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有因，這一次倉促歸來，來不及聯(lián)系你們幾個?！壁w墨松微微一笑。
“理解。理解。本公子知道齊王殿下這一次回京負有重大使命。昨天孟云華，孟曉峰，王進和羅軼慶等都在說要給齊王殿下接風(fēng)洗塵，這不，特意派本公子過來和你約一下。”劉羽淳笑道。
趙墨松去北疆前，身邊有一批志同道合談得來的簇擁者，都是自小一起讀書習(xí)武的官家子弟。
“不急。等我把劉大人的案件了結(jié)，本王請大家喝酒?！壁w墨松說道。
“怎么能讓殿下破費，自然必須由我們替你接風(fēng)洗塵。三年了，墨松，我們可是三年未見了?！眲⒂鸫靖锌灰?。
趙墨松腦海里回想起昔日與諸友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游的日子，一時也是滋味萬千。
“墨松，這次劉大人的案件頗多詭譎之處。相信陛下也是看到這一點，所以急急把你召回。”劉羽淳說道。
“來，先不談其他。今日你既已來了我這，陪我喝幾杯。鄧管家，備些酒菜到書房來?！?p> 趙墨松領(lǐng)著劉羽淳往書房走去。
兩個人推杯換盞，細說別后種種。大部分時間都是劉羽淳在說，趙墨松靜靜傾聽。
劉羽淳不無感慨，三年后的趙墨松性格與之前大相徑庭，不再意氣風(fēng)發(fā)般爽朗說笑，眉宇間多了些沉郁，冷不丁還有一絲冷意。
深夜，晉王府。
趙煜文接到密報，齊王已經(jīng)懷疑到那個小乞丐了，目前努力在追查那乞丐的下落。
趙煜文聽完后冷笑一聲：“幸虧本王有先見之明，做事不留后患。想找到那個小乞丐？閻王殿找去吧?！?p> “王爺英明?！绷栊脸秸f道。
“辛辰，你確定那個乞丐死了？”晉王還是有點不放心。
“王爺放心，他的尸體是屬下親自扔到城外那個樹林后面的亂葬崗的。黃土埋了，上面還蓋了蘆葦毛?！?p> “嗯?！睍x王心里仍有隱隱不安?！懊魅漳阍偃ツ莻€亂葬崗看看?！?p> “好的，殿下?！?p> “那個乞丐說的另一個印泥找到了沒有？”
“殿下，我覺得那個乞丐是胡謅的。當(dāng)時情況那么緊急，他偷了鑰匙就跑到指定的店鋪把印泥給了屬下，我看著他跑回錢大人身邊。整個過程都在我的監(jiān)視下。他肯定是為了自保，故意忽悠我們?！绷栊脸秸f道。
“還是謹(jǐn)慎一些。你再派人四處找找?！?p> “屬下這就去辦?！?p> 趙墨松早朝回來，鄧管家稟報，齊王府上來了貴客。
太平郡主穆念和。
“墨松哥哥?！蹦履詈图拥爻麚溥^來。
趙墨松不露痕跡往一邊退開?！澳詈兔妹脕砹恕！?p> 穆念和扯住他的胳膊?！澳憬K于回來了，墨松哥哥。你可知這些年，我有多想念你?！?p> “謝謝郡主牽掛?！壁w墨松口吻極淡。
“墨松哥哥為何也叫我郡主。聽著怪不習(xí)慣的。你還如之前那般，叫我念和妹妹好不好？”穆念和搖著他的胳膊不肯松開。
趙墨松輕輕拂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問鄧稼軒?！班嚬芗?，本王給郡主準(zhǔn)備的禮物放在哪里？給郡主拿來。”
“是，殿下?！编嚰谲幦ツ枚Y物。
趙墨松走到茶幾邊坐下。
“墨松哥哥，你還給我準(zhǔn)備了禮物？可我太著急來看你，什么也沒帶呀。”穆念和跟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無妨。見到郡主就足矣。郡主一切可好？”趙墨松從爐子上提起梅花鐵爐泡茶。
“墨松哥哥，還是我來吧?！蹦履詈蜕焓秩ソ訝t子。
“無需郡主動手。郡主是客人，本王自己來就好?！彼芙^她的殷勤，自顧倒水。
“三年未見，墨松哥哥，你變生疏了?！蹦履詈陀行┚趩省！安皇钦f不要叫我郡主嗎？為何喊得如此生分？”她急得快哭了。
“三年前，郡主尚是穆府千金，兩年前既已封為郡主，自然得以郡主相稱?！彼f道。
“齊王哥哥，你可知道這三年我一直在等你歸來。我給你寫了那么多信，可你幾乎都沒回復(fù)我?！蹦履詈臀鼧O了。
“戰(zhàn)事緊張?！壁w墨松給她倒茶。
“齊王哥哥，今日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陛下昨兒個找我說了會話，希望我嫁給你做齊王妃。明日就是菊花宴了，我要讓齊王哥哥知道念和的心事?！?p> 穆念和毫無顧忌地傾訴心思。
趙墨松眸光一冷?！氨就鯐簳r不會考慮婚娶之事。郡主不必把陛下的話當(dāng)回事?！?p> “可我真的喜歡你呀。我想嫁給你作齊王妃?！蹦履詈蜔崆械馗姘?。
軍營三年不見女子，給北疆的他經(jīng)常寫信的女子不少，回京后見到的女子也不少，這樣口無遮攔袒露心思的女子，還是第一個。
可惜這不是趙墨松的菜。
“念和妹妹。本王以前一直叫你妹妹，以后也會一直如此。本王只把你當(dāng)做妹妹看待而已。”趙墨松也直截了當(dāng)表明立場。
“你是不是還在惦記那謝桂芬？她可是背信棄義嫁給晉王做王妃了?！蹦履詈图绷?。
“郡主不可胡說?！币粋?cè)的胡明提醒她不要口不擇言。
自他回來后，無人敢提及謝桂芬這個人。
穆念和心虛地看著齊王。他的臉色果真冷肅如鐵，一股凜冽之氣，令人微微寒顫。
“殿下，這是郡主的禮物?！编嚰谲幦硪缓猩系鹊娜藚?。
“郡主帶回去補補身子。你父兄都在北疆，你孤身一人在經(jīng)常，得照顧好自己。”趙墨松起身欲離席。
“謝謝墨松哥哥?！蹦履詈徒舆^人參盒子。
“鄧管家，傳膳，本王用完早膳還得進宮去拜見幾個娘娘?！彼愿赖?。
“墨松哥哥，我也好幾天沒進宮了，我陪你一起去。”
“可以。不過回頭我要先和父皇商議要事。進宮后你隨意走動，本王就不能陪你了?！?p> “沒關(guān)系的。墨松哥哥盡管去忙?！?p> 趙墨松陪著太平郡主一起進宮。
他先和郡主一起去看了太后。太后看見他們二人一起進來，不由喜上眉梢。
“給皇祖母請安。”
“給太后娘娘請安?！?p> 二人一起行跪拜禮。
“松兒，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你。哀家好久好久沒見著你了。哀家太想念我的皇孫了?！碧缶o緊拉著他的手。
她又看著一側(cè)的太平郡主。
“幾日不見，郡主越來越美了。呵呵。”太后娘娘樂呵呵地看著他們二人。
她扭頭問身邊的嬤嬤。“陳嬤嬤，你覺得這二人般配么？哀家越看越覺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太后所言極是。齊王殿下氣宇軒昂，一表人才?？ぶ髅裁廊缁?，溫柔賢惠，可不是天生一對么?！标悑邒吒胶吞蟮脑?。
宮里人都知道，大御帝有意將太平郡主許配給齊王殿下。私底下和皇后娘娘說過好幾回了。就等齊王自己點頭了。
穆念和聽了心花怒放。
趙墨松不露聲色往后一退行禮。“郡主先陪皇祖母說會話，本王要去父皇那里商議要事?！?p> “去吧，松兒。”太后娘娘打小喜歡這個沉穩(wěn)干練的孫兒。
趙墨松出來后直接去椒和宮。
“皇后娘娘，齊王來了?！睂m女向端坐在暖塌上的劉皇后說道。
“快給齊王賜座，上茶?！眲⒒屎鬂M臉堆笑，略微激動。
趙墨松走過來雙膝跪下行禮。“參見母后，給母后請安?！?p> “松兒快快起來，讓母后看看。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眲⒒屎蟠丝痰男那榈挂彩穷H為激動。
三年未見，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多年的養(yǎng)育，多少還是有些牽掛的。
也因為撫養(yǎng)了他，她在后宮的地位日漸穩(wěn)定，母族勢力迅速發(fā)展。
如今，李貴妃對她嫉恨不已，卻又無法超越她。
趙墨松一人穩(wěn)固了皇后和淑妃兩派勢力。淑妃娘娘素來聰明機智，以皇后娘娘馬首是瞻，一心一意維護皇后的利益，深得大御帝和皇后的信任和喜愛。
“皇兒長得更高了，更英俊了。邊關(guān)戰(zhàn)事兇險，飲食粗糙，皇兒定是吃了不少苦頭?！?p> 劉皇后作出一副慈母姿態(tài)，對他噓寒問暖。
趙墨松淡淡答道：“父皇密召回京，因急于處理一些事情，今日才來向母后請安，還請母后恕罪?！?p> “皇兒是為陛下分憂，自是以公務(wù)為重。這一次母后的二哥又讓人不省心，又要苦了我兒了?！眲⒒屎笞鞒鲆桓睙o比感動的神態(tài)。
趙墨松平靜答道：“為母后分憂解難是兒臣分內(nèi)之事，義不容辭?！?p> 劉皇后言語頗為激動?！八蓛貉剑负鬀]有白疼你。你總是比那不成器的澤兒懂事多了。母后甚是欣慰?！?p> 她端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滿意地慢慢吹，慢慢說，慢慢啜飲。
趙墨松起身拱手行禮。“母后，兒臣公務(wù)在身，不能久留。先行告辭。等有空再來看望母后。”
“松兒，過去熙儀宮看一下淑妃娘娘吧。淑妃娘娘，可是本宮屋里出去的人。你顧及她，也是于情于理。”劉皇后笑道。
“母后請放心，兒臣心里永遠記著母后的養(yǎng)育和栽培之恩?！?p> “不過話說回來，劉大人可是朝廷一向口碑好的好官。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是有人給他下套，設(shè)下的陷阱。問題是他給不出合理的說辭，著實給人留了把柄，有苦說不出。若拿不出十足的鐵證，只怕劉大人這一次兇多吉少?！眲⒒屎髧@道。
趙墨松拱手行禮：“兒臣定將竭盡全力查明真相，還劉大人一個清白?！?p> 劉皇后兩眼閃爍激動的淚花。“松兒這幾年著實沉穩(wěn)許多。這一次皇上召你回京，也算是給了母后一絲希望。這幾日母后可是日日以淚洗面，生怕兄長最終定罪。松兒你一定不要辜負你父皇的期望，盡快幫劉大人洗脫罪名?！?p> “母后說的是，兒臣謹(jǐn)記在心，一定不負所望?！?p> 趙墨松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呈過去。
“這是我在北疆為母后覓得的千年雪蓮，服用后膚白貌美，永不衰老?！?p> “千年雪蓮？這可是傳說中的珍品啊。我兒有心了。”劉皇后大悅。
宮女將盒子接過去呈給她。
劉皇后打開一口氣，頓時眉開眼笑。雪蓮晶瑩剔透，潔白無瑕，一看就是絕版的珍品。
“這顆雪蓮千年難逢，這世上僅此一顆，母后一定要記得及時服用?！壁w墨松復(fù)而行禮。
“皇兄?！鼻迤焦髭w錦央剛洗漱出來，一聽闊別三年的皇兄回來了，頓時喜出望外。
趙墨松去北疆那年，她才12歲，一轉(zhuǎn)眼長成大姑娘了。
劉皇后的親生兒子被她慣得驕橫跋扈，而清平公主一向與趙墨松親近。
“錦央妹妹?！壁w墨松沖她微微一笑。
“皇兄，你終于回來了，太想你了?！卞\央兩只手扯住他的手腕?！盎市郑@次回來不會再返回北疆了吧？”
“聽從父皇安排?！壁w墨松答道。他從袖里掏出一個錦盒。
“這是給我的禮物？”趙錦央興奮地問道。
“打開看看。”他語氣是少有的溫和。
全世界可以讓他露出一絲微笑的，只有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趙錦央。
好多次他受到趙宇澤的欺負和挑釁，卻又不能申訴，不能告狀。他總是一人坐在宮里一個偏僻的角落，默默凝視天空。
他想掙脫皇宮這個桎梏，但卻無能為力。每一次他躲開，錦央總能找到他。
小他五歲的錦央就像一團溫暖的棉絮，柔和地撫慰他。
“這是麒麟閣最新款的梅花耳墜，聽說僅此一對，梅花庵一塵大師開過光的，臘月生的得此耳墜可大富大貴。”錦央激動地說道。
“瞧這孩子高興的。你本生在帝王家，這一生本來就是大富大貴的命。”劉皇后笑道。
“母后不懂。一塵大師很少給飾品開光，但凡被大師開光的東西，誰得到誰就順風(fēng)順?biāo)?，一輩子富貴平安?！卞\央解釋著。
“噢，有這等奇事？”劉皇后頗為興趣。她本信佛，平時常去京城皇家寺廟靈巖寺燒香拜佛。
一塵大師的法名她早有耳聞，但鑒于她是民間人士，倒也未曾起意去會見她。
“皇兄陪我去御花園走走，我們兄妹倆好好敘敘，母后，可好？”錦央興奮地看著劉皇后。
“錦央不可胡鬧。你皇兄還要過去給淑妃娘娘也請安呢。淑妃娘娘偶感風(fēng)寒，這幾日臥床休息，聽聞康王妃日夜伺候，她倒是很有福氣的?！眲⒒屎篪P體大悅，欣然說道。
“謝母后。兒臣這就過去熙儀宮給淑妃娘娘請安?！?p> “松兒，后天母后邀請官家女子在東暖閣賞菊飲酒，你到時也過來吧?！?p> “母后，兒臣公務(wù)在身，恐怕沒有時間賞菊。”
“公務(wù)再忙，終身大事可不能耽誤。母后這一次宴請的可都是妙齡閨閣女子，宇澤和你年齡都不小了，尤其是你，都二十了，也該娶妃了，此事迫在眉睫，昨兒個你父皇說了，必須盡快給你娶親?！眲⒒屎笤捓镉性挕?p> 趙墨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兒臣不急。”他淡淡說道。
“你父皇似乎對太平郡主頗為看重，母后倒是覺得孟尚書的長女孟霜華才貌雙全，知書達禮，很適合松兒?！?p> “母后，兒臣此番回京當(dāng)以查案為主，待案情水落石出后，得及時趕回北疆，暫時不考慮兒女私情?！壁w墨松拱手長作揖。
“皇兒此言差矣。你父皇既然已經(jīng)召你回京，就不會再讓你返回北疆。幾個未婚皇子里，屬你年齡最大?；噬咸焯煸诒緦m這嘮叨，責(zé)怪本宮沒有及時解決你的終身大事。這一次菊花宴會，松兒必須到場，仔細看看那些官家千金，給自己挑一個好女子?！?p> “謝母后關(guān)心，兒臣得空盡量過來?！彼俅涡卸Y。
“去吧，松兒。去見一下淑妃娘娘?！眲⒒屎鬂M意地看著他。
趙墨松從未曾忤逆過她的話，對她極為順從。
“等你見完淑妃娘娘，再過來找我啊?！卞\央追過去喊道。
趙墨松沖她拱手微微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