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他的眼里呈現(xiàn)出女人嬌柔的面孔,眼瞼微掀,漆黑的眸光沉寂,貼心的幫她塞好羽絨服后,他便靠于病床頭,微闔雙眼,靜靜睡去。
待長夜散去,迎來初升的太陽,嬌媚的光線穿過窗簾縫隙,沉在地面上影影綽綽,窗外似有樹影搖晃。
一塊斑駁的黑影掠過他俊秀的面容,晃到眼睛,戚九寒眉頭輕擰,攜帶著滿身的酸痛感醒來。
由于病床太小,他靠著睡,整得身上腰酸背痛,一夜輾轉(zhuǎn)難寐,難以入眠,捱到天微亮?xí)r,才睡沉過去。
一睜眼,床的另一側(cè)就沒了姜席夏的影子,轉(zhuǎn)眼查看屋內(nèi)四周,除了重新搭回椅背上的羽絨服,什么也沒有。
他忽而扶首輕嘆,拾起枕邊的手機(jī),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一眼。
有一條未讀消息,他好奇打開,是姜席夏的信息:戚中尉,我昨晚喝多了,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要先回部隊,等空下來再過去看你。
他默讀完畢,卻細(xì)心發(fā)現(xiàn),短短幾行字中只字未提昨天晚上聊天的事情,莫非,她真的喝到斷片了?
“嗯……果然還是忘掉了,看來往后還是要在她清醒的狀態(tài)下表白,才有用!”戚九寒揚唇輕笑,眉心舒展,眼露溺色。
……
這時的駐扎部隊里,姜席夏拖著行李箱欲要離開,她一大早接到吳首長的電話,讓自己先趕往北邊的鼓雅城,等過半個月這邊稍微平定后,他們也會過去。
雖然不清楚吳首長提前讓她去鼓雅城的用意,但是上級的命令她還是要遵從的。
正好,她記得沈聞秋也是今天去鼓雅城,就直接聯(lián)系他,讓他捎上自己。
沈聞秋答應(yīng)的爽快,打完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停于大門前。
頭走之前,舒清然問了好幾次,“你不跟小九當(dāng)面道別了?”
姜席夏晃晃腦袋,仍有點暈暈的。
她說:“不用了,我抵達(dá)鼓雅城了,再跟他聯(lián)系?!?p> 說完,舒清然看著越野車飛馳而去。
車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她坐在副駕駛位,宿醉的頭痛隱隱傳來。
沈聞秋轉(zhuǎn)動著方向盤,車速很穩(wěn)。
他見姜席夏一臉不舒服的樣子,不用猜就是頭疼,沈聞秋說:“后座的黑色單肩包里,有口服止痛藥,你要實在忍不住,可以吃一片。”
沈聞秋退伍以后,酗酒很嚴(yán)重,幾乎是每天都要喝的爛醉如泥,方才善罷甘休,所以包里常備止痛片。
“嗯?!彼⑽Ⅻc頭,沒有搭話。
她側(cè)眼瞅著沈聞秋的五官,即便不是很精致,可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樣貌。
鼓雅城路途遙遠(yuǎn),車子大約行駛?cè)齻€小時,將將才到一條寬闊無比的馬路上。導(dǎo)航顯示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
一直低頭玩手機(jī)的姜席夏發(fā)現(xiàn),這信號越靠近鼓雅城就越弱,現(xiàn)在的信號格已經(jīng)只有小半格了,瀏覽頁面也顯示加載失敗。
她郁悶的抬頭,眼望前方,揚起胳膊問:“這里沒有信號嗎?!”
沈聞秋見她都快要把手機(jī)舉到車頂外面去了,不由得笑回:“鼓雅城信號塔少,越往里走信號越差!”
“……啊”她還沒有跟戚九寒說自己離開部隊的事情呢!她凝視著不斷轉(zhuǎn)圈圈的消息,心中生無可戀。
要知道,當(dāng)代青年,錢財和戀愛都可以晚來,但這手機(jī)沒信號也沒網(wǎng)就屬實有些難為人了!
就在她舉著手機(jī)找信號時,驀地,越野車猛然一頓,她整個人向前一傾,五指下意識攥緊手機(jī),腦袋差點碰在空調(diào)口處。
“怎么了?”她覺得狀況不對,忙問。
果不其然,沈聞秋沉聲下車檢查一番后,臉上寫滿無奈:“車子拋錨了?!?p> “怎么會拋錨呢?”她推開車門,環(huán)繞車身兩圈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沈聞秋將手臂壓在車門一旁,面色凝重:“是底殼漏機(jī)油,據(jù)我所知,這邊并沒有汽車修理廠?!?p> 他抬起手腕,查看表盤時間:“現(xiàn)在是中午十二點二十分,我們在這里等上一會兒,看有沒有人會經(jīng)過?!?p> 姜席夏攥著已經(jīng)失去全部信號的手機(jī),只能選擇同意。
她蹲在馬路邊上,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厚針織帽,身上穿著一件足以抵御寒潮的深藍(lán)色棉服。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nèi),她雙腳凍得都有點發(fā)麻,鴉雀無人的馬路上,根本沒有一輛車子路過,更別提人。
她兩手相互揉搓著,鼻尖泛紅。
忽然“滴滴滴”一道穿破云霄的汽笛聲溜進(jìn)耳中。聽到聲音,她當(dāng)即就跳了起來,并竄到路中間張開雙手?jǐn)r車。
可是,她扭頭想喊沈聞秋一起的時候,卻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表情很陰沉,布滿烏云。
倏忽,沈聞秋上前將她扯回,冷聲道:“我們不攔這輛車,等下一輛!”
“為什么?”他分明知道,在這荒無人煙之地,等一輛車有多么的艱難。
然而沈聞秋就跟中了邪似的,桎梏著她的手腕,偏偏不讓過去阻攔。
男女力氣懸殊,她掙脫不過。
在那輛黑色轎車即將與她們擦肩而過之際,還是如她所愿的停了下來。
望著車門打開,從里面走下來一位穿著打扮十分酷颯的女人,她摘下臉上的墨鏡,嬌艷欲滴的紅唇揚起一抹弧度。
她目光追尋著處于姜席夏身側(cè)的沈聞秋,語氣萬分慵懶道:“是你啊,好久不見!”
姜席夏反應(yīng)過來這女人是在跟沈聞秋打招呼,她輕輕回眸,小聲問:“你們認(rèn)識?”
沈聞秋拽著她就要走,“不認(rèn)識!”
“沈聞秋,我送你們一程?!蹦桥松ひ艉艽?,卻不刺耳。
疾步而走的沈聞秋,腳步倏地停下,他在幾米開外回首,那張熟悉的面孔令他心頭猛顫。
身旁的姜席夏聽著他的聲音,都充滿不知所措的顫抖:“云不稚,你怎么如此的陰魂不散……”
他的語氣不大不小,轎車邊的云不稚剛好能聽見,她一揚墨鏡,動作瀟灑利落,“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就在這里,可至于為何會使你感到陰魂不散,可能是因為云不稚這個人,身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聽他們聊天的意思,難不成這位云不稚小姐,就是沈聞秋口中的前女友?
天下竟有這么巧合的事?車子開到一半拋錨不說,居然還碰上了前女友?
沈聞秋冷笑著松開姜席夏,微紅的眸子始終盯著前方的云不稚,話卻在跟旁邊的姜席夏講:“既然如此,那今天就麻煩姜醫(yī)生跟我搭一趟順風(fēng)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