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方云感覺自己已經(jīng)登堂入室,穩(wěn)穩(wěn)的立足于九品生力境界。
武夫九品,名曰生力。生力境界的武夫全身氣血都經(jīng)過了轉(zhuǎn)化,力量生生不息,尋常干活,很難再感到力竭,同時力氣也大了許多。
方云如今再練一天的功,不會感覺到任何疲憊了,甚至在改編稿子的時候,用盡精神后再修煉一會體術(shù),精神還能恢復(fù)一點。
同時,方云的大刀也揮灑自如了起來,有林妙玉不停的幫他喂招,即使方云沒有任何對敵經(jīng)驗,也有自信能力壓同境之人。
身法也有小成,身形晃動起來有飄忽不定之感,但距離林妙玉那蹁躚飄然的境界,還有一段距離。
如今方云修行登堂入室了,每天修煉所用的時間便大大縮短了,林妙玉總是以布置任務(wù)的形式指導(dǎo)方云修行,方云不管林妙玉在不在場,都竭盡全力達到目標(biāo)。
“少爺,你要找的人都來了。在前廳等著呢?!狈礁4掖腋襾砹搜菸鋱觯瑢χ皆普f道。
看著場中間揮汗如雨的方云,方福不禁有些感慨。
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副走兩步路都要喘氣,一睡就是一整天的虛弱公子,如今卻幾乎大變了一個模樣,皮膚紅潤了起來,人也挺拔俊郎,渾身上下的肌肉線條柔和,怎么看都是一個健康的小伙子,看不到以前的一絲模樣。
方云正好結(jié)束了今天的修煉,隨手擦了一把汗,點點頭說道:
“福叔,你叫他們先等我一會,我換身衣服就來。”
方福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去通傳了,方云也匆匆洗完澡,回房間拿好自己已經(jīng)備好的通稿,前往前廳。
大廳內(nèi),三個留著山羊胡子,但高瘦各不相同的靜靜的站立等待著,見到方云來到后,都拱手問好了一句,心里好奇,不知這方家的小公子早早的就通知自己今天要見自己,究竟所為何事。
三人都是方家的各個茶館里叫座最高的說書先生,雖然不是方家的人,但靠著方家的經(jīng)營吃飯,關(guān)系很是緊密。
“諸位,你們先看一下這個故事,”方云回了一禮,給他們遞過去了自己改編好的三國演義,靜靜等待。
三人之中,年歲最大得一個先接了過來,只看了一句提綱,就震了一下,緊接著翻了兩章,竟然有一種想細細品讀的感覺。
“安先生,也讓我看看吧。”一個最為年輕的說書人見他似乎沉了進去,有些不悅,心道:“要不要裝的這么像……”
方家在本地可是一方大族,要錢有錢,要實力有實力,三人早早接到通知,心中早都明白這是一個攀附方家的機會。
方家雖然只是安縣的一個小族,但對于這三個只說過幾年書,連功名都未取得的說書人,無疑是高門大戶了。三人心中早就暗自計較好了,不管怎么樣,都要做好這方家少爺交代下來的事。
“哦……好,給你?!卑查L名不得不打斷了自己的思考,將手中的稿子遞給了這位年輕的后輩,王楓。
王楓雖然說年紀(jì)最小,但也有三十多歲了,身材高高的,有些瘦,聲音卻最為厚重,有一副男低音的好嗓子,也是三人之中叫座率最高的人。
王楓并未客氣,接過來看了兩眼,作為后輩,王楓沒有前面幾位常年積累而下的聽眾,但叫座最高,靠的便是他思維敏捷,極為用心。
王楓知道自己還要給另一位同行戴增,閱讀的時間沒有多少,便飛快的用記憶里強行記住文字,然后再慢慢開始回想。
戴增笑著接了過去,有些靦腆,風(fēng)格也是尤其喜歡講男女纏綿情愛之事,此刻看了兩章,雖然感覺不是自己喜歡的風(fēng)格,但還是試著帶入自己嘗試說書。
“如何,你們經(jīng)常說書,感覺能不能吸引到人?”方云見三人都看了兩眼,有些忐忑的問道。
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喜歡這本名著,雖然自己對它有信心,可畢竟不是一個世界。
“大氣磅礴……”安長名斟酌著用詞。
“引人入勝。”戴增雖然喜歡說男女情愛之事,但看了幾章,竟然有種追下去接著看的沖動。
“公子,我能把他說成最好的書!”王楓對方云拱了拱手,接著道:“此書看似講述三個沒有聽說過的國家的故事,但細細品讀之下,竟然有我們梁,晉,趙三國的影子,在下不才,尤擅講大周之后各種鄉(xiāng)野故事,更能感受到其中寓意。”
“老夫也能!”安長名吹胡子瞪眼,不滿被這個同行后輩搶了風(fēng)頭。
而戴增則是搖了搖頭,他心里有數(shù),這本書自己只想讀一讀,讓自己來講,就有些可惜了,自己也沒信心比過他們兩位。
“那你們二位就各自挑選一段說一下吧。”方云心中松了口氣,戴增則是被方福不動聲色的請了出去。
“安先生,你請?!蓖鯒餍χ_口道了一句。
安長名也不客氣,隨手翻了一段,就開始抑揚頓挫起來:“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萬年前天下十國紛爭,并入于漢,漢經(jīng)數(shù)千年而衰,朝有動亂而光武中興,傳至獻帝而分三國……”
安長名說了一會,大都是照著劇本所念,方云仔細的聽著,待到他將這一段結(jié)束,心里不住點頭。
靠說書以謀生,自然是口才極好,這方世界周朝以后的各種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尤其是三個國家的開國之帝,更是各種傳說野史,說書人最為熟悉,方云將漢帶入周,雖然名曰漢,但安長名很快就在不斷的暗示下讓人明白了這是周朝末年,更有了帶入之感。
一段說盡,安長名發(fā)揮不錯,有侍傭過來給他們上了杯茶,安長名喝了一口,有些輕視的看了一眼王楓。
王楓卻不理他,連他遞過來的稿子都沒接,就這么負手而立,憑借剛才群記的內(nèi)容,開口便道:
“次日,于桃園之中,那劉備準(zhǔn)備好了白馬烏牛等祭品,三個人跪在一起,發(fā)誓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王楓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講話很能吸引人的注意,方云聽著聽著,不由驚詫了起來,第一次見識到了口技,只聽王楓能分別用不同的聲音情調(diào)來表現(xiàn)出劉關(guān)張三人,聽到他的說書,甚至有了畫面在眼前浮現(xiàn)的感覺。
語音話盡,安長名動了動嘴角,躬身一拜,對王楓開口道:“老夫自愧不如,口技雖說也會,但總沒有你這么生動?!?p> 王楓瞇了瞇眼笑了,還禮道:“哪里哪里……”
“很好,王楓,你可愿幫我做一件事。”方云開口問道,看見方福悄悄的拿出來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安長名,便送他走了。
“小人必將竭盡所能,但請公子吩咐?!蓖鯒髭s緊對方云躬身,有些激動。
“你把這稿子拿回去,仔細看一遍,后日來東坊哪里給我說書,就說這本三國演義?!狈皆茖⑦@份稿子遞了過去:“時間可還來得及?”
說書人自己琢磨故事也是需要時間的,王楓想了一會,咬咬牙開口道:“小人保證能做到。”
“很好,不過你在說書的時候,要這樣說?!狈皆菩χ_稿子,對著他講述:“比如這里,赤壁之戰(zhàn),哦不是,火云涯之戰(zhàn),講到這里的時候,就要打住,不說了,每每到精彩之處,都要停上一刻,讓他們給夠了錢,再開始說?!?p> 王楓說書雖然有時候也會吊一會聽眾的胃口,但根本沒有方云這么無恥,基本上把所有的故事起伏都做了標(biāo)記,要收錢才能聽下面,但王楓本就打定主意要搭上方家,也不在意這些了,方云怎么說,他就決定怎么做。
“王先生,這次是想讓你幫我們把這個鋪子贏下來,如果做好了,我們就聘請你做我們方家的專門說書人,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們方家。”方云跟他許諾道。
安縣三家爭奪一個坊市鋪子的事情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王楓也知道此事,聞言點頭道:“小人必定竭盡全力?!?p> “行,那你先回去好好看看吧,兩日后午時之前,到東坊市找我就好?!狈皆平又?。
王楓于是抱著書稿告退,方云看他快離開的背影,想起了什么似的,囑咐了一句:“切莫說這書稿是從這里流出的,就說是一個名叫湖海散人的老先生賣給你的?!?p> “是,在下知道了?!蓖鯒骰仡^躬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一下看這本書了。
雖然取名漢末,名分魏蜀吳三國,但王楓身為一個說書人,對自己這大梁,隔壁趙國和晉國的各種傳說故事,了解還是很深入的。
一讀起來,總是感覺在說自己認(rèn)知的三個國家,而且細細品讀起來,竟然感覺觸及到很深的道理。
待到王楓走后,方云對方福說道:“福叔,已經(jīng)暗中派人放出風(fēng)聲了嗎?”
方福點頭:“少爺,這一個月下來,全城都知道我們幾家在爭這家鋪子了,只是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呢?”
“好處就是到時候可以有理由要打賞啊?!狈皆菩睦镒缘茫瑳]回方福,接著問道:
“那錢家這一個月的賭坊生意怎么樣?”
方福笑了笑,開心道:“少爺這一招我是沒怎么弄明白,但是他們家不僅這個賭場生意不好了,其他的賭場也去的人很少了。少爺,婦人之口,為何如此厲害?”
方云喝了一口茶,笑著解釋道:“人皆有賭性,想要以小博大,但是進去賭場的人十賭九輸,當(dāng)事人自己可能不服氣,覺得是一時時運不濟,但旁人看的清楚?!?p> “陷入進去了,就會變成賭鬼,賭鬼不在乎家里人,不在乎他人如何看他,但越是這樣,每一個當(dāng)妻子的,就越害怕自己當(dāng)家的去賭,所以我讓你從婦人口中傳播,每多開一個賭坊,就會讓自己家男人多受到一點誘惑,然后自己就會變成賭鬼家的可憐樣子,她們自然不會樂意,就會約束起男人。”
方福微微點頭:“但我還是不太明白,這世道大多是男人當(dāng)家做主,婦人真的能約束他們嗎?”
方云便開口道:“這其中涉及到很多因素,一個兩個約束不了,但是全城的婦人都達成了共識,男的再怎么當(dāng)家,也要考慮周圍街坊鄰居對他的感官,總得來說,效果比我想象中要好?!?p> 方福低著頭沉默了一會,考慮良久還是說道:“少爺,這種操弄人心之事,還是少作為好,白蓮教至今仍然是各國朝廷通緝的重犯?!?p> 方云搖頭:“我這不叫操縱,叫適當(dāng)引導(dǎo),不過你的提醒我記得了。”
方福舒了一口氣,方云交代的事情毫無章法,但做過后,起到的作用自己都感覺害怕,無聲無息間就讓錢家的一個支柱倒了,剛才方云問的時候自己沒說,但是實際上,錢家賭坊的生意,哪里是下降了一點,簡直可以用慘淡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