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北國風(fēng)光
霜落烏啼，越山河，過江川。
漁火江楓，聞鐘聲，下客船。
唔！
戰(zhàn)場中傳來的信息量有點大。
這場景靈一太熟悉了，他盯著這江河水，就好像有流淌不完的心事，那是一段段他從未聽聞的記憶碎片，雜亂無序地在他腦海中翻閱而過。
這一次。
靈一第一回隱約聽聞目睹，他周身的星爍風(fēng)吟，近在咫尺。
額？
相當(dāng)?shù)墓殴帧?p> 這是怎么回事？
一股溫潤的暖流，在靈一心靈深處迸發(fā)而出，他看到了自己靈魂深處那模糊的灰，蒙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就在一股力量流過之時，一段灰蒙蒙的影像在心頭開始放映。
白色的云朵不斷地向靈一的雙眼撲打過來，視覺在云層中穿梭前行，速度風(fēng)馳電掣。
云朵的盡頭，一幢空中宮闕浮現(xiàn)在靈一的眼前，瓊瑤仙境一般。
清晰可見其名為——珊瑚海。
云海塵清，宮殿如水晶。
明明身在云中，怎料卻喚為海？
珊瑚海上，珠宮貝闕前，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拔地倚天，全身風(fēng)涌星流，目光深邃如電，正目不斜視地望著遠(yuǎn)方，遠(yuǎn)方有著什么？靈一想繼續(xù)往深處看，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這司馬影像到這就……
沒了。
靈一剛進入狀態(tài)，就秒結(jié)束了。
好不過癮。
話說，那個通天徹地的人影是誰？好像在哪里見過？和我有毛關(guān)系？真他媽吊人胃口啊。
剛才的夢幻消失了，靈一嘴角帶了些苦澀，這簡直如說話說一半，前所未有地折磨人。
算了。
還是繼續(xù)看戰(zhàn)斗吧。
忽然就聽到耳旁，駱飛馳在詫異大喊：“我草，這是……技中技？”
瞬間就把靈一又拉進了現(xiàn)實。
駱飛馳見識不淺，他雖然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這所謂的技中技，說白了它與計中計，如出一轍，就是套中再下套，另人防不勝防。
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沙漠戰(zhàn)場上——
江涔就是這么想的，黃沙飲水如牛，江流的沖擊本就可怕，再加上勇猛的魚群，如影隨形，雙重攻擊里應(yīng)外合，配合天衣無縫。
“江涔，你……，沒想到你竟借助擂臺中的法陣，將此等高級靈術(shù)使了出來。”
周雄大大失策，有點想罵街，他心心念念想領(lǐng)教的冰靈術(shù)，怎料遲遲不出現(xiàn)。
沒想到江涔手段層出不窮，他如何能保持冷靜？一時間危險之意涌上心頭。
江流日下的他，不得不將最后的底牌亮了出來，于是所有人視線中，那保護周雄的黃金戰(zhàn)甲形態(tài)大變，土靈氣悄悄趕來，適逢其會。
自周雄腳下，一座龐大的黃金色山城，拔地而起，玉門緊閉，城墻如金，固若金湯。
周雄本想用此招來對付江涔的冰靈術(shù)，沒想到這下提前被逼了出來。
孤城遙望玉門關(guān)？
靈一看得熱血沸騰，他這是怎么了？一天中數(shù)次詩興大發(fā)，感覺倍爽。
剛才中斷的畫面，再一次上映了來，畫面中夾帶著兩樣聲音。
“東風(fēng)神，不可?！?p> “就讓我深埋在珊瑚海?！?p> 天色轉(zhuǎn)瞬如墨，滿月高掛，白云默哀，珊瑚海上，下起了神奇的流星雨，五顏六色的星星，優(yōu)美雅致地滑落，那真的太美了，靈一看得忘了自我。
畫面自此在不斷地循環(huán)，他渾然不知，其實影像早放映完畢。
好比無限月讀。
直到駱飛馳拍了拍他，靈一方才驚醒過來。
駱飛馳見得靈一周身奇妙的風(fēng)舞星跳，莫名其妙地問道：“靈一兄弟，你也太拼了，不會是在冥想修煉吧？”
不止駱飛馳，還有月兒，見到靈一像被催了眠的模樣，也是十分擔(dān)憂。
這才有了駱飛馳關(guān)鍵的一拍。
“沒沒沒，是……場中戰(zhàn)斗太精彩了?！?p> 靈一嘴上敷衍著駱飛馳，心里是尚未平靜，思前想后。
東風(fēng)神？
神？
這世界真的有神？
小朋友有很多問號。
短暫的思考無果，這才又回到了戰(zhàn)場上。
此時沙漠擂臺比斗，高潮迭起。
一邊是黃埔江流，一邊是黃金山城。二人的對抗手段是一回合比一回合精彩。
江涔的攻勢未曾間斷，剎那間，水漫金山，江河水洶涌沖擊著玉門，浮萍彌漫，蹣跚滿門，強大的靈氣充斥開來，只見冰清的紋路軌道里，竄滿了魚群，場面無比壯觀。
這場靈氣的對決，宛如正在墜落的一首散文詩。
沒有文體。
沒有韻律。
“玉門難關(guān)了啊?！膘`一感慨萬千，孤城將破。
“哈哈哈，精彩啊，精彩。”駱飛馳其實在慶幸他的押注。
“靈公子真風(fēng)趣?！痹聝河X得靈公子奇奇怪怪，似話里有話。
果不其然，周雄的黃金山城孤立無緣，玉門逐漸暗淡。
江涔的攻擊未減，黃埔江流中，紋路軌道交錯，江流循著水軌，急速駛?cè)ァ?p> 胖頭魚大軍承載著勝利的消息，在無數(shù)的水列車中狂奔。
剎那間，破碎的戰(zhàn)甲，紛飛的城沙，落滿了整個車廂。
“哈哈哈，周小寶，你輸了?！?p> “這怎么可能？”
誰能想到，周雄引以為傲的底牌，就這樣被破了，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要知道，江涔到現(xiàn)在還未使用冰靈氣，周雄就敗下陣來，可想而知，江涔是真的厲害。
擋不住了么？周雄十分不甘心。
都說江郎才盡。
而眼下，他不是連這個江家小子都不如了，說什么都不行。
周雄舔了舔嘴角，他毅然決然。
決意拼了命，方才盡興。
可這不是生死戰(zhàn)。
他有些意識模糊，眼前出現(xiàn)了幻影。要拿出吃奶的力氣了么？他想到了嗜戰(zhàn)的父親，又想到了親切的娘親，娘親喊著剛出生的‘小寶’，娘親每年的今天喊著‘小寶，生日快樂’，那是他力量的源泉。
突然間，周雄體內(nèi)三種靈氣，鬼使神差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再是相互輔助襯托。
融合的新生靈氣，散發(fā)著玉色的光芒，玉門驚奇地自行打開了，好像是某種封印破了一般。
此時小寶笑了，搖曳的身軀，挺得筆直。無窮的力量，讓得他無比的開心。
這就是我真正的力量嗎？
真不想輸啊。
“靈氣融……合了？應(yīng)該……屬于短暫的融合?！敝挥性聝嚎闯鰜砹?，靈一與駱飛馳二人完全只看到表面雄起的周雄，并不知所以然。
局面頃刻間反轉(zhuǎn)了。
周小寶舍死忘生，履險如夷。力量暴漲的他，完全占了上風(fēng)。反觀江涔那邊，七鰓鰻魚軍前仆后繼，木靈氣生生不息。
這種僵尸魚仍能死灰復(fù)燃，小僵尸自成一軍，即便落入下風(fēng)，竟也在頑強進攻。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似乎還差了些。
周雄更勝了一籌。
“周小寶，你還真是亂來，那就如你所愿。”
江涔眼神深凝，那么滿足你。
只有沉了你。
一種奇特的結(jié)印手勢，變幻交錯，頓時一幅遠(yuǎn)古陣圖，凜然浮現(xiàn)，當(dāng)即掌控了天地。
沙漠如同解脫了一般，酷夏變成了寒冬，漫天風(fēng)沙變成了大雪紛飛。
那是江涔的小冰靈術(shù)——北國風(fēng)光。
江涔的冰靈氣霸道異常，冰臨城下，有著擂臺戰(zhàn)場的陣法加持，霎那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花草，下雪了……”觀戰(zhàn)臺上眾人皆目瞪口呆。
“小靈一，你這是在哪??？我好冷啊。”靈一三人同樣身在這片空間之中，聽得水兒姐的聲音，方才察覺他右半邊臉，右眼睛，已是凍僵了去，沒有了知覺，宛如冰雕。
月兒與駱飛馳此時正驚恐地盯著靈一，盯著靈一的右半臉，異口同聲問道：“你怎么了啊？”
“冷——，太冷了啊。”靈一是真的開始覺得冷了。
這時候有一道小火苗，是火靈氣，按在了靈一的右肩上，寒意這才弱了下去。察覺到的靈一忙看向右肩處，是一個炙熱的細(xì)手，正是身旁微笑著的駱飛馳。
他倒是忘了，這家伙是火氣城的，火靈氣一點都不弱，雖然靈一感知不到，但是覺得暖極了。
“多謝駱大哥了?！?p> “小事兒，小事而已，兄弟嘛?！?p> “給你加點料?！痹聝河袷譄o處安放，最后還是伸了出去，木靈氣添油加醋下，靈一燥熱難耐了。
“夠多了，不要了，你想熱死我啊？”靈一在冷熱的兩個極端，似乎看到一點特別的東西，他之前不稀罕的東西。
……
沙漠戰(zhàn)場中，不對，此時應(yīng)該改成，雪天戰(zhàn)場了。
寒冬之下，周雄那座雄偉的黃金山城，被大雪徹底冰凍了，儼然一座白雪冰城，整個戰(zhàn)場白茫茫一片，那座負(fù)重千萬斤的孤城，開始下沉了，最終沉在了黃埔江底。
江涔言出必行，周雄沉江了。
江涔勝，周雄敗。
不過兩人都傾盡了全力，施展了小冰靈術(shù)的江涔，此時同樣力量耗盡，二人身影雙雙墜落而下，那下落的二人是下雪天的兩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唯一的差別是，周雄傷的更重一些罷了。
有一種人，任何事都喜歡盡全力，似乎不榨干自己，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似乎不拼盡全力，有一天面對更恐怖的強者，就會心生懼意，不戰(zhàn)而退。
江涔與周雄就是這樣的人，值得令人敬佩。
擂臺比試變成了生死相搏。
愛拼才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