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也什么都不知道么?”
陸緣叁走在從學(xué)校回到車?yán)锏穆飞?,思考起了一些東西。
有一件非常湊巧的事情,那就是雨守嵐也是九年前被院長收養(yǎng)的,而且同樣是在山腳下,和自己的經(jīng)歷驚人的相似。
只不過,雨守嵐最開始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在永昌市,而自己是在勒杉。
永昌市和勒杉市,同樣都有一座高山,而且都叫做黑山。
一切都有些詭異的巧合。
“我問過了,他身上最開始沒有數(shù)字,也沒有這些黑線縫合起來的傷口。”
陸緣叁面無表情的經(jīng)過了樹蔭下的水泥路。
“那么,這九年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陸緣叁想到這,回頭看了看身后的教學(xué)樓,心中充滿了疑惑。
雨守嵐,真的就如同看起來那樣腦殘么?
他的背后,是否也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過去?
帶著這樣的疑問,陸緣叁和包衛(wèi)年回到了環(huán)山區(qū)的警局。
“早”
陸緣叁面無表情的對前臺的書小月打了個招呼。
“陸隊,早上好。”
梳著馬尾辯的書小月抬起了頭,露出了一絲好看的微笑。
“隊長,早啊。”
“陸隊長,早?!?p> “長官好?!?p> 陸緣叁一進(jìn)入警局的內(nèi)屋,所有人就都向新晉的隊長問好。
之前的高橫,榮芳,何樂,也在其中。
陸緣叁說是隊長,其實就是這個分局的局長。
“漬漬,陸長官吶,牛大了?!?p> 老包懶散的跟在陸緣叁的身后,砸了砸嘴。
“我就是牛,怎么的吧?!?p> 陸緣叁習(xí)慣的性和老包扯起了皮。
“陸隊,早?!?p> 等候在警局辦公區(qū)的何樂拿著一摞紙張樣式的資料,對陸緣叁敬了個禮,跟著陸緣叁進(jìn)了辦公室。
“咳,早?!?p> 陸緣叁坐在辦公椅上,面無表情的問道:“一般來說,我這一天都需要做點什么呢?”
“什么也不需要做?!?p> 何樂站得筆直道:“除靈異事件之外的所有案子,您都有權(quán)利拒絕處理。”
“那么,老胡之前有拒絕么?”
陸緣叁嘴上回應(yīng)著,眼睛卻看了看墻角那盆枯死的裙帶花,心道要不要去買點植物,把這死氣沉沉的辦公室裝典下。
“報告,沒有?!?p> 何樂似乎為自己原來敬業(yè)的隊長感到十分的驕傲,聲音洪亮。
“很好,那我也不會。”
陸緣叁靠著舒適的老板椅,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可不能被老胡比下去了,不然等我下去陪他了,這家伙還得在下面嘮叨我?!?p> 就在二人談話的時候,包衛(wèi)年搬了個小凳子進(jìn)了辦公室,坐在墻角,一言不發(fā)的抽起了煙。
“現(xiàn)在看來,買點植物之外還得再買個椅子?!?p> 見到老包的處境,陸緣叁心道:“不過以老包這尿性不如給他買個床,躺邊上算了,反正這辦公室夠大,空著也是空著?!?p> 雖然這樣看起來不太雅觀。
不過自己也不是什么講究的人,老包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平時過的舒服了就行。
“長官,你看,需要再給你們申請配槍么?”
何樂站在辦公桌前,又有些想起了什么似的,猶豫的問道。
靈異刑警一般出門都是不帶槍的,因為沒有必要。
打得過的沒必要用槍,打不過的用槍也沒用。
“弄兩把吧。”
陸緣叁思忱了一會后,回道:“刑警就憑一身警服,沒有槍,說話太費勁了?!?p> 之前在靈車事件里,胡楊就是因沒帶配槍,最開始根本沒被重視。
如果胡楊當(dāng)時亮個家伙事,自己和那些人還不早乖乖聽話了。
“明白,這就去辦!”
何樂轉(zhuǎn)身欲走,被陸緣叁一聲“等下”給叫住了。
“平時匯報一些雜事什么的,都是你一個人在辦嗎?”
陸緣叁有些好奇的問道。
“呃...”
何樂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復(fù)雜的說道:“文職多少其實都可以,但局內(nèi)的男女比例有點極端,目前只有書小月和榮芳...”
“我不是這個意思?!?p> 陸緣叁擺了擺手,有些尷尬的回道:“我其實想找一個專門負(fù)責(zé)幫我處理靈異信息和檔案的人,要辦事能力強的那種,男女無所謂的?!?p> 何樂顯然是誤會了陸緣叁的意圖,以為這新任的隊長要找兩個女秘書呢。
“你平時處理的都是普通案子,思維方式一時很難周轉(zhuǎn),這樣兩邊倒太耗時間了。”
陸緣叁對自己剛才的話補充道:“我想要一個只負(fù)責(zé)這種案子的專線員,有推薦的人選么?”
“嗯...”
何樂思考了一會后回道:“一隊平時確實是兩邊倒的,主要是人手太緊張了,如果找一個不算太忙的專線,還是從二隊找比較好?!?p> “二隊?”
陸緣叁聽到這個話頭,想起了那送爺爺回家的一男一女二個警務(wù)。
“向陽這人當(dāng)時和我一起畢業(yè)的,辦事能力很強,而且腦子不差?!?p> 何樂聲音緩緩的介紹道:“您可以看一下他的檔案,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之所以呆在二隊,是有些個人原因?!?p> “檔案就不用看了?!?p> 陸緣叁喝了一口水道:“既然是你推薦的人選,肯定是錯不了了,就這么辦吧?!?p> 那個叫向陽的給陸緣叁觀感還不錯,先考察兩天看看,如果真如何樂所說,用他也不是不可以。
“是!”
何樂敬了個禮,退出了辦公室。
而后,陸緣叁處理起了普通的案子。
陸緣叁不像胡楊本身就是刑警出身,雖然沒有學(xué)過刑偵和犯罪心理之類的學(xué)科,但普通的推理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老胡也真是絕了,什么事都攬,不厲鬼復(fù)蘇也遲早猝死?!?p> 陸緣叁在一連盯著看了電腦幾個小時后,也有點受不了。
一直高強度的用腦,帶來的是一種精神上的疲憊,和身體無關(guān)。
又過了幾個小時,時間來到了下午。
“咚”“咚”
“進(jìn)來?!?p> 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打斷了陸緣叁的思路。
“長官好,我是二隊的向陽,是來應(yīng)征報道的?!?p> 又高又黑的向陽站在門口,腰板筆直的敬了個禮。
“那些關(guān)于薪資待遇的瑣碎東西,何樂應(yīng)該都和你談了?!?p> 陸緣叁面無表情的問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對自己的工作了解嗎?”
“報告,了解。”
向陽聲音洪亮的回道:“我來之前就整理了幾份資料,還請長官過目?!?p> 向陽看到了陸緣叁現(xiàn)在成了一隊的隊長,起初是有點驚奇的。
當(dāng)初自己只是因為他認(rèn)識胡楊就高看他了一眼,沒想到一周不到,他居然已經(jīng)成環(huán)山區(qū)的負(fù)責(zé)人了。
“不錯啊?!?p> 陸緣叁看著向陽手里拿著的文件夾,聲音平緩的回道:“拿來吧,我看看?!?p> 向陽這種行為是發(fā)揮了主觀能動性的表現(xiàn),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種循規(guī)蹈矩的人,有自己的想法,陸緣叁非常的欣賞。
“這是我對環(huán)山區(qū)和整個市里靈異現(xiàn)象的調(diào)查,是對可能發(fā)生的靈異事件進(jìn)行的統(tǒng)計。”
向陽從文件夾拿出一個一個的紙張,逐個的介紹道:
“第一個是比較明顯的靈異事件,我給它起名為《只有一面》。”
“在商盛區(qū)里,出現(xiàn)了很多從任何角度看都是正面的尸體,并且,這種尸體好像不存在于現(xiàn)實空間一樣,人無法將它移動,但可以聞到尸臭味?!?p> “第二個也比較明顯,代號為《鬼踩人》。”
“同樣是商盛區(qū)內(nèi),有很多全身骨頭和內(nèi)臟破碎的人,死者雙眼充血,后背有一個帶著腐臭味的鞋印,就好像這些人被什么東西給一腳踩死了一樣?!?p> “第三個我不太確定,我起的代號是《跑步聲》,可能不太貼切?!?p> “這個范圍有點大了,整個勒杉市內(nèi)都有,據(jù)說有人聽見很多人一起跑步的聲音,而且伴隨著這種聲音,有人無故失蹤的案例出現(xiàn)?!?p> “第四個也是比較可疑,代號為《木偶》。”
“范圍是環(huán)山區(qū),有很多人在夜里看見了模特大小的木偶在大街上走路,之后一轉(zhuǎn)眼又看不見了?!?p> “第五個算是環(huán)山區(qū)的怪談吧,還未經(jīng)證實,代號是《回音》?!?p> “地點可能是在任何一個地下橋洞或者山洞,據(jù)說,那些一片漆黑的洞內(nèi)會有些奇怪的回音,不停叫著一個人的名字?!?p> 紙張上面不但有事件的基本資料,還有事發(fā)地點的照片和時間注釋,十分的精細(xì)。
“整理的很不錯呀?!?p> 陸緣叁心里非常滿意,何樂確實沒有說錯,向陽的確是一個辦事能力很強的人才。
第一次見面,沒有帶那些見面禮和客套話,而是準(zhǔn)備了符合要求的檔案。
況且,自己選他作為專線員的事件,不過才幾個小時而已,短時間內(nèi)從海量的信息里面撈出這些符合要求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辦明白的。
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商盛區(qū)的事件這么嚴(yán)重,那邊的區(qū)警沒有處理嗎?”
陸緣叁看著照片上那些死狀凄慘的人,皺起了眉頭。
“我之前聽到了一點風(fēng)頭,說是商盛那邊的區(qū)警正在事件的處理之中,已經(jīng)快要出結(jié)果了?!?p> 對此,向陽回答的速度很快,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
“行吧,別人的轄區(qū)我也管不著。”
陸緣叁嘆了一口氣。
自己不會像老胡那樣多管閑事,因為自己還不想死,想多活幾年。
未來還很長,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等著自己。
他可不想和老胡一樣,這么早就變成勒杉的“光”。
死亡是當(dāng)英雄的前提,這太諷刺了。
“辛苦了?!?p> 陸緣叁臉上露出了一個罕見的笑容,對向陽稱贊道:“你以后就專門負(fù)責(zé)整理這些東西,做我的專線員,好好干,我非常看好你。”
“是!”
向陽敬了個禮,慢慢的退了出去。
向陽背對著陸緣叁,打開辦公室的門,一步一步的走出去,這些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卻耗盡了向陽所有的力氣。
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來,但他警帽下的額頭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小腿肚子也有些發(fā)抖。
不知為什么,看著陸緣叁本來面無表情的臉笑起來,向陽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就好像,陸緣叁這么一笑就變成了一只陰冷的厲鬼,自己轉(zhuǎn)身的瞬間,它就會從自己的背后撲上來,將自己殺死。
向陽走后,陸緣叁把幾份資料攏了攏,歸在了一個文件夾中,準(zhǔn)備放進(jìn)裝辦公桌的抽屜里,以防自己把它們忽略。
“嚯,老胡這是有點私房錢?”
拉開了抽屜后,看著里面幾份零散的東西,陸緣叁有些驚喜。
幾根散落的鬼蠟燭,兩根細(xì)長的鬼香,全部都是一種詭異的血紅色,安靜的躺在抽屜內(nèi)。
鬼蠟燭比較小巧,就好像靈位前擺放的兩根壽蠟,鬼香細(xì)如鉛筆,就好像是插在白飯里的死人香。
但這幾件看起來詭異又平常的白事用品,卻是非常關(guān)鍵的靈異道具。
鬼蠟燭帶來真實,鬼香帶來時間。
其中的意義,自然不用多說。
“這老小子,留給我們的東西還真不少?!?p> 陸緣叁嘆了一口氣。
胡楊啊胡楊,你到底多久前就開始預(yù)謀了啊。
“嗚嗚?。?!放開我,放開我,它跟進(jìn)來了!?。 ?p> “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一下...”
“喂,這里面不可以進(jìn)去的,快攔住她...”
就在陸緣叁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一根鬼蠟燭的時候,辦公室外突然出現(xiàn)了極其吵鬧的聲音。
“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緣叁帶著一頭的問號從椅子上起身,路過了在墻角打瞌睡的包衛(wèi)年,走出了辦公室。
循著聲音走到了警局內(nèi)屋的辦公區(qū),陸緣叁看到了吵鬧聲的來源。
“嗚嗚,放開我,放開我,它要來了,它就跟過來了,快放開我!嗚嗚啊......”
一個不??藓恐呐苏诟邫M的懷中不住的掙扎,旁邊有很多正在圍觀的警務(wù),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女人穿著臟兮兮的睡衣,頭發(fā)雜亂,臉上全是污漬,哭嚎的聲音撕心裂肺,掙扎的動作幅度極大,又蹬又扭,就好像是一個快要被宰了的肉豬一樣,瘋狂無比。
這也幸虧是金剛一樣魁梧的高橫,換一個瘦點的,還就真制不住這個看起來瘦弱無比的女人。
“怎么回事?”
陸緣叁皺起了眉頭,問了問在旁邊看戲的何樂。
這個女人,不是那天他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睡衣女人嗎?
她現(xiàn)在看起來比那時還要憔悴,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這個女人瘋瘋癲癲的來報警,說自己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想要殺她?!?p> 何樂表情有些莫名其妙的對陸緣叁解釋了一下情況:“大家都沒看到她說的那個人在哪,告訴她身后什么都沒有吧,她又不聽,非要往屋里面跑,只能先給她控制住?!?p> “它來了,它來了,嗚嗚啊,快放開我,快放開我啊?。。 ?p> 女人還在掙扎,哭嚎。
“要我看,她這是精神分裂了?!?p> 何樂看著女人癲狂的精神狀態(tài),有些猜測性的判斷道:“這屋子里這么多人呢,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說明那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她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p> “不一定。”
陸緣叁瞇了瞇眼睛,看著女人那因為驚恐而極力瞪大的眼睛,聲音平緩的說道:“也有可能是只針對一個人的詛咒,畢竟有些鬼處在另一層空間里,人眼看不見是正常的?!?p> 自己現(xiàn)在的眼睛已經(jīng)沒有了原來的夜視和破幻能力,看不見也不奇怪。
她身后的那個人,或者鬼,是否真的存在,有待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