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杏花樓,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已是華燈初上!
街道兩側(cè),許多店鋪已經(jīng)打烊,只有一些酒肆、青樓之類的店鋪燈火通明,門口點起了燈籠。
街道略顯昏暗,行人已經(jīng)不多,兩邊店鋪的燭光投射過來,把行人的身影拉的老長。夜風(fēng)微涼,風(fēng)中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有酒肆里的行酒令聲,有青樓女子招攬客人的笑聲,也有某個店鋪里小孩的哭鬧聲……。
李尚默默呆立街道,心里卻有些悵然若失。雖然已經(jīng)穿越到這個世界,卻仍然感覺身邊的一切距離自己十分遙遠(yuǎn),仿佛自己處于一個獨立的空間,沒有嘈雜,沒有噪音,惘如隔世,恍若浮萍,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回王翹兒家?
李尚想錘自己的腦袋,完全記不得王翹兒家怎么走了。
回杏花樓?
還是算了,要是回去找柳芽兒,豈不是要被人嘲笑,若是不找柳芽兒,口袋空空,白嫖怕是會被人打死。
李尚如同一個游客,默默的欣賞著街道兩邊的風(fēng)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李公子!”
傳來一個欣喜歡悅的喊聲,李尚扭頭一看,驚訝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一間古色古香的茶樓門口,站著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門內(nèi),橘黃的燭光,從她身后照射過來,圍繞著她身體的線條散發(fā)著光暈,雖是背光看不清楚樣貌,可那少女輕快的跳躍著,用力向他揮舞著雙手,李尚立刻就認(rèn)了出來。
綠荷!
李尚快步走了過去,只見綠荷萌萌的大眼睛忽閃著,笑嘻嘻說向他道:“怎么不能是我?”
他忽然感覺到心里莫名的歡悅,走到近前,伸手在綠荷頭上胡亂揉了記下,道:“在這里做什么?”
綠荷一閃身,低頭躲開,伸手頭上扒拉幾下,嘟著嘴,氣哼哼抱怨道:“哎呀,你把我頭發(fā)都弄亂了,枉費等你半天?!?p> “哦,原來在等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誰等你了。綠荷,走吧,回家!”
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里面走出一女子,手里提著一個燈籠,正是王翹兒。她也沒看李尚一眼,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綠荷調(diào)皮的向李尚做個鬼臉,鼻梁輕輕皺起,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又回過頭向李尚眨了眨眼。
李尚微微一笑,只覺得這夜色清明,星河燦爛,心情大好,幾步跟上,道:
“翠翹姑娘,原來你也在!”
王翹兒卻只是低頭走路,手里的燈籠輕輕的搖晃著。
“燈籠還是讓我來打吧!”李尚不以為意,伸手把燈籠接了過來。
二人并排向前走,燈籠隨著步伐輕輕的晃動著,身后,二人的影子也隨之忽高忽低,忽近忽遠(yuǎn)。
“我只是在杏花樓吃個飯,吃完飯就出來了?!崩钌幸膊恢罏槭裁矗鋈挥珠_口說道。
“我管你吃飯,不用和我說。”
王翹兒有些羞惱的說道,腳步加快起來,臉上也覺得燒的厲害,還好夜色掩蓋下,看不清臉面。
李尚聽出王翹兒不知為什么有些惱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默默行路。
快到王翹兒家門口,正好碰到顧嬸的兒子。
顧嬸的兒子上完工,剛回來,就被顧嬸打發(fā)去清韻茶社迎接王翹兒,剛出門正好碰上。
顧嬸見王翹兒回來,這才放心??吹嚼钌?,也是微微一笑,讓兒子帶著李尚前去休息。
王翹兒回到內(nèi)院,綠珠還在房內(nèi)打坐誦經(jīng),綠珠雖然已經(jīng)還俗,可每天晚上誦經(jīng)打坐的習(xí)慣還在,所以今天王翹兒沒有帶綠珠一起。
梳洗過后,便早早上床休息,只是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睡。
王翹兒自幼聰慧,性格也是外柔內(nèi)方,極有主見,只可惜是個女兒身,又不幸淪落青樓。
她靜靜的回想著今天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心里莫名有些慌亂。
她今天從縣衙離開時,惱怒的拒絕李尚和她一起回家,可轉(zhuǎn)身離開時,卻不自覺放慢了腳步,不想回頭,卻又聚精會神聽著后面的動靜。沒聽到他跟上的腳步,更沒有聽到他的言語,直到聽到有人請他赴宴,這才在失望之中快步而去。
晚飯的時候,當(dāng)綠荷問她李尚是否還會回來時,她有些失神,她聽李尚說過,知道李尚孤家寡人一個,家鄉(xiāng)不在崇德,不禁有些憂心,不知道他會不會流落街頭。只是想到這里的時候,又不禁有些自嘲,既然和知縣大人一起,又何須她來擔(dān)心。
吃過晚飯,鬼使神差的,她帶著綠荷去了清韻茶社。雖然她盤下清韻茶社時間不短了,可一直很少去,都是交人打理,連茶社的管事對她的到來也很意外。
她在茶社里喝著茶,漫無頭緒的翻著賬冊,當(dāng)聽到綠荷和李尚說話的聲音時,賬也不想查了,就帶著綠荷回家。
見李尚跟著自己回來,心里松了口氣,只是聽到李尚的解釋時,各種情緒突然都涌上了心頭,有竊喜,有害怕,有羞澀,有惱怒……。
想到這些,王翹兒心有些亂了,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正如她看不透李尚是怎樣的一個人。
又想到歷史上鼎鼎大名的蘇小小、魚玄機(jī)、杜秋娘、薛濤等人的事跡,這些女子哪個不是名動一時,可是最終,又有誰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要及時掐斷危險的苗頭
王翹兒不知不覺嘆了口氣,下定決心。
雖已下定決心,仍心煩意亂,直到天空泛白,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