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長得好看嗎？

　　一品閣討人喜歡的花老板不見了，日日迎客的又只剩下圓臉的廖掌柜。

　　熟客問起時，廖掌柜笑瞇瞇答道：

　　“東家熱愛四處云游尋寶，路過京城盤桓幾日，見小的雖不才，但打理生意還算可靠，就又撂挑子云游四方去了。

　　“有錢人家，活得就是自在，不像廖某，家有妻小，只能守著這店吶?！?p>　　這位花老板行事本就不按常理，明明是個女子，卻愛逛花樓喝花酒，此番來去匆匆，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沈默接到沈言密信，為求逼真，專門找門路使銀子給不存在的花巧語落了戶籍，并差遣家里一個形貌、年歲相仿的丫鬟扮作花巧語，乘馬車往南方去了。

　　沈言對王府六姝半利誘半威脅，讓她們不準(zhǔn)把在潛邸就認(rèn)識自己的事說出去，她們得了好處，又何必得罪上司，自然歡天喜地地答應(yīng)了。

　　尚儀陳蕓蕓與胡太妃是遠(yuǎn)親，經(jīng)常去她的寧壽宮請安嘮嗑，說起新皇后的趣事兒，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您說奇怪不奇怪，按說后宮中的女人向來勾心斗角，為了一點皇恩爭得頭破血流，可六位美人每每到永安宮請安，無不歡聲笑語一片和諧，好像真處成了姐妹似的?！?p>　　胡太妃摸著她的心頭肉——一只叫茸茸的胖貓，臉上浮現(xiàn)一個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沈氏倒真有兩下子，不過也是潛邸里來的這六位美人不中用，毫無上進(jìn)心。陛下后宮位置多懸，是該添新人了?！?p>　　陳蕓蕓吊梢眼一轉(zhuǎn)：“可不是嘛，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娘娘一來呀，就把黃尚儀折騰得不輕，恐怕她到現(xiàn)在還在埋頭算賬呢！”

　　胡太妃問道：“她沒難為你？”

　　陳蕓蕓語帶輕蔑：“卑職有娘娘您庇佑，她怎敢拿卑職開刀？再說了，她出身商賈，小門小戶的，就算看賬本在行，司言、司禮、司工、司飾四局的事兒她可整不明白?！?p>　　胡太妃擰了眉：“你穩(wěn)重些，皇帝對她很是看重，你不要什么話都敢說，被人抓住把柄吃不了兜著走?！?p>　　陳蕓蕓陪笑道：“卑職也就是在您這兒敢說兩句真心話。您說陛下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出身低賤就算了，姿色才情都算不上一等一，還成日病歪歪的，陛下也就是一時新鮮吧?！?p>　　胡太妃道：“我記得皇帝以前對一個青樓女子很是鐘情，怎么進(jìn)來沒了消息？”

　　陳蕓蕓壓低了聲音，道：“娘娘還不知道？陛下前幾日新封了一個瀾滄縣主，長得那叫一個姿容絕世沉魚落雁，叫隋瑩瑩。隋瑩瑩，水盈盈，您還看不出來點兒什么？”

　　胡太妃挑了挑眉：“你是說這隋瑩瑩，就是水盈盈？皇帝的膽子也太大了些?！?p>　　“可不么！如今的后宮不比從前了，烏煙瘴氣，千奇百怪，中宮出身商賈就算了，這下子連青樓女子都邁進(jìn)一只腳了。按說這韓美人、林美人家世教養(yǎng)都還不錯，可惜陛下不喜歡，和其他人一樣，只封了個美人?！?p>　　陳蕓蕓當(dāng)年在閨閣之中，自詡貌美才高，也曾幻想入宮為妃，可惜家道中落未能入選，倒是遠(yuǎn)房表親胡蕓樺在宮中風(fēng)生水起。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如今后宮的門檻越來越低，讓她怎能不心理失衡。

　　胡太妃沉吟了一下：“起點低倒不怕，后宮百花齊放，先開的花未必開得長久，只是別一枝獨秀才好。你讓她們找機(jī)會來給我請安吧?！?p>　　“是?！标愂|蕓笑道：“有娘娘栽培，這花兒自然開得好，開得艷。”她頓了頓又說：“娘娘，話說皇后進(jìn)宮這么久，還沒來向您請過安吧？”

　　胡太妃眼睛瞇了瞇：“本宮有什么資格讓她來請安，本宮與皇帝非親非故，不過是個太妃。”

　　“話可不能這么說，陛下在朝內(nèi)毫無根基，若無娘娘鼎力相助，如何能登上現(xiàn)在的位置？”

　　胡太妃想起云湛之前威脅要囚禁她一輩子的嘴臉，面目猙獰，摸茸茸的手不由得重了些，惹得它一聲尖叫，跳下胡太妃的膝頭，躥沒影兒了。

　　“這小畜生，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它，竟還敢對我呲牙！”胡太妃恨聲道，不知是在說茸茸，還是云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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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打發(fā)走了來請安的妃嬪，處理完宮中瑣事，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上午。她癱坐在椅子上，懷念以前睡到中午還能上街血拼喝酒的日子。

　　累啊，這皇后做的，比九九六都累。

　　然而金盞仍不放過她。

　　“皇后娘娘，您進(jìn)宮有一段時日了，該見的人大都來請過安了，不過還有兩位，娘娘應(yīng)該主動去見見為好?！?p>　　沈言氣息虛弱：“還有？”

　　金盞聲音不疾不徐：“正是，壽安宮的胡太妃，還有蘭亭臺的和寧長公主?！?p>　　胡蕓樺沈言知道，成王云漓的母妃。

　　太子和梁王相繼落馬，本來最有希望做皇帝的是成王，誰知被云湛截胡，她自然十分憋屈。聽說最近大臣聯(lián)名上折子彈劾沈言不配做主中宮，其中大半是成王的親信。

　　“娘娘入宮之前，后宮事務(wù)都是胡太妃說了算，如今您執(zhí)掌鳳印，但畢竟有些事需要交接。胡太妃在先帝妃嬪中地位最高，您若不主動拜會，怕會被人說閑話?！苯鸨K娓娓道來。

　　沈言擺了擺手：“不急。反正群臣已經(jīng)嫌我不懂規(guī)矩了，不差這一樁小事，先上門的總要低一頭，我總要等她先來找我?！?p>　　“娘娘心中有數(shù)就好?！?p>　　“和寧長公主又是何方神圣？”

　　金盞笑了：“和寧長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她母妃去世的早，倒難得與陛下關(guān)系不錯。長公主和您年紀(jì)相仿，想必跟您合得來。”

　　沈言坐直了身子：“她長得好看嗎？”

　　“長公主是京中一等一的美人兒?！?p>　　沈言一下子站起來：“走，咱們?nèi)グ輹廊?！?p>　　金盞噗嗤笑了，難得開了句玩笑：“娘娘如此急色，連給美人準(zhǔn)備禮物都忘了？”

　　沈言一拍大腿：“對呀！紫煙，快打開我的寶庫，我要給美人兒挑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