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相識

　　清曦·安吉爾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顧晨就對她說：“曦曦，這世間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闭f完，顧晨的眼角邊都留著一些淚水。

　　顧晨是安吉爾仙族的皇后，也是清曦的親生母親。

　　當初還是為維王妃時，因為她作為外來族的皇族，當時仙族內部奪政所有人都警惕著她與哈爾維。

　　但在最后，二人終是踩著血淋淋路一步步地走了上來。

　　作為開國皇后，對于前朝留下的一些反對他們的黨派，顧晨始終覺得只要她和哈爾維在一塊持政便是獲取他們的信任。

　　但作為她的女兒清曦，卻不這么覺得。

　　從小，她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清曦很聰明，自小伶俐，或許她身上有這一半來自顧晨鳳族骨子里的優(yōu)雅知性，還有一半來自她父親哈爾維的的血性。

　　父王母后皆為習劍、好讀書之人，清曦在這方面完全傳承了他們的優(yōu)點。

　　兩歲時，便是喜好看書，但年齡尚且幼小的緣故，顧晨暫時沒有必要送她去學堂或是習劍。

　　顧晨本身就是在鳳族被溺愛下的孩子，清曦在她身邊亦是。

　　但清曦卻不同于其它皇室的孩子，她似乎，好像很渴望得到父母親的陪伴，以及，對外面事物的強烈渴望。

　　可這也是女仆們的煩惱。“清曦公主，皇上與皇后他們有正事，就讓我們陪你玩吧?！?p>　　可是清曦確是不愿意：“那塔里娜姐姐，你會帶我到宮外去玩嗎？”年幼的清曦對著一眾下人撒嬌，喊了其中一位的名字。

　　穿著女仆裝的下人們犯了難，這并不好向王上他們解釋。

　　其中一名女仆開口道：“公主殿下，您現在尚且年幼，而且我們未經過王上他們的允許，是不能擅自帶您出宮的?！?p>　　清曦慢慢地聽她說完，聽到最后的時候她皺了皺眉，便出聲詢問道：“那你們像父皇爸爸說一聲讓你們帶我出宮，我想去外面看看。”

　　清曦對于外界的認識大多來源于書籍，書中記載的人間煙火與街邊小吃是她沒有看到過的。

　　此話一出，就真的讓眾下人們頭大!

　　自從上次王上允許她們帶小公主出宮時，當時確是有一眾的刺客來追趕他們的馬車，而目標正是小公主!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哈爾維變不讓清曦出宮。

　　那個時候考慮過父皇的感受，小清曦也沒有說過什么。

　　可這次，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過她的父王母后了，只要她提出“出宮”，那一眾人肯定不會答應的。到時候她在提出見見父皇他們，他們一定是應允的。

　　想至此，清曦用著最天真的口吻說道：“那我要見粑粑麻麻。”

　　——

　　安吉爾仙族又被人稱奴仙族，在這是奴仙皇室一族代代管理。而奴仙一族，位于東西位面的西位面安吉大陸上上，東位面則是三千玄靈。

　　在這座島上的某一處地方，一位少年則是在修補一個殘缺的靈魂。

　　少年面龐清秀，而眉宇之間存在的英氣與倔強符合了他十二歲的年齡，未曾看不到一絲惘然。

　　葉別晨對著江沐聞問道：“師傅，廢那么大周勁從靈笙境追到這里，真得值得嗎？”只是為了修補一個靈魂。但這個靈魂的殘破是他先人遺留下給他的爛攤子。

　　江沐聞先是吩咐他先將魂靈修補好，在對著他說道：“你以前在陸家的時候，沒少聽外面的人罵你是孽障吧，既然躲避不了，就把他們留給你的爛攤子收拾了吧?！?p>　　葉別晨以前想不通，葉族通過吸食人生前的靈力，在他們死后又剝削他們魂靈身上獨有的精神氣和靈氣。

　　他是葉族的后人，世人的罵名由他來承擔。即使葉族在前幾年已經消失了。

　　只剩下他。

　　他沒有享受過葉族在犯罪下吸允的成果，他們接受了懲罰，使得整個葉族滅亡。但罵名由他來承擔。

　　正當他和江沐聞要離開時，只見那魂靈突然用沙啞的聲音叫住了他。

　　葉別晨回過頭，看清了魂靈真實的模樣。

　　看著那輪廓，可以看出，這個靈魂生前很是廋弱。

　　江沐聞見怪不怪，只是對著葉別晨道：“阿晨，去問問他把。”

　　葉別晨沒有問。

　　他通過自身的精神世界中的讀心力，發(fā)現這個靈魂是餓死的。

　　那個魂靈似乎是猜到了葉別晨知道他生前的處境如何，便直接撲了過去。

　　江沐聞趕緊將葉別晨護在身后。

　　葉別晨怕他在作什么妖，趕緊的進入精神空間同他對話：“你想要吃的？”

　　那餓鬼搖晃著他那骨瘦如柴的靈體，似乎是在表達他的強烈愿望。

　　可是葉別晨并不打算幫他。

　　修靈，是他的義務，但并不是代表他要幫助他們完成生前未完成的夙愿。

　　江沐聞轉過頭對著那餓鬼說道：“現如今你的靈體已經得到完善，你趕緊去閻王殿投胎吧，祝你下輩子沒有饑餓之意。”

　　可是那餓鬼不饒。

　　在精神空間中，葉別晨聽到了那餓鬼對他說的話：“如果你不幫我完成愿望，我是不會去投胎的，如果我不投胎，你也休想讓我去跟閻王殿中的墨神說好話。你這樣就等著背負葉族留給你的一世罵名吧。這樣，就答應我吧，我只想吃飽?！?p>　　墨神，是葉別晨的母親墨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皺了眉頭。

　　怎么現在他還被鬼道德綁架？

　　那靈魂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的不對，便換了一種理由，而這理由，偏生又讓葉別晨在今后的修靈生涯中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靈魂將這件事告訴給了江沐聞與葉別晨聽。

　　如果魂靈要是沒有完成夙愿的話，這些靈魂就會一直飄蕩于人世間中，他們就會通過附身與操控他人作為“武器”來消損人們的意志和精神力。

　　尤其是修靈師。

　　葉別晨沉默了。

　　很快，夜色降臨。月光灑在了葉別晨他們兩人一鬼的身上。

　　同樣的，月光也透過了窗子與微薄的窗紗，灑在了正在身在皇室家沒有父母陪伴的紅兔子眼上。

　　清曦起初聽到原先答應她在今晚來陪她父母不來了，有點傷心了。

　　不過想了想，平常時有些時候還是可以見到的，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別的皇室中孩子與父母還能見面勤，她不能？

　　算了，不糾結這些了，還是睡覺吧。兩歲的清曦心里想道。

　　許是有些無聊，清曦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明月，不由得出神。

　　還記得上個月月亮那么明時，正是她每月最虛弱的一日。

　　清曦數了數，這個月還沒到。

　　她望著月亮有些出神，似乎發(fā)了還一會兒的呆。

　　似乎想了很久，對著月亮發(fā)呆，就連眼前的月亮對于她來說越來越黑都是愣了一陣才發(fā)覺到的。

　　葉別晨打開窗戶，扒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頭發(fā)稀少只扎著一根小啾啾立在頭上。

　　清曦反應了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大喊救命。

　　可還沒等她喊出來了，葉別晨就用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

　　而此時清曦剛好聽到葉別晨從她精神空間中發(fā)出了聲音：“你最好不要叫人，不然你可以看看我腰間?！?p>　　葉別晨腰間配著一把別晨劍。

　　清曦硬生生地將接下來要喊的“命”字給憋了回去。

　　而在屋外聽到清曦只發(fā)出的“救”字的女仆察覺異樣，敲著門邊敲邊喊到：“清曦小公主，是出了什么是嘛？”

　　葉別晨對著清曦溫柔一笑，但清曦總覺得這笑是在掐她脖子。

　　她故意不怎么大聲的叫“女仆姐姐”。

　　而女仆依然繼續(xù)敲門。

　　清曦裝著“覺得女仆姐姐聽不到”的樣子向門那個地方強作鎮(zhèn)定地走去。

　　葉別晨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沒阻攔，但清曦真的覺得有人在掐她脖子。

　　“女仆姐姐，我這里也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有一只很大的老鼠，她咬了我，我現在來給你開門幫我把他弄下去?！痹S是因為清曦覺得不夠，補充道：“這只老鼠有點大，你先按下‘服務’按鈕找人過來幫忙?！?p>　　最終，清曦忍著痛意，快到門的時候加快了腳步。

　　葉別晨手指間摩擦，“噠噠”一聲打出了一個響指。

　　而此時，站在門外的女仆，看到一只巨大的老鼠從門縫中擠了出來。隨后又溜到了皇宮各處。

　　女仆本以為是小公主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卻看到真的有一只巨大的老鼠。

　　可這并不能打消她的疑慮。

　　小公主是會靈力的，而且還是顧晨皇后的女兒，對于火這種從小玩到大。小公主的天賦和能力他們都見過，老鼠什么的一把火燒了就好，明早讓他們打掃就好了，可這樣吵吵明擺著事情不對。

　　女仆本想在敲門問問，隨即又聽見小公主的聲音：“不用了女仆姐姐，老鼠已經跑了，剛才它一直咬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用靈力修復好了?！?p>　　女仆再三確認，在葉別晨的偽聲靈力下，女仆最終打消了顧慮，叮囑了幾句就鞠著躬離開了。

　　來到門后，葉別晨也從女仆的精神空間中離開了。

　　葉別晨嘴角帶著笑意地對著清曦問道：“還想出去嗎？”

　　他的嘴角上揚，帶著一絲令清曦不明所以的意味。

　　許是孩童的想象過于美好與純粹，清曦對于這種看似美好的笑容察覺到了威脅，或許現在沒有一個人會想象到葉別晨眼中的溫柔。

　　葉別晨從清曦的精神空間中離開，并帶著抱歉的口吻說道：“沒想殺你?！?p>　　清曦看著眼前的人，眼球瞟到他身旁的劍柄。說是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還是強忍著從內心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真正的精神師是不用多次地進入到別人的精神空間來鑒定他人的心思。

　　尤其是像清曦這種兩歲多的小孩子，她的懼意對于他來說太過于明顯。

　　“那你…進來這里干什么。”清曦聲線帶著顫意，但腦袋帶著思考想著葉別晨為什么會突然闖進來這里。

　　葉別晨無奈一笑：“外面的藥店都關門了，皇宮正寢我沒有能力、也不想進去。你是小孩子，看你好騙，就進來了?！?p>　　清曦覺得他好奇怪，既然說自己是來騙小孩的，那她憑什么相信他說的話。

　　清曦往著床邊的方向走去，她記憶中迷迷糊糊地好像記得那里有著一個緊急按鈕還是說仆人按鈕什么的。

　　夜，涼如水。

　　葉別晨并不強迫小孩，但他某種閃過精光，帶這些算計。

　　清曦對于那個按鈕的記憶很模糊，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心中更是想讓葉別晨這個陌生人離開。

　　她正要催促時，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邊聽到那邊傳來一聲“嘶”的聲音。

　　葉別晨故意地說道：“好像走不了?！?p>　　清曦轉頭，看到葉別晨的手臂和大腿上留著讓她害怕的血。

　　清曦實在是不忍心，便踮著腳尖，從柜子上拿出一盒藥，用腳踢到了葉別晨那里。

　　“自己拿?！避浥吹穆曇繇懫稹?p>　　但葉別晨故意裝作拿不到，清曦看著他疼楚的表情，內心有些掙扎地上去。

　　最終她把要遞給葉別晨。

　　葉別晨露出疼痛而又微笑的表情到了一聲：謝。

　　“我可以摸下你的頭嗎。”葉別晨提出請求。

　　清曦撇撇嘴，十分不愿意。

　　“為什么？”

　　“再過幾個月，我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我想提前感受一下小孩子的頭?！比~別晨的微笑一向很有殺傷力。

　　清曦看著眼前人那張人畜無害的笑，再看看他的傷，內心的小天使與小惡魔最終是天使奪得了桂冠。

　　葉別晨撫摸的很輕，但隨后清曦有感受到了一些疼。

　　葉別晨帶著歉意的表情，跟她說了聲對不起。

　　手中拽著的頭發(fā)絲被他放到屬于他本人的精神空間中。

　　隨后他又上演了最后一出裝作受傷的戲，臨走前還對她說了幾句。

　　“不要跟別人說這里來了個騙子，跟別人保密?！?p>　　“答應了？拉個勾。”

　　“謝謝你送給我的藥，改天我會還你的?！?p>　　“不用怕，下次不會這樣冒犯了?！?p>　　“晚安?！?p>　　清曦都答應了，但她希望不會有下次了。

　　但她不明白為什么他要強調“騙子”兩個字。

　　或許他真的是騙子吧。

　　不知道為什么，今晚清曦看見他后，在睡夢中浮現了葉別晨那張月兒一般的臉。

　　凌晨，葉別晨回到了剛才與他師傅的歇息的山洞中。

　　“師傅，東西拿到了?！比~別晨手上抓著剛才從清曦頭上撫摸下來的白金色頭發(fā)。

　　江沐聞看了眼他的手和腿，“別晨，你的傷…”

　　葉別晨已經將藥放置到精神空間存起來了，對著師傅道：“沒事，這不是血?！?p>　　江沐聞的心放了下來，對著白金發(fā)上發(fā)出了光吸收了上面的靈力。

　　葉別晨將那靈力儲存起來。

　　“師傅?！比~別晨在寂靜夜中發(fā)聲打破了即將入睡的寂靜。

　　“嗯？”

　　“我撒謊了。”

　　“江湖上，誰可以避免撒謊？”

　　即使這是不正確的行為。

　　“可是我騙了一個小孩?！?p>　　那個小孩很干凈、純粹，是他遇到過為數不多的人，也是他向往的人。

　　“那就跟他說清楚?！?p>　　聽到他尊重師傅說出令他滿意的答案，葉別晨發(fā)自內心地溫柔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