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玉開口間,緩緩走上前去幾步,對周圍打量的目光毫不在意,甚至連大營門口也沒多看幾眼,更多的是不斷打量這成片連接的火紅營帳,似乎是在思考。
“六品……”
有的人看到林妙玉的氣息,暗自皺眉,六品確實算得上一方高手了,但在這整個綏州境內(nèi)的大部分宗門世家的掌門家主里面,就顯得有些低了。
但也不算太低,六品和五品也不過相差一品罷了,即使和四品也同屬于中三境界,邁入六品之人,很容易就收到長老客卿的邀請,跟七品修士不能同日而語。
七品修士突破到六品極難,萬中無一能領(lǐng)會意的存在。
林妙玉跟方云說過,這方世界的修行因為不能根據(jù)修為感悟到大道,只能靠自己對天地的理解,強行觸及大道,才能進一步提升。
正常的時候,比如在三千界里,修為達到金丹時,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六品左右,大道就會因為修為共鳴主動接觸,而在這里,則是需要他們這些修煉者,用意來主動接觸大道。
難度大不相同。
所以六品之人,實力會極大的拉開與七品之人的差距,邁入六品,在江湖上三品很難看到的情況下,算是登堂入室了。
林妙玉很年輕,穿越到這個跟她同源的身體,不過二八芳華,骨齡很小。眾人看過去,盡管林妙玉裝扮成熟,舉止穩(wěn)重,也不過覺得她像是剛滿二十的年紀。
正是因為她太年輕了,眾人人盡管驚嘆她修煉的天賦異稟,能在如此年紀就達到六品,未來三品可期。但對她說的話還是覺得荒誕。
陣法,可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研究的。就算她從出生就開始學習陣法,最多也不過二十年,就敢如此大口氣說三息破陣?
綏州之內(nèi)的一些小門派的掌門,都感覺有些可笑。
整個綏州,真陽宗是各種門派世家中執(zhí)牛耳的存在,尤其擅長陣法符篆,相比較而言三星門雖然也會陣法,但都沒有真陽宗精通。
真陽宗的掌門季陽親自出手,再加上其他人的幫助,都要一個多時辰才能破開這個封門陣法,你個小女娃竟然敢妄言三息破陣?
場中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沒有人搭理林妙玉,方云看著他們的懷疑嘲諷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滿:
“你們懂個錘子,我媳婦可是陣法大家,仙陣都能擺出來?!?p> 方云上前拉了拉林妙玉開口:“妙玉,不管他們,讓他們慢慢破去?!?p> 一個方云曾在清泉洞天見過一面的,帶著酒葫蘆的老道看到場面有些尷尬,笑了一句開口:
“方家小公子,林姑娘,非是我們不愿讓你試試,而是此刻這封門陣法已經(jīng)破了一半,若是就此拿下陣盤,就等于前功盡棄?!?p> 方云認得這個老頭,于文杰曾經(jīng)給他介紹過,真陽宗的長老季天行,四品高手。只聽他繼續(xù)開口:
“林姑娘想來對陣法略有研究,但我們真陽宗還是有把握盡快破陣的?!?p> 林妙玉根本不介意他們的眼神和看法,聞言連波動都沒有,聲音清冷的說道:
“太慢了,樞,封,升三者你們非要選封來破,還攻擊陣紋,一個時辰后也破不開。不僅如此,這營帳連接,勾勒成勢,你們這樣強破陣法,一會就會被反震?!?p> 季天行瞳孔一縮,聽到林妙玉的話后反駁道:
“只有封門彰顯,找不到樞門,更別提升門了。我們打破勾勒,他如何成勢,更別提反震之力?!?p> 仿佛是在印證了林妙玉的話語,那季陽手中的陣盤突然發(fā)出更為明亮的毫光,整個大營門口虛空中突然出現(xiàn)密密麻麻,虛無波形的陣紋。
手持中品法寶陣盤的季真臉色一邊,快速吩咐:
“左上三寸一厘,左下二……”
隨著他的開口,他身邊的公孫不器等人各自運轉(zhuǎn)招式,以圓盤為中心,分別攻擊出現(xiàn)的陣法紋路,密密麻麻的陣紋似乎消失了。季真剛送一口氣,就又面色大變了起來。
營門之后的各個營帳似乎無風自動,火紅的幡布搖曳成浪潮涌來,這門口的封門陣法一下改變了路術(shù),從封鎖變成了攻殺。
季陽猛的吐了一口血,圓圓的陣盤被一股力量打飛了出去,浮在眾人的天空之上,落下一個藍色的光罩。
虛空生火,火勢突襲,狠狠的沖擊著這個光罩,隨著藍色光幕晃動了兩下,才力量耗盡,消失不見。
“咳?!奔娟柌亮瞬磷爝叺难?,無奈的召回來陣盤,藍色光幕也消失不見,方云這才能感受到一股熱浪襲來,可以感受到剛才火勢溫度有多高。
“不行,得重新破陣了。”
季陽說了一句,重新坐回了剛才那個地方。他們幾個剛才專心破陣,沒有聽到此處的對話。
“陽兒,先別急,讓林姑娘試試吧。”
季天行沉默的看著著一幕,思緒良久后,開口說道。
“林姑娘是誰?”季陽看著手中的陣盤被拿了過去,有些疑惑的開口,但并沒有反駁。
季陽是他師傅季天行一手帶大的,原來叫李陽,為了報答師恩,就改名姓季。
盡管他現(xiàn)在修為比季天行高,也是真陽宗的掌門人了,但他依舊對季天行很尊敬。陣盤被拿走了也沒說什么,默默的立在一旁,給師傅讓路。
“林姑娘,請?!?p> 季天行把那個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小圓盤遞給了林妙玉,方云這才看到,原來這個陣盤透著點點空洞,有密密麻麻的鏤空雕刻密布。
林妙玉接了過來,沒有說話,款步向前方走去。
林妙玉曾經(jīng)也是一方勢力的首領(lǐng),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心中連波瀾都沒有升起。
若不是現(xiàn)在沒有恢復,加上自己小夫君千叮萬囑的不讓自己全力出手,林妙玉連陣盤都懶得借助。
眾人看著林妙玉氣定神閑的樣子,尤其是一些小門派的掌門長老之人,竟然生出了對方是某個超級大宗掌門的錯覺,他們不知道林妙玉還遮掩了自己元神道韻,身體的媚骨。
只有方云,曾在神魂相交之時,見過林妙玉這個狀態(tài)下沒有一絲遮掩的樣子。
縹緲清冷,不食人間煙火般輕靈。
林妙玉的氣場無形之中散開,凡是路過的地方,無人不側(cè)步橫移。
來到空無一物的營帳門口后,林妙玉以精純的內(nèi)力灌輸進這個中品法寶的陣盤。
一息,玉手托黑盤,法陣浮藍光。
藍光照射之下,密密麻麻的各種紋路再次浮現(xiàn)出蹤跡,以一種極有規(guī)律的方式分部縱橫著。
二息,蔥指點虛空,波紋起蕩漾。
火紅連營的門口虛無之處,蕩起一陣陣波動,林妙玉似乎是隨意的點了幾下,每點一處,都以精純的內(nèi)力改變了一絲陣紋,幾下過后,藍光照射下的陣紋似潮水般褪去,轉(zhuǎn)眼不見了蹤影,似乎是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
三息,沒有三息了。林妙玉第三息就把陣盤拋給了季天行,然后在這老頭呆滯的目光中裊裊往回走。
季天行和季陽確實有些呆滯,因為林妙玉用的不是破陣之法,而是解陣之法。
破開和解除是兩種概念,后者更需要對陣法的深刻理解,季天行和季陽都是綏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陣法高手,自認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我研究了一輩子陣法,還不如一個女娃娃?”
季天行捏著手中的陣盤,心里迷茫有些懷疑人生。
更多的人,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封門陣是破開了,還是沒破開……
其實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封門小陣罷了,作用只是禁止出入。
季陽他們之所以解不開,是因為這個陣和前面一樣,是以每個營帳都作為一個小陣,勾連成為一個大陣。
林妙玉先前進行過研究,以她的思維運轉(zhuǎn)速度,很快就明白了這片紅營和之前的陣營操練營結(jié)構(gòu)是一樣的,對比應(yīng)用之下,也就很快明白怎么解除這個封門的小陣。
“方云,我們走吧?!?p> 林妙玉回來后拉著方云的手,沒有忘記自家小夫君。
率先往前方走去,穿過了封門之地,用行動表明了封門陣法已經(jīng)破了。
“媳婦真棒!”
方云樂呵的跟著她,說了一句。
有人打量著遠去的二人,有人開始跟季天行等人打聽這兩人,眾人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一對佳人遠去。
尤其是看向林妙玉的目光,閃過敬畏,懼怕,有的人甚至最深處閃過一絲貪戀。
一個陣法大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六品!日后極有可能踏足三品的天才,能得到這樣一個女人,容貌都不算什么了,潛力無法估計!
林妙玉看著方云笑了一笑,捏了捏他的手。
她是真的很喜歡方云,在破陣之前眾人的目光她雖然不在意,可又不是沒看到,解開陣法之后呢,又換了一種態(tài)度。
這些人讓她回憶起來了三千界的修士,也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前倨后恭,看人只看實力和身份。
只有自家小夫君,林妙玉能感受到他是對自己沒有一絲變化。會因為自己出風頭高興,會因為自己被輕視而憤怒。
但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是喜歡自己的,像對待普通的小女孩一樣。
林妙玉現(xiàn)在處在她在三千界時候的那種狀態(tài),冷靜又淡漠無情,可還是學著方云的樣子,拉著他行走的時候,細嫩的手指將方云的手捏來捏去的,悄悄的表現(xiàn)著自己的歡喜之情。
“方云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運,娶到這么一個媳婦……”烏木感覺心里有點酸,林妙玉的表現(xiàn)讓他有些心折。
“盈兒沒了,碰到這么厲害的林姑娘,也早早的嫁人了。我好命苦啊……”泰衡也跟著說了一句,
只剩一個肖增摟著他倆的肩膀,有些難受的說道:“回去我也找一個去!”
“盈兒你是別想了,我親眼看到公孫莊主把姓于的打暈了扔到洞房里的。至于林姑娘你更別想,方家可是大梁九姓之一,況且她都六品了,拍死你跟拍蒼蠅一樣簡單?!?p> 泰衡開始潑他冷水,然后就被肖增打了一拳。
“姓肖的,你找死!”
泰衡怒吼,兩人混戰(zhàn)一團。
季陽也從公孫不器哪里得到了方云二人的身份,搖頭嘆息道:
“我還想請?zhí)祥L老出面親自詢問林姑娘的意愿呢,既然她是方氏之人,那就作罷?!?p> “諸位,走吧,各取所需?!?p> 公孫不器也不在意,說了一句后,率先帶著家族弟子進入。
林妙玉雖然讓他也感到無比驚艷。但他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差不多同樣優(yōu)秀的女婿,并未對無法招攬到對方產(chǎn)生多大的情緒波動。
至于方云,在意的人就更少了,甚至沒幾個人關(guān)注,大多數(shù)人探尋他的目光都是因為林妙玉的原因。
眾人魚貫而入,各自根據(jù)自己的情報,在這如火的連營之中,分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