)去,眼前跳出來一封信,是草書,繚亂中帶著別樣的美感,想也知道,是出自裴如是的手筆。
“九亭寺往京州的行跡已漏,萬事小心,尤其是太后,她遠(yuǎn)比趙元洲危險,先生若是沒有把握,不要貿(mào)然接觸,但,倘若先生有把握,最好把她搞成自家人?!?p> 林不玄皺了皺眉頭,我剛來宮內(nèi)宗主你就要讓本先生對太后上心?。坑蟹蛑畫D我可沒興趣啊...
“另外,若若讓你:
小心趙紅衣!”
臨末了的五個字看上去歪歪扭扭的,一字一頓。
林不玄腦海中立刻能浮現(xiàn)出一個小妮子一面咬牙切齒地隔空吃著醋,一面伏桌落筆的模樣,還挺可愛。
他便是起了榨一下蘇若若的心思,掏出筆墨,借著月色輕輕下筆,心中條理清晰,落筆皆是穿越前見聞聽聞的情話。
——
寅時方至,一柄飛劍又從長安刺出。
樓臺上的人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