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張邦昌見過殿下!”
張邦昌以膝蓋跪地而行,一直挪到康王腳下,身后是膝蓋磨破留下的點點血跡。
“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好呢?張皇帝還是張大人?”康王面沉似水,他根本就沒有理會張邦昌。
“罪臣百身莫贖,百口莫辯!罪臣罪該萬死!”張邦昌以頭搶地,磕得咚咚直響。
“哼!身為人臣,投降敵國,竟然登臨大寶!你的膽子可是真夠大的??!你忘了趙宋的列祖列宗了嗎?”康王步步緊逼。
“我怎敢忘記自己是大宋的臣子,我怎敢忘記大宋的列祖列宗??!”張邦昌用手抱住康王的腿。
“既然如此!身為大臣,何不死節(jié)!我看你還是想做皇帝啊!”小趙來勁了,他一腳將張邦昌踹倒在地。
“天地良心!日月可鑒!那金國封的兒皇帝,我一天沒當(dāng)過。我沒穿過一刻龍袍,沒坐過一天龍椅,我一直身穿孝服,面向北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睆埌畈呎f邊嚎啕大哭。
“要不是金人說要燒毀東京汴梁,殺光東京百姓。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yīng)他們的要求!”
“愛卿!你的苦心我知道了!”小趙忽然轉(zhuǎn)過臉,兩行清淚順著他的面頰流下來。
他伸出手去把張邦昌攙扶了起來。
“殿下!我委屈??!我心里苦啊!我太難啦!”張邦昌的眼淚嘩嘩的,讓所有的人不由得潸然淚下。
真是兩個天生的好演員,這要是生活在我的那個時代,絕對能夠成為當(dāng)世的超級巨星,流量刷刷的。
“殿下,我已叫軍兵封好府庫,守好內(nèi)城!希望殿下登基即皇帝位!我大宋從今之后就是唯圣上馬首是瞻!”張邦昌夠勁兒,第一個說出了圣上這兩個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光世趕緊加了一磅,然后就勢跪倒在地。
一片山呼海嘯聲,推金山,倒玉柱,大家其樂融融,沉浸在新皇帝即將登基的喜悅之中,仿佛之前兩位皇帝的被迫離去是幾百年以前的事情。
小趙的臉紅撲撲的,這些天在外躲過大難,看來生活過得相當(dāng)滋潤,而且據(jù)說他帶著勤王的兵馬圍著東京附近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拉練,除了不跟金兵接觸,更多的時候是在進行環(huán)東京周邊一月游。
“三爺!又見到你了!”牛甘興奮地趕上來抱住我,身上全是牛羊的味道。
“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我嫌棄地看著他。
“嗯。沒多久,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二十多年了吧!”牛甘哈哈大笑。
“三爺,他可臟的沒樣了。你一定不要嫌棄他?!蓖鯔M看著我,“我們跟了康王,吃的用的都還不錯呢!”
“這位兄弟沒有見過!怎么稱呼?”張寶看著岳飛。
“岳飛岳鵬舉!”岳飛自報家門。
“敢戰(zhàn)士岳飛!聽說過。”楊再興看著岳飛惺惺相惜。
“幾位英雄,今日相見,如逢故友,岳飛特別高興!”岳飛興奮地看著每一張面孔。
“我們也高興?。 迸8噬衩氐乜粗?,“三爺,你猜我看見誰了?”
“你能看見誰?”我故意不理他,“無非就是貓貓狗狗的?!?p> “這要是讓我那個金國小嫂子聽見肯定沒你的好果子吃?!迸8蔬谥?,“你信不信?”
“金國小嫂子?”岳飛皺了皺眉頭,“你說的可是玩笑?”
“誰不知道。三爺還是金國的太師呢!”牛甘看著岳飛詫異的眼神。
“金國也不都是壞人,對不對?就說我嫂子,她就不愿意打仗。”
“可是那也是金國人?。 痹里w撓撓頭,“那也是敵國的人?!?p> “敵國也有百姓,也有心向大宋的。你信不信?比如那個辛棄疾。”我笑著說。
“這個三爺講過很多次,不論是生在哪里的人。都有喜歡和和樂樂生活,喜歡幫助人,對待別人好的人。也有那種喜歡殺伐,攻打別國的人?!?p> “這個我知道。無論哪里的老百姓,都喜歡過太平日子。但是那些貴族們恐怕不這樣想,他們眼里只有征服和殺戮?!痹里w點點頭,“我們就是要消滅那些人群之中的惡人,和他們的幫兇。讓這個世界清朗起來?!?p> “說得好!說得我都餓了!”牛甘拍拍肚皮,“對了,我訂了酒店,就在前面。”
“同去同去!”大家呼喊招呼著走去。
進了包間門,我愣住了。
小靜靜和一丈青坐在那里,也愣愣地看著我。
“相公!”小靜靜不管不顧地?fù)渖蟻怼?p> “當(dāng)家的!”一丈青竟然也不羞澀,從另一面撲了上來。
我被兩個人夾在中間,腦袋立刻就蒙了。
這驚喜來得也太快太猛烈了。
“吃吃吃!喝喝喝!”小靜靜招呼大家,儼然她就是這里的主人。
岳飛拘謹(jǐn)?shù)乜粗@個金國女人,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兒。
“你就是岳飛吧!你的滿江紅我讀過。我支持你,打到黃龍府,救回你們的兩個皇帝。這金國人,簡直太過分了!”小靜靜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你,你不是金國人?”岳飛糊涂了。
“我是金國人,但是我不支持他們窮兵黷武,濫殺無辜。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來談,偏要動刀兵來欺負(fù)人呢?”小靜靜認(rèn)真地看著大家。
“我本想殺盡金人!這回做不到啦!”岳飛一飲而盡。
“?。?!你還想殺我啊!”小靜靜傻傻地看了看岳飛。
“你就別貧了?!币徽汕嗯牧诵§o靜一下。
朝堂之上,小趙陰沉著臉看著大家。
“這皇帝位我不能!不能!靖康之恥猶未雪,我要直搗黃龍,迎接二圣。他們才是真正的皇帝。”
“圣上??!不可?。 睆埧≌f道,“難道您有什么難言的苦衷?”
“這奇恥大辱之地,我怎能安睡,怎能即位!”康王仰起頭,“每天我看著這皇城,就想到我的父兄,想到我的娘,想到我的王妃。在這奇恥大辱之地,我怎么能安睡如常!”
“這個臣考慮過!”張俊胸有成竹,“臣認(rèn)為圣上應(yīng)該遷都于南京。那里才是虎踞龍盤,大宋中興之地!”
“南京?妙?。?shù)朝古都之地,歷代君王之所。張愛卿,你說的太好了!我愿意!”
小趙忽然覺得身輕如燕,身體里充滿了快樂的細(xì)胞。
“圣上不可??!”宗澤出班奏道,“東京是我大宋龍興之地。豈能輕易放棄?如果大軍南進,東京易手,那黃河沿岸將落入金人囊中,數(shù)百萬黎民將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