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是奸細(xì),他們?yōu)楹尾唤衣端?,甚至殺了她?難道真像玲瓏說的顧及姐妹情誼?接下來,她該怎么辦?是離開,還是繼續(xù)留下來?她一時(shí)無法決斷,心里十分苦惱。她忽又想知道玲瓏到底看到了什么,于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又問道:“玲瓏,你剛才到底看見什么?”玲瓏笑道:“你還想那件事。其實(shí),那也不算什么,你下次注意就是了?!泵骰ǖ溃骸暗降资鞘裁词拢课抑懒瞬拍芨??!?p> 玲瓏嘆道:“好吧,我告訴你。”說完附耳繼續(xù)道,“剛才,陸仇進(jìn)來后,你在他屁股下面放了一個(gè)釘子,是不是?”明花頓時(shí)松了口氣,神色微微發(fā)生了些變化,帶著些傲氣,臉上含笑,不置可否道:“我真不知道?!绷岘嚨溃骸耙苍S是你無意中掉落的。算了,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泵骰ǖ溃骸澳銈儎偛耪f得玄而又玄,原來為了這件芝麻綠豆的小事?!闭f著時(shí)臉上帶著一抹不屑神色,而心里卻是可笑又可氣。
馬車平穩(wěn)地向前行駛著。明花收斂了許多,變得沉默寡言。江盼則高聲胡亂地唱起歌。那調(diào)調(diào)別扭得似連蠻牛都能嚇跑。玲瓏卻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在她心里這歌聲表達(dá)的恰是一種樂觀地向往之情。
數(shù)日之后。
馬車行著行著突然止住。江盼跳下馬車,看著馬前面的那個(gè)大土坑,心里再次感到疑惑和憤然。這兩天,他們?cè)诘郎弦娏瞬簧龠@樣的大土坑,馬車行到跟前根本無法通過,他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換道了。
玲瓏側(cè)身躺著,問道:“前面是不是又有大土坑?”江盼答道:“沒錯(cuò)。不知是什么人干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绷岘嚨溃骸澳氵€沒看明白么,有些人想要我們按他們的意圖行路。那些人一定在前面等著咱們。”江盼拉馬調(diào)轉(zhuǎn)方向,道:“那好,讓我看見他們定要教訓(xùn)一番,方能出我心中惡氣。”
偏避的小路旁有一家小酒館。酒館外面帳篷下,只坐著一個(gè)黑衣男子。他一邊飲著酒,一邊還時(shí)不時(shí)地眺望道上。當(dāng)馬車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的時(shí)候,他眉目一緊,繼而起身進(jìn)了酒館。
馬車在酒館一側(cè)停下。三人下了車,在帳篷下一張桌子前坐了,江盼見無伙計(jì)迎過來,便喊道:“伙計(jì),來三碗面?!?p> 酒館里沒人應(yīng)答。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開始疑問:“酒館里沒人?”
江盼站起身,往酒館里走,還沒進(jìn)酒館,一名伙計(jì)急步趕了出來,有點(diǎn)歉意道:“讓客官久等了,剛才小的上茅房。”
江盼“哦”了一聲,也不在意道:“來三碗面?!闭f完回坐在桌前。三人都沒多想,靜等上飯。片刻,三碗熱騰騰的肉絲面上了桌。
三人都餓了,拿了筷子,就猛吃起來。江盼才吃了一口,忙低聲道:“面里有毒?!?p> 二人一聽,大驚失色,忙把吃在嘴里的面往外吐。明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喊道:“伙計(jì),你過來!”
那伙計(jì)沒出來,倒出來一個(gè)黑衣人。黑衣人手里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單刀,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面里下了毒?”江盼笑道:“拿銀針一試就知道了。江湖險(xiǎn)惡,我們吃飯前素來有此一手?!?p> 黑衣人道:“算你們運(yùn)氣好。不過,躲得了此劫,躲不過我手中刀。你們?nèi)既ニ腊??!闭f完疾步趕過來,掄刀大劈大砍。
三人躲開。江盼拿劍也不出鞘,上擊刀柄,那黑衣人刀欲脫手;下?lián)舸笸?,那黑衣人腿一曲欲摔倒;左擊肩膀,那黑衣人便往右歪倒過去;右擊腰部,那黑衣人退數(shù)步才穩(wěn)住身形;一劍擊胸,黑衣人仰天倒下。
明花趕上一步,一腳踩胸,劍指咽喉,大喝一聲“別動(dòng)”,問道:“是誰派你來害我們?”
那黑衣人嚇得魂飛天外,忙答道:“是,是三少爺。”明花又問道:“三少爺是什么人?說清楚?!?p> 黑衣人答道:“他是我家老爺?shù)淖腺e。我只知道大家喊他三少爺,其他我一概不知。他說這幾天他的仇人打此經(jīng)過讓我?guī)退?。說事成之后,給我一千兩銀子。他說你們沒什么武功,我一人足以對(duì)付。他還說他不愿動(dòng)手,是因?yàn)槭芰酥貍K拇_受了重傷,所以我對(duì)他的話深信不疑。我一時(shí)貪財(cái),就答應(yīng)他了。不成想,你們都是高手,十個(gè)我也打不過你們。我說的句句屬實(shí)。饒命啊,饒命……”
江盼道:“那個(gè)三少爺會(huì)不會(huì)是慕容云濤吧?”明花道:“我覺得應(yīng)該是?!苯瓮蝗粦嵉溃骸拔艺顩]處尋他,原來他就在此。人還在府上?”黑衣人忙答道:“在在,我可以帶你們?nèi)フ宜??!泵骰ǖ溃骸澳憷蠈?shí)點(diǎn),我可不像他們心慈手軟!”玲瓏道:“陸仇,我們還是小心點(diǎn)?!泵骰ǖ溃骸澳愕囊馑际遣蝗フ夷莻€(gè)姓慕容的了?”玲瓏道:“我只是覺得……”江盼堅(jiān)定道:“只要能為娘報(bào)仇,就算冒一次險(xiǎn)又當(dāng)如何!”明花贊道:“是個(gè)爺們兒?!迸暫谝氯?,厲聲道,“起來帶路?!?p> 黑衣人乖乖引三人來到一座莊園前,膽戰(zhàn)道:“就,就是這里了?!泵骰ㄌσ恢负谝氯搜屎恚溃骸澳悴粫?huì)騙我們吧?”
黑衣人愁眉苦臉道:“小的哪兒敢??!”明花“嗯”了一聲,道:“你去叫門?!?p> 黑衣人應(yīng)了一聲,來到府門前叩門。俄而,院子里傳來一個(gè)老者的話音:“誰呀?”
明花忙把黑衣人押到一旁,江盼、玲瓏站到府門前。片刻,府門一開,玲瓏抬劍一指,慢慢走進(jìn)。開門之人瞧著劍尖慢慢后退去。
開門的是個(gè)六十多歲的老者,一身青色褐褲,面色黝黑,眉白似雪,目光炯炯,瘦如枯木。
江盼喝問道:“三少爺在哪兒?”
“哈哈……”
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聲,一個(gè)臉戴鬼面頰的白衣青年從廳中走出。身后跟著六名黑衣大漢。
只聽這笑聲,江盼便已認(rèn)定此人便是慕容云濤。
江盼拔劍出鞘,怒道:“慕容云濤還我娘的命來!”
慕容云濤道:“是哪個(gè)告訴你,你娘是被我所殺?我是想殺了你娘,可惜老天從來沒有幫過我。”
“你不敢承認(rèn)?”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從來敢做敢當(dāng),更不撒謊?!?p> “不是你殺了我娘?”
“我沒有。”慕容云濤從容道。
江盼心道:“難道是義父騙我?他們本就不是良善之輩,說出的話又有幾分可信?我娘平生的冤家對(duì)頭,除了慕容云濤,就是南宮燕。慕容云濤是沒有能力殺死我娘。而南宮燕武功奇高,殺死我娘易如反掌。難道殺死我娘的真正兇手是南宮燕??墒牵瑳]有確鑿證據(jù),一切猜測都是虛空?!?p> 慕容云濤又問道:“你說是我殺了你娘,你有何證據(jù)?我是在哪里,用什么手段殺了你娘?”
江盼無言以答。
慕容云濤道:“你偏聽偏信,憑一面之詞就認(rèn)定我是殺人兇手,未免太武斷了。”
江盼問道:“那你說是誰殺了我娘?”
慕容云濤道:“誰殺了你娘,我怎么會(huì)知道?不過,有一個(gè)人很值得懷疑,我不說你也想到了?!?p> “你是說南宮燕?”
慕容云濤道:“我身后這六位皆是天鷹教高手,你問問他們,看他們?cè)趺凑f。”
江盼心道:“難道殺死我娘的真是南宮燕?”
慕容云濤又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還要找我報(bào)仇嗎?”
江盼道:“好吧。我暫且不找你報(bào)仇?!闭f完欲走。
“站?。 蹦饺菰茲蠛纫宦?,理直氣壯道,“上次,你暗施毒,害死潘龍、坤道人,這筆血債怎么算?”
明花伶牙道:“他們不來害我們,我們又為什么害他們,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p> 慕容云濤道:“好一個(gè)伶牙俐齒,上次沒能得手,這次看你往哪兒逃!上——”
六名黑衣大漢立刻將三人圍住。老者嘿嘿笑道:“慕容公子,把這個(gè)小子交給老奴如何?”慕容云濤道:“你有本事盡管取他狗命?!崩险叩溃骸岸嘀x公子?!毖援呺p手握拳來打江盼。
這老者名叫歐陽玉筆,江湖人稱吸命鐵杵,乃是這黑鷹莊莊主。站在慕容云濤后面的六人正是他的心腹手下,江湖人稱六大仙。拳掌功夫頗有造詣。
江盼避開來拳,將劍亂揮,一道道白光閃過,縱身躍開。那老者往前一追趕,身上衣服破碎散落,褲子也掉到腳裸,身上變得幾乎全裸,不禁大驚失色,羞愧難當(dāng),趕忙提褲子躲到一大漢身后了。
眾人見了無不開懷大笑。那老者龜縮在大漢身后羞于露面,失聲掩面。
玲瓏和明花也笑得梨花帶雨,前翻后仰,不能自已。
江盼帶著戲謔的口氣道:“前輩,你自尋其辱,別怪晚輩無禮了?!?p> 慕容云濤怒道:“江盼,你別得意,一會(huì)兒有你好受。六大仙人,還不動(dòng)手?”
六人掄拳劈掌一起來攻,三人仗劍來抵。江盼施展開獨(dú)孤劍法,以一抵六,劍法奇妙,疾如驚風(fēng),片刻六人全都倒在劍下。六人并未死,只不過受了重傷爬將不起來了。
明花大笑道:“六大仙人變成六大鬼人了?!?p> 江盼道:“慕容云濤,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來找我們麻煩,我連你一起殺?!?p> 玲瓏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希望慕容公子就此放手,我想盼兒也不會(huì)為難你?!毖援?,三人離開。
慕容云濤望著三人背影,不惱不怒,反而臉上露出一種異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