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女仆見狀都暗暗吃驚,誰也不敢再上前挑釁。陸無情見已震懾住三人便趁熱打鐵道:“看在咱們都是女流的份上,我不傷你們,快快讓開一條路!”
司徒鷹受了傷是不敢再動手,那兩名女仆也有自知之明,亦不敢逞強,當下三人乖乖讓開一條路放陸無情走了。
正行間,陸無情忽然聽見林中有人呼喊救命。她素來俠義為本,扶危助弱,今見了這當事,自然要施于援手。她循著喊聲,探到近前,就見一個大胖子抱著樹正奮力向上爬,而他身下正蹲著一條體型碩大的狼。
陸無情見此情景哪敢遲疑,摸出兩枚銀針便向狼射去。那狼中了銀針立頃刻便倒下了。
陸無情來到樹下,看著那胖子爬樹的笨拙姿態(tài)頗覺好笑,輕斂了笑容,道:“你下來吧,安全了?!?p> 那胖子聽見樹下有人說話,扭頭往下瞧,才看了一眼,肥肥的兩只小手一個未把牢,人便從樹上落下。他笨重的身軀不偏不倚正壓在狼身上。那狼經他這一下,想畢立刻到閻王爺那里報道了。
胖子揉了揉屁股,然后才爬起身,道:“多虧姑娘來的及時,否則胖子我就是那畜生一頓美餐了。多謝多謝。”
“好了,沒事了,你快回家吧?!标憻o情說完便要忙著繼續(xù)趕路。
那胖子忙道:“姑娘慢走,姑娘慢走。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該當報答才是。這里離我家不遠,請姑娘到舍下一坐,喝杯熱茶,用些便飯,略表我的心意?!?p> 陸無情聽了正中下懷,此刻她又累又餓正需用飯休息,心里求之不得,于是不加思索,便答應道:“也好。多謝這位公子了?!?p> 各位看官你道這位胖子是誰?正是那誘騙洪天亮、江盼、桑天震三人的金福。這是他故技重施,欲要再加害陸無情。
陸無情看他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誰能想到他也是無歸門的同黨。真可謂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陸無情跟著這胖子走向路邊岔路時,心里莫名有些忐忑不安,有些覺得不對勁。仔細想來,才發(fā)覺這胖子腿上功夫竟不跟她分上下。既然這胖子身懷武藝,那面對那條狼時竟沒有半點搏擊精神?是不想,還是不敢,或者是做作?如果是做作,有何目的?想到這,對一路前往金府多了些小心。
金府大門金碧輝煌,門前打掃的干干凈凈,墻頭高聳,這里絕不像一座荒宅。
金福雙手推開門,抬手一指,道:“恩人請進?!?p> 陸無情一邊往里走,一邊透過大門看向院落。院落里空無一人,地面上有不少落葉竟也沒人清掃。
金福見陸無情有些遲疑,又笑臉憨憨道:“請恩人客廳用茶?!?p> 陸無情聽了不敢失禮,回以微笑,腳步方快了些。進了院落,那金福將府門重重一關。那發(fā)出的急促關門聲,竟讓陸無情心里越發(fā)感到不安。還有那聲音竟讓她心里有些煩躁,氣血自丹田往上翻涌。不過頃刻間,她又恢復正常了。她細想了一下,不禁懷疑那胖子在關門時用上了深厚的內力,內力隨著關門聲四散。
金福關了門后,走到院中,喊道:“有貴客到,還不出來見禮!”
陸無情一聽這話就感覺事情蹊蹺,他這話里分明有話。不過,當下敵友未明,她也不好就此出手。
金福話音落下,就見房頂上站起幾名黑衣人,往內府的通道口處也冒出兩伙黑衣人。這下,陸無情全明白了,當下拔劍出鞘,一劍朝金福刺去。而那金福身子一彈,猶似飛猿一般,已躍至丈外。他雖身體肥胖,輕功卻極好。他身形落定,才大笑道:“江湖上被人稱頌聰明絕頂?shù)年憻o情也不過如此!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是何人?不妨先報上名來。”陸無情不卑不亢道。
金福冷傲道:“不才毒心彌勒金必勝。”
“好一個金必勝,今天恐怕要敗了?!标憻o情帶著戲謔的口氣道。
“額——”金福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嗤之以鼻道,“就憑你?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來人——殺——”
一名黑衣人沖上來,連揮兩刀,第三刀剛舉起來,陸無情橫削一劍,那黑衣人胸口受傷,倒地不起了。又有兩名持劍黑衣人左右夾擊,不過三個回合,又都中劍倒地不動了。
片刻間,陸無情連傷三命,金必勝便急躁起來,喊道:“五人齊攻!”
話音一落,從人群里五個方向各躍出一名單鉤客,齊齊將陸無情圍住,繼而繞著陸無情疾行,是為伺機偷襲。陸無情卻不給他們出手的機會,左手早已捏住了銀針,連發(fā)五次,百發(fā)百中,五人皆如醉漢一般旋倒在地。
金必勝見此情形,不覺大驚,再也按捺不住,飛身而來欲要親自對敵。只見雙臂一展,猶似大鵬展翅,人在空中緩緩飄落,這手輕功絕技,讓人看來嘆為觀止。
金必勝落地后,施雙爪猛攻。他這手功夫正是少林寺的鷹爪功。原來金必勝曾是登封城外金鷹寺僧人,法號云福,因犯了色殺之戒而棄寺還俗。那一年,他正好三十歲。兵荒馬亂年月小寺僧人也有忍饑挨餓時候。他身為僧眾中的佼佼者,被委派串走鄉(xiāng)里化緣濟寺。初秋的一天深夜,他正匆匆趕路時,見有人扛著一個麻袋疾行進了路邊樹林。他心下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不想被跟蹤那人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竟半路劫殺。金必勝當時并不想傷人性命,只想自衛(wèi)保全自己,不想那人根本經不起一擊,他只不過照他背上推了一掌,便倒地死了。他見自己失手打死了人,感覺鑄成了大錯,也想一死了之,以命抵命。后來又一想,萬一他打死的是惡人,那么他的罪過是不是就要減一半。想到這,為了證明那人并非良善,趕忙尋找他扛著的那個布袋。幸好,那布袋藏得不太隱秘,很快被他找到了。伸手摸了摸,發(fā)覺里面像有個人,于是趕忙解開查看。他伸手摸了摸里面的人發(fā)現(xiàn)是個女人。那刻,他又后悔起來,不該隨隨便便就去摸那袋子里面的人。他摸了那女人,他不是又犯了色戒?
樹林中蚊蟲依然極多,他哪里能待下去,于是連著布袋扛起那女人,出了樹林,另尋過夜之處。走不多遠,見有個荒廢的廟宇,便走了進去。將那女子胡亂輕輕放在地上,他也就地躺下,一覺睡去。
清晨,他醒來時,那個女子側身歪坐在不遠處一堆麥稈旁,正輕舒云發(fā)。她那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好生漂亮。那女子相貌亦是不凡,只不過有些濃妝艷抹,少些清純淡雅。穿著亦是十分考究??疵寄?,她年紀在三十上下,他想這個女人想必是個大戶人家的夫人。
他遠遠站著,眸過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低頭道:“小僧云福,昨夜救了施主,無處可去,便在這廟中過了一夜?!彼曇艉苄?,小的他自己好像都聽不清。他說這些話,還想讓這位“貴夫人”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舍他幾兩銀子。
那女子“嗯”了一聲,道:“誰知道偷我那男人不就是你!”
他一聽立刻慌了,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得這女子感恩,反把他當成了壞人,忙否認道:“不是我,不是我,施主若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那人?!?p> “好啊,那你帶我去找。我看你這和尚能玩出什么花樣!”女子不信他的話道。
“施主還是不要去了,我怕嚇著施主?!彼?。
“有什么可怕的?”女子道,“我怕過誰?你不去,那個人就是你。你不就是想那個嗎?來吧,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
“不是我,真不是我,真不是我……”他急得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你說出個一二三來?!迸佑行┎荒蜔┝?。
“因為……”他一狠心,竟全盤脫出了,“因為我失手把他打死了。”他說完心里一下輕松了。
那女子聽了“咯咯”笑了起來,笑畢,問道:“你會功夫?出手怎么那么重?”
“小僧從小練武,如今算來也有二十多年了?!?p> “你說你會功夫,那么你證明我看。我可不懂什么功夫,你可別糊弄我?!?p> “那我該怎么證明,施主才相信小僧。”
那女子想了想了,看見廟外有個大磨盤,便道:“你能把廟外那個大磨盤弄到這里,我就信你?!?p> 他瞅了瞅那個磨盤,二話沒說,便走出去,好似輕輕一搬就起來了,然后大步走回來,放在那女子一旁。那女子看得倆眼發(fā)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末了,才贊道:“真好力氣!”她說這話時秋波流轉,嬌羞可人。
他不解這女子為何這般嬌態(tài),但瞅著這女子花一般的容貌,身體里便騰起一團火熱,讓他呼吸急促,渾身都有些難受,欲火似要焚身。
那女子看見他的囧態(tài),對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早已了然于胸,于是嫣然一笑,春心蕩漾,伸出玉臂輕輕一拉他,他早已酥軟魂消的身體就倒了下來。
不知何時,廟外下起了急雨。雨勢頗大。萬千道雨簾,將破廟層層隔擋。好似除了這一僧一俗外絕不允許第三個人闖入。
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雨停了,那女子臉上露出有史以來最滿意笑容,他也躺在麥稈堆旁沉沉睡去。當他再次醒來時,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經這一事,他內心后悔不已,狠狠譴責自己犯下色戒。而此后,又常常思念那銷魂感覺。
隨著時光流逝,他內心的悔恨越來越淡,對自己的譴責越來越少,佛門戒律也漸漸拋擲腦后,而對那銷魂感覺越發(fā)向往。他似中了魔咒,再也擺脫不了色之困擾,日思夜想,惶惶不可終日。意志力越來越弱,渾身越來越難受。終于又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魔性,自給于只此一次的借口,溜進了一戶人家的閨房。此事后,他再也收斂不住,作案越發(fā)瘋狂。后來,因為官府追得緊,他不得已才投靠了無歸門,隱姓埋名,躲藏在無歸山里。如今他已四十出頭,雖然精力不如以往,但有時依然對色癡迷。尤其遇到絕色女人更是趨之若鶩。這次,他邂逅陸無情,第一眼就動了色心,而且勢在必得,以至于一出手就施出了他的成名絕技少林龍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