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驚羽與南宮憶寒回到了東州城。
他們剛回去不久,孫寒煙便上門拜訪了。
而這拜訪的緣由也出乎了珞驚羽的意料,竟然是東州監(jiān)牢那邊邀請珞驚羽前去參加晚宴。
孫寒煙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珞驚羽倒也是見怪不怪了,而南宮憶寒則是好好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
畢竟這可是敢踹她男人的女人,這然她心中有些吃味兒了。
雖然話說還沒有成婚,但是那可是老師定下的婚約,珞驚羽可已經(jīng)是他的男人了,自己男人居然在外面被自己的臣子給踹了一腳。
孫寒煙自然是不知道南宮憶寒的真實身份,但依舊能感覺道南宮憶寒眼神的不對勁,只是她難的去理會。
隨后看向東廂房喊道,“我說珞巡查使,你能不能快些,等會天就黑了?!?p> “知道了,知道了!”珞驚羽在房間里渾然不覺的說道,隨后換上了一襲金邊白縷衣,用一縷紫金束發(fā)帶簡單的將自己的銀發(fā)扎起來,這才走出房門。
他走到院子中,南宮憶寒與孫寒煙同時轉頭看向他,然后兩女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我說,珞大人,您能低調點嗎?你這樣上街去,那些百花樓的女子估計要夜不能寐了!”孫寒煙癡癡的說道。
珞驚羽一撇嘴,“我說,你先別管其他人了,還是先將你嘴角的口水搽干凈吧。”
孫寒煙瞬間恢復了原型,起身走向門外,“我在外面等你!”
南宮憶寒笑嘻嘻的上前挽著珞驚羽的肩膀,“我男人可真俊,比女子還美呢?”
“夸我呢,還是損我呢?”珞驚羽白眼道。
南宮憶寒滿眼小星星,沒有理會珞驚羽的話語,只是拉著他往門外走去。
珞驚羽停下腳步看向她,疑惑的問道,“你跟著去,也不怕其他人認出你來?”
“沒事兒,,整個王朝見過我真實容顏的人不超過五人!”南宮憶寒說道。
珞驚羽點點頭,這他倒是相信,南宮憶寒就算是上朝也是女扮男裝,能窺透她真實容顏的確實沒有,除非是她真正信任的人。
“他們今晚要我赴宴,看來是有心拉攏,等會你就別跟著摻和,我看看他們有什么請求?”珞驚羽輕聲道。
“知道了,珞大人!”南宮憶寒嬌聲道。
這一下子給珞驚羽整的是滿身雞皮疙瘩,差點沒一把將她推開。
門外等待的孫寒煙,看見南宮憶寒也跟了出來,只是看了一眼,本來是有些話要說的,但隨即就咽回肚子里了。
等他們走到酒樓的時候,都營與榮紹輝等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他們都震驚的望著珞驚羽與南宮憶寒。
珞驚羽笑了笑,“怎么?我不就是換了一聲衣裳嗎?就都不認識了?”
“珞大人,您請上座,實在是大人長得太俊俏了,我們這些粗糙爺們確實是沒有想到?!倍紶I大笑著作揖行禮。
他們之前見過,只是由于那天是在夜色中,而且燈光昏暗,加上珞驚羽一襲玄墨長衫,他們只是模模糊糊能看清珞驚羽是個清秀的少年,只是如今這一仔細看去,確實讓人驚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女扮男裝呢,而且旁邊還有一個清麗絕俗的南宮憶寒,所有人一時間都沒能挪開眼睛。
所有人都很是熱情的邀請他們上座,只是珞驚羽不為所動,看了看那一桌子豐盛的酒水飯菜,讓他心中鄙夷。
“那個,要是沒什么事兒呢?我就不久留了,面呢,咱們也見過了,之后就請大家多多關照?!辩篌@羽直言拒絕道。
都營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珞大人,今天這頓飯主要是為了感謝你,畢竟您一來,我們東州監(jiān)牢那些黑色產(chǎn)業(yè)鏈就被切斷了,您身陷敵營,居功至偉,我們擺一桌為您接風洗塵也是理所當然的?!?p> “都總獄長,這份兒心意我領了,但是吃飯我確實是沒有時間,你也知道我是帶著任務下來的,畢竟還有許多重要線索沒能找到,所以我還要繼續(xù)去偵查案件,所以...抱歉了!”珞驚羽依舊不想坐下,他實在是不想吃這頓飯。
那些佳肴美酒,在他看來就是用百姓的血水換來的,事情沒能辦好,這頓飯吃了他擔心膈應的慌。
最后實在是耐不住都營與眾人的熱情,只能說道,“那行,我們就當成一次會議吧,這飯我就不吃了,你們慢慢享用就行?!?p> 都營還想勸說,榮紹輝見狀拉住了都營,讓他坐下,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既然珞驚羽已經(jīng)坐下了,那么就有機會說出自己想說的事情。
榮紹輝笑著打圓場說道,“既然珞大人不吃飯,那我們就借用這個機會,像珞大人說的那般,將這次晚宴改成一次東州監(jiān)牢的高層會議?!?p> 都營連忙說道,“行,那咱們就按照老規(guī)矩,這頓飯錢平攤!”
珞驚羽無奈的搖頭,看了在場的七八個人一眼,目光最終定格在都營身上,“總獄長,有話不妨直說,我這個人喜歡直接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實在是沒有必要?!?p> 此言一出,在場的監(jiān)牢官員皆是一臉尷尬,有的人甚至在心中腹誹,說這位巡查使也忒不給面子了。
都營則是笑著點頭,沖珞驚羽抱拳道,“珞大人,是這樣啊,我們監(jiān)牢的羅林,因為之前打傷了竇廣平,這個事情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當然我也相信羅林不會做出這等沒有原則的事情。”
都營在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定格在珞驚羽的臉上,想要借助珞驚羽的表情斟酌措辭,但是珞驚羽一直都是云淡風輕的模樣,這讓他如是一拳打在空氣中,無處借力,最后在心中長嘆了一聲,繼續(xù)說道,“羅林這個家伙呢,性子有些烈,他是您的師弟,想必您也清楚,所以我想請珞大人暫時不要給羅林立案?!?p> 珞驚羽淡然的接過話來,“給我一個理由吧,至于你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個理由在我看來是不成立的?!?p> 都營與眾人對視了一眼,繼續(xù)笑著說道,“是這樣啊,珞大人,只要是因為我們東州城監(jiān)牢現(xiàn)在評俸祿以及獎金,若是因為羅林一個人,我們這個監(jiān)牢人員的獎金就損失掉,那么兄弟們心中不好受啊?!?p> “因為這個嗎?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答案,我不答應,依照律法,應該是當即立案調查的,若是僅僅因為你們監(jiān)牢評俸祿與獎金,那么就放任一個有問題的人員,其影響不用我多說了吧?”
榮紹輝此時也出言道,“珞大人,這個事兒確實是應該這樣做,但是呢,我們現(xiàn)在也只有竇廣平的一面之詞而已,所以暫且不立案也是在王朝律法的允許之內吧?!?p> 珞驚羽突然笑了起來,看了在場的人一眼,“這件事情,我堅持立案,若羅林是清白的,那么你們也不用擔心什么獎金與俸祿的問題,但若是他真的有問題,那么你們就算拿到了銀子,良心能安否?”
都營此時也沒有好性子,正色說道,“珞大人,你要立案,我們阻止不了,你要大義滅親我也阻止不了,但我能告訴你的是,羅林他絕對是一個優(yōu)秀的官員,恪盡職守,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我們一定會盡快調查出一個結果給你看看,為他洗脫這份冤屈?!?p> 珞驚羽抬頭嗤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話音落下,珞驚羽就帶著南宮憶寒走出了酒樓,揚長而去。
榮紹輝見狀,看了都營等人一眼,便趕忙追了出去。
在三人離開之后,都營憤懣的坐下,抱怨道,“你們看看這監(jiān)察殿來的都是什么人啊,這王城的人就這么用鼻孔看人的嗎?”
隨后他便看到孫寒煙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這才連忙改口道,“那個,寒煙統(tǒng)領自然不在此列,乃是監(jiān)察殿的一股清流,來來來,咱們該吃吃該喝喝,吃完還要回去查竇志文的案子,真他娘的累,心累!”
外面的街道上,榮紹輝緊趕慢趕這才追上了珞驚羽與南宮憶寒,他開口說道,“能否請珞大人借一步說話。”
珞驚羽對著南宮憶寒示意,讓她等一下,隨后跟著榮榮紹輝到了一些僻靜的巷子。
榮紹輝說道,“珞大人,羅林的事情真就沒有緩和的余地?他畢竟是您的師弟,這樣不好吧?”
珞驚羽冷笑道,“榮殿主來此,就是為了給總獄長當說客,如此的言語就不必浪費時間了?!?p> 榮紹輝無奈說道,“畢竟這關系道州城監(jiān)牢兩百多名兄弟的獎金,那些銀子夠他們生活好一陣子了?!?p> “喲呵,看不出來,榮殿還是一個為他人著想的人呢,那是不是也經(jīng)常為蕭立輝著想呢?”珞驚羽目光微瞇,說出一句令榮紹輝猝不及防的話語。
榮紹輝連忙道,“珞大人這說的是哪里話?我怎么會呢?”
珞驚羽眸光迸射出一縷寒芒,“是嗎?那我勸你還是重新調查一下蕭立輝的案子吧?!?p> “提醒你一句,蕭立輝的案子充滿了問題,而且你還在給他辦減刑,他的案子也必須在你手過一遍,那些卷宗上的證據(jù)以及供詞很多都是不完備的,完全沒有達到減刑的條件,所以,你還是回去仔細思量一下在這件案子上是否有什么疏漏吧?”
榮紹輝聞聽此言,心中一激靈,六月的天卻讓他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渾身一陣冰冷,他僵硬的笑道,“怎么會呢?”
珞驚羽也沒有說太多的東西。只是提醒道,“沒有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我還是奉勸你一句,離監(jiān)牢的獄卒區(qū)長們遠一些,因為外面好多‘蔑法者’與他們有些勾連,千萬別把你自己搭進去?!?p> 榮紹輝思緒如閃電般劃過夜空,他聽出了珞驚羽話里有話,便說道,“能否直言相告,還有我辦的蕭立輝案子怎么就有問題了呢?”
珞驚羽思量了一下,便說道,“你們在州城是否與一些商行有聯(lián)系,而且你還是最為監(jiān)牢與商行的中間人?”
“確實是有這么回事兒,但我也是為了監(jiān)牢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需要的東西啊!”榮紹輝辯駁道。
珞驚羽嗤笑了一聲,“但是你就沒有注意一個問題,為什么其他人在商行拿不到這個待遇,而你可以,且正好是山上五宗的商行,你就不覺得蹊蹺嗎?”
“怎么就蹊蹺了?珞大人您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他們做生意不就是圖回頭客嗎?價格公道我自然與他們交往啊?!睒s紹輝的聲音拔高,顯然是有些著急了,表情也充滿了對珞驚羽的不滿。
“說是這么說,但是勸你還是仔細去查一查你與他們交易的賬單吧,要是他們換著法子賄賂你,而你自己不知道,倒時候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辩篌@羽冷聲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榮紹輝望著珞驚羽離去的背影,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著自己與幾家商行交易的點點滴滴,以及為蕭立輝辦減刑案件的細節(jié)。
隨后便回到飯店,找到都營說自己臨時有事情,讓孫寒煙陪同都營等人吃飯,自己則是趕忙回到了監(jiān)牢監(jiān)察殿,開始翻起了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