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題記
其實我們都知道，艾門尼斯不是一個堅強(qiáng)的人，但是她卻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堅強(qiáng)。我并沒有了解太多德魯伊教派的密史，在這一點(diǎn)上，我非常的怯懦，甚至沒有問過艾門尼斯本人。是的，我是一個非常怯懦的人，從認(rèn)識艾門尼斯那一天開始，就不斷地暴露：在灰?guī)r城我為了掩飾怯懦而嘲諷她，在奧爾艾我為了掩飾怯懦而妒忌她，在薩奎爾城我為了掩飾我的怯懦而拋棄她，同樣的……我為了怯懦而猶豫，沒有再見到她最后一面。
即便是過了幾十年，她還是和孩子一樣，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而我已經(jīng)容光不再，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在和她一起的無數(shù)年中，她變了，她的堅強(qiáng)從內(nèi)顯現(xiàn)出來，她從無能為力到胸有成竹，但她還是她，無論是手持至高之月、頭戴黃金神冠還是一身灰色布袍；而我也變了，我不知道是否還自私，不知道是否還怯懦，不知道是否真的開始成熟，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了她告訴我的至理，但是我知道，我在她的鼓勵下，擁有了站起來的勇氣。
其實我并不知道她以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無論是一個帶有“蒙斯特因”名字的墓碑還是“克瑞提斯”、“拉托弗里斯”這些名字，我一概不知過去。但是當(dāng)我看到這片世界被憤怒與仇恨燃燒，信念與理想被無情地踐踏和拋棄，她卻日復(fù)一日的用心血去澆灌自己的信念與理想——在世界的灰燼之中，我第一次看到了她所信奉的菲索爾茲姆的神跡，當(dāng)然，或許是屬于她自己的神跡。
我非常想要問她：“已經(jīng)成為了灰燼，又為什么還要堅持？”當(dāng)然我沒有問過，但是我相信，不善言辭的她已經(jīng)用最美的修辭術(shù)告訴了我答案：“已經(jīng)成為了灰燼——但至少灰燼還在?！?p> ——瑪奧《高星議會的始末和奧爾艾的灰燼》
第一章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裝備上紋著日漫特教花紋的騎士騎馬而過，他們不急不緩，雙眼從頭盔的空洞透出，如利劍一般掃向四周，周圍的人群都默然不語地低下頭顱。
騎士們滿意地挺了挺胸膛，然后向前走去，等他們到了拐角，連馬尾都消逝在視線，人群才呼出一口氣，然后繼續(xù)低著頭顱做完手中的事情。婦女擁過自己的孩子，偷偷抹去眼中的淚痕，孩子也都抓著母親的衣角，不敢出聲——這是一座沉默的城市，即便沒有強(qiáng)大的騎士的壓迫，人們也都不愿意說話。
過了片刻，轉(zhuǎn)角又想起“啪、啪、啪”的擊節(jié)聲，這是一種伴奏樂器，有些吟詠詩人會用它來伴奏，因為它比較弦樂器非常便于攜帶?；疑拇植家?，散亂的頭發(fā)，邋遢的胡茬子，這些都顯示這個吟詠詩人的經(jīng)濟(jì)并不寬裕，但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行走在大街上，偶爾唱一段自古流傳的故事。
“古老的大地
德爾拉門尼
他懷著人民對和平的希望
尋訪了隱居的智者
智者問了他三個問題：
只要你能有讓我滿意的回答
我就幫助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
天上之星辰距離我有多遠(yuǎn)
你離我有多遠(yuǎn)
和平離我有多遠(yuǎn)
勇者德爾拉門尼回答道：
天上星辰距離您近在咫尺
您的智慧讓星辰動容
您距離我有一步之遙
這一步需要跨越凱爾納的四角
您距離和平有萬里之遙
因為我將成為您的白馬
幫助您穿越萬里戰(zhàn)亂?！?p> 眾人松了一口氣，這并不是被日漫特教禁止的詩歌，只是普通的史詩，唱的是古代部族勇士德爾拉門尼探訪智者的故事。沒有人認(rèn)識這個吟詠詩人，好吧，其實很多常駐在此的吟詠詩人他們也都不認(rèn)識，只需要認(rèn)得他們吟唱的史詩就好了，何必認(rèn)識人呢？
在這個薄情寡義的年代，互相不識反而是最好的交際了。吟詠詩人除了吟詠這些故事，并沒有多說什么，偶爾會幫助一下路人，然后互相點(diǎn)頭致意，便又離開了，等他路過轉(zhuǎn)角，消失在視線。人們只能嘆出一口氣，他們想到了許多許多事情，許久許久之前的生活——如今智能把這些回憶和感傷咽在肚子。
吟詠詩人的年齡看起來有三十多歲，這還是因為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開始斑白，或許真實的年齡只有二十多，又有誰知道呢？灰袍詩人晃著步伐在街上轉(zhuǎn)，偶爾能收獲一些打賞的消費(fèi)，好吧，更多情況純粹是看他可憐，并不是酬謝他的詩歌。巡邏騎兵從他身邊經(jīng)過，打量著他，看著他雜亂且毫無生機(jī)的面龐，最后搖著頭離去，他們也不愿意在這種已經(jīng)頹廢的人身上耗費(fèi)太大工夫。
青年回到一個破舊的小屋，這是位于城市西邊的貧民窟，除了能遮擋陽光，就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地方了——如果把夜晚可以直接看景這一點(diǎn)除外。
“回來了？”頭發(fā)斑白的老者淡淡地問候了一句，這個小破屋內(nèi)還有三四個人，一匹黑色的馬趴在另一邊，估計這樣瘦弱的馬連出去做工都不可能。
青年摘下兜帽，點(diǎn)點(diǎn)頭，同樣沒有說話。此時雖然接近傍晚，但屋外還在吵鬧——平民窟的人們除了吵鬧還能做什么呢？吵吵嚷嚷中就好像忽視了自己一天的不順，總之每天還必須這樣過下去，不給自己找點(diǎn)樂子的話，很難去直視自己的困境。
“克瑞提斯。你太累了，就不要出去了。”白發(fā)老人嘆道，他看著這個青年——這是他非常欣賞的一個青年。
“沒什么?！鼻嗄昊貞?yīng)了一聲，顯然也疲倦饑餓，沒什么力氣說更多的話了，“如果我們連生計都解決不了，什么都沒有用?！?p> “什么都沒有用?！绷硪粋€墻角的青年自嘲得復(fù)讀了一句，“那也不僅僅是你的問題。明天還是我……”
“莫拉德，就你的脾氣？”克瑞提斯也是帶著半嘲諷的語氣回應(yīng)。名叫莫拉德的青年縮了縮腦袋，還是決定不說了，以他的脾氣，很可能直接當(dāng)街和日漫特騎士干上架。
“嗷?！焙隈R抬起頭鳴叫了一下，“一個老頭，一個不會賺錢的傳奇巫師，一個瘦弱的黑馬，一個脾氣暴躁的小子，一個沒人看得上的小丫頭，還有一個只認(rèn)得字的書呆子。賺什么錢？”這個嘲諷可以說恰到好處，囊括了這個屋內(nèi)所有人。
除了那個“小丫頭”氣鼓鼓地錘了一下黑馬，其他人都默不作聲。
克瑞提斯抱過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撫摸著她的雜亂的頭發(fā)，也許這是現(xiàn)在唯一可以整理好頭發(fā)的方法：“愛思特，或許你應(yīng)該發(fā)明一種玩具，可以讓所有人都玩起來?！?p> 的確，他們現(xiàn)在除了把自嘲作為娛樂方式，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其他可以娛樂的事情了。除了便于偽裝的森林同胞們都隱匿回各地的無人之地，整個德魯伊教只剩下六個，不，五個人外加一只曾經(jīng)的白馬。愛思特已經(jīng)懶得在乎自己身上油漆了，作為神圣的獨(dú)角馬一族，他必須時時刻刻纏繞著布條，偽裝成馱貨物的商馬。
距離那場席卷整個橡樹圣林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日漫特教的搜索已經(jīng)松懈下來，盡管仍然嚴(yán)查凱爾納人的反叛勢力，但不再特地針對德魯伊教派。許多教徒嚷著要復(fù)仇，結(jié)果在一年中，三十幾人的隊伍變成了十幾人，白發(fā)長老查斯特不得不遣散所有可以偽裝的同胞，帶著最后這五個無法偽裝的教徒繼續(xù)東躲XZ。在一年后，所有隱藏的物資都彈盡糧絕，還好德魯伊教徒們在巴德的時候把吟詠作為基本課程，這才讓幾人不至于因為饑餓而死——這大概是最諷刺的事情了。
“我們還是應(yīng)該慶幸，當(dāng)初芬蘭爾王為了保護(hù)你，沒用有你的真名，而是叫做梅爾林斯。”愛思特悶悶地說了一聲。
的確，因為克瑞提斯作為傳奇巫師梅爾林斯時，一直是以黑色法師袍、帶著兜帽、騎白馬的形象出現(xiàn)，這讓卸去偽裝后的克瑞提斯可以融入普通人群，誰也想不到，這個落魄的吟詠詩人是當(dāng)年讓日漫特聞風(fēng)喪膽的傳奇大巫師，是凱爾納芬蘭爾王的摯友。
雖然德魯伊巴德都將吟詠詩人作為功課，凱爾特的吟詠詩人也是從中分裂出來，但是到了現(xiàn)代，百分之八十的吟詠詩人都已經(jīng)成為另一種單獨(dú)的職業(yè)，這也是日漫特人沒有對吟詠詩人斬殺殆盡的原因——他們采用更加簡便的方法，禁止了一切歌頌凱爾納的神靈和羅恩王國的詩歌，只有古代的一些英雄史詩和普通歌謠可以傳唱。同時在這期間也有日漫特的歌謠和其他文化歌謠傳播進(jìn)來，但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很少有凱爾特民族詩人愿意接受這些外來文化——這些歌謠在如今只是取悅?cè)章厝说墓ぞ?，凱爾納人絕不會買賬。
近乎一年半的日漫特、凱爾納戰(zhàn)爭，摧毀了凱爾納南方百分之八十的村落城鎮(zhèn)，德魯伊教隨著橡樹圣林焚之一炬，羅恩王國被日漫特納入版圖——所有的信仰都被納入耶瑞爾塔斯的麾下。日漫特祭司欺辱著凱爾納人，他們隨意盤剝，在短短一年內(nèi)激起了十幾次民變，最后日漫特王下令將凱爾納人提升為正式公民，才凱爾納人擺脫了奴隸的命運(yùn)——這也只是表面上好了一些，貧民窟里面十有八九都是凱爾納本地人，沒有任何日漫特官服會為這些曾經(jīng)侍奉邪神的人們做主。
有些凱爾納知識分子選擇了成為耶瑞爾塔斯的修士，這通常會被人在背后唾罵，但當(dāng)一個人嘗到甜頭，源源不絕的模仿者就出現(xiàn)了，在凱爾納中也分裂成耶瑞爾塔斯和其他神靈兩派，前者自然開始躋身政治，后者自然淪為貧民和奴隸。
原本被尊奉的芬蘭爾王也逐漸淪為傳說，民間的故事也越來越多。日漫特派堅稱芬蘭爾王因為殘暴被部下殺死，反對派則是堅信芬蘭爾王在菲索爾茲姆的幫助下，乘坐星光逃離，他在蟄伏待機(jī)，等待下一次崛起?！盁o所謂?！边@是曾經(jīng)的傳奇巫師梅爾林斯聽聞這些傳聞的評價，的確無所謂，留給克瑞提斯等人的希望絕不會是可能幸存的芬蘭爾王，而是他們自己。
克瑞提斯撕碎了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者，大德魯伊安彌勒爾，留給他的綠色教袍，這件綠色袍子象征著他從巴德晉升為了德魯伊，這是德魯伊教派留給他的最后禮物。克瑞提斯僅僅保留了寫有他名字的那塊布，他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身份，不需要依靠一件衣服去維持信仰——他堅信，安彌勒爾能夠預(yù)料到這些事情，那么在橡樹圣林，他一定可以找到希望，一個可以讓他解放的希望。
現(xiàn)在無法回去，這是讓在坐所有人最心傷的事情了。橡樹圣林雖然被焚毀，幾乎沒有保留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但卻依然被日漫特騎士團(tuán)巡邏著。何況，真正的困難是連接近橡樹圣林都難以做到，日漫特僧侶們守在路口，任何帶有德魯伊氣息的人都會被抓捕——這迫使修行德魯伊之道的教徒只能茍延殘喘。
“克瑞提斯，我會死嗎？”懷中的女孩問道。小伊爾莎是學(xué)徒，甚至連奧瓦德都不是，她的導(dǎo)師是長老會的長老，這位長老生前疼愛自己學(xué)徒，提前教授了德魯伊的修行冥想，這讓可憐地孩子只能跟隨他們漂流。
“不……你……”克瑞提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
“不，你不會死的?！边@樣說的話，安慰也太明顯了，孩子年紀(jì)還小，但不代表她沒有智力。即便是在黑暗年代，這樣的安慰只能讓人更加難受——他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卻談理想和生死。
“是的，你會死的，但我們會在菲索爾茲姆的神國再次相遇?！比绻@樣說，連參與無數(shù)戰(zhàn)爭的克瑞提斯都覺得太過殘忍。一個十四歲的女孩，你卻告訴她你一定會死，無論你許諾她生后任何承諾，都是虛假無力的。
“對不起?！鼻а匀f語都無力說出，克瑞提斯只能用這一個單詞彌補(bǔ)一下這個孩子。
“好了，孩子們。都不要太過悲傷。”長老站起來，他現(xiàn)在是所有人中最博學(xué)的，也是最有經(jīng)驗的，“菲索爾茲姆并沒有拋棄我們，自然之靈依然在幫助我們，足夠了?！钡拇_，對于德魯伊來說，不用害怕孤獨(dú)，即便是孤身一人，也可以和花草交流，自然之靈沒有拋棄他們，菲索爾茲姆之道并非邪惡——這足夠了，這個詞是所有人的心理慰藉。
“我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趁著這里的守備沒有察覺到我們的氣息，我們賺夠盤纏后趕快離開吧?！睈鬯继厮妓髁艘幌?，“先回到原始森林，那才是我們的天地。”好吧，大家都贊同這句話，雖然在森林也不能久留，現(xiàn)在四面八方都有日漫特騎士守衛(wèi)著，一群人隱居森林就不像是歸順的意思，不需要僧侶就可以把他們當(dāng)做叛軍拘捕了。
屋外有些嘈雜，克瑞提斯小心翼翼地透過縫隙向外看：“這是……”青年有些詫異，如他所見，貧民窟外來了一個有些瘋癲的中年男子，有四五十歲了，他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衣服，舉著橡木杖在天空劃著弧線。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德魯伊，這并非怪事，有一些德魯伊并沒有在橡樹圣林，作為幸存者，敢于這樣直白露面的卻是怪事。
“不，不要輕舉妄動。”長老瞇著眼，他聽了克瑞提斯的匯報，最后還是決定先觀察。
日漫特教并非傻大粗，他們有時會利用德魯伊教的信仰來清洗敵對。五個月前，在曾經(jīng)的王都就發(fā)生過一場大屠殺，他們假冒梅爾林斯的名義召集德魯伊信徒密謀，借此將與會者抓捕，殺死了近乎四五十名德魯伊教徒。如果不是因為真正的梅爾林斯就在他們身邊，連他們都會蠢蠢欲動，這太誘人了，并非是失去理智，在這種年代，對于一個信教者來說，沒有任何誘惑會比德魯伊教復(fù)興更加吸引人，即便明知可能是陷阱，都會有大批人冒著送死的危險前往。
在之后幾個月陸續(xù)發(fā)生過這種事情，但是最后幾乎只能抓住一些平民信仰者，日漫特教才逐漸放松——這代表真正的德魯伊教徒已經(jīng)幾乎死傷殆盡。
“勇敢的人們！我是德魯伊！我是凱爾納的德魯伊！”那個德魯伊大喊起來，貧民窟有些人開始從門窗冒出腦袋，看熱鬧并不算違背日漫特法律。
“我親愛的同胞！日漫特惡魔在大地上肆虐，我們怎么能容忍！我們的親友都死了！死了！”近乎咆哮的語氣讓許多人流下眼淚。
“我們必須重新信仰菲索爾茲姆！必須！我們要反抗！芬蘭爾王會回來！梅爾林斯會回來！大德魯伊?xí)ьI(lǐng)他們回來！”德魯伊瘋癲的喊著。
他沒有注意到身后開始聚集起日漫特衛(wèi)兵。貧民們看到那些刀槍，縮了縮腦袋，這讓德魯伊更加奮力的咆哮：“站起來啊！我的同胞們！他們吸食你們的鮮血，壓榨你們的靈魂，為什么你們都怯懦！”
德魯伊慘叫一聲，日漫特士兵用刀砍在他的肩膀上，德魯伊絲毫不管噴血的斷臂，繼續(xù)怒吼道：“常常菲索爾茲姆的憤怒吧！惡魔們！”然后他舉起橡木杖，狂風(fēng)開始吹氣，這讓日漫特士兵慌了神。
莫拉德站起身，顯然打算營救那個德魯伊。長老卻攔下了他，白發(fā)老人更加痛苦了：“他已經(jīng)瘋了?！?p> “瘋了？瘋了就是棄之不舍的理由？”莫拉德咬牙，但是他的行動已經(jīng)停下，顯然他也在做思想斗爭。
“坐下！”克瑞提斯猛地把他按坐下，然后看著他：“對，不能棄之不舍！但是……他瘋了……”毫無邏輯的語言，真實反映大家的心境。
沒有人朝著外面繼續(xù)觀看，僅僅片刻，就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你們會遭報應(yīng)的！菲索爾茲姆不會放過你們的！大德魯伊?xí)⒒亍焙竺嬖絹碓教撊?，沒有聲音了，想必死了吧。一個瘋癲的德魯伊，如何可以抗衡神志清晰的日漫特士兵，所以他一定是，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死了吧?？赡苓B莫拉斯都不會來給他送行。
所有人對著坐著，沒有人繼續(xù)說話，夜幕降臨了，連篝火都沒有點(diǎn)。女孩靠緊了愛思特，獨(dú)角馬的氣息能讓女孩安心，體溫可以讓這個女孩感受到德魯伊教同胞們最后的溫暖——德魯伊教多么團(tuán)結(jié)，來自死亡密儀的考驗，讓所有的教徒真正意志堅定，盡管他們各有特點(diǎn)，但是他們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同胞。
“唉。”長老最后還是開口了，他抱來柴火，點(diǎn)燃了。噼里啪啦的火焰響徹了屋子。所有人繼續(xù)坐著，其他貧民窟也逐漸安靜下來，早些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做工，這是貧民們的生活秩序。
“群星之耀，萬物之宗，偉大的菲索爾茲姆。”莫拉德突然吟唱起來，聲音很輕，只有屋內(nèi)的人可以聽到。這只是普通的歌聲，沒有任何法術(shù)，長老抬起的手又放下，他知道這些孩子必須要釋放壓力，他不能阻止孩子們實現(xiàn)這一點(diǎn)點(diǎn)微薄的心愿。
“偉大的菲索爾茲姆，請為我們迎接……不知名的逝者，他將永遠(yuǎn)在您的國度尋求真知……請幫助他穿越過知識海洋的阻礙……您虔誠的信徒莫拉德認(rèn)為……”莫拉德嘴角裂開，“這個德魯伊，或許不太容易自己恢復(fù)精神了?！?p>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冷的笑話，但所有人都笑起來，是啊，真的希望菲索爾茲姆可以稍微寬容一下。傳說中前往神靈國度必須通過自然之秘的考驗，但是對于這樣一個已經(jīng)瘋了的信徒，稍微寬容一下吧，想來，那些已經(jīng)住在菲索爾茲姆國度的先人，并不會介意多一個這樣可愛的成員。
女孩伊爾莎也唱起歌，和德魯伊教無關(guān)，只是一首民歌，歌唱的是凱爾納孩子在河流中嬉戲的事情，伊爾莎是羅恩王國西南部族的孩子，那里河流最多，所以會有這種歌曲。大家用真心分享了這首歌，然后開始跟著調(diào)子哼起來。
哼完了，女孩陷入睡眠。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在愛思特逼迫下，克瑞提斯和眾人陷入沉睡，愛思特熄滅了火焰，將自己的感知放出。他祈禱著自然之靈可以幫助他警戒，防止敵人來犯，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所以，他還是不希望把這個機(jī)會讓給其他人，他們都太應(yīng)該休息了。
自然之靈們告訴獨(dú)角馬，今夜，風(fēng)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