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小楠看著著母子倆的親熱樣子,忽然覺得她和明睿離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他們有這樣的親密舉動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她們母子之間變得陌生,距離橫亙兩人之間。
對面幾家看著齊明睿傷勢有點重,齊歡又這么囂張,知道遇見了硬茬,便不敢造次,紛紛埋怨兒子下手太重,人家學(xué)習(xí)好長得帥,礙你們什么事了,不爭氣的東西,神經(jīng)病,打死活該!
班主任自然站在明睿這邊,一陣安撫齊歡和關(guān)小楠,對幾個壞孩子進行批評教育,半大孩子和家里人看沾不了光,悻悻離開。
陳婧得知情況已經(jīng)很晚了,急忙打車到醫(yī)院,看見病床上的小明睿,心疼地捧起明睿小臉“帥哥受罪了,看樣咱得增加一個項目---跆拳道,有備無患?!?p> 明睿忽閃著濃密小門簾沒力氣地回她“真疼呀lady,”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憋著的淚水在此刻啪嗒啪嗒滴落下來,“從來沒這么疼過?!痹诟改父暗膱詮?,到了lady跟前徹底放了下來,莫名其妙覺得跟她哭并不丟人。
他不敢在親媽跟前哭,怕被親媽嘲笑這么大了還哭鼻子太沒出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lady不一樣,他想怎樣就怎樣,lady從來不嫌棄。
關(guān)小楠見狀心下極不爽,這孩子,怎么在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面前哭,太丟臉了,不免心塞。
陳婧把他小臉圈在她胸前,“想哭就哭出來,甭憋著,lady在呢啊,放心,沒人敢惹,誰敢惹你,lady找壯漢修理他們?!?p> 明睿有氣無力地問“壯漢是誰呀?”
陳婧笑道“就是我們公司的壯漢呀,有紋身的全身大肌肉,沒人敢惹。”
明睿點點頭,“那紋身了就沒人敢惹了?我也要”
陳婧胡擼胡擼他小臉兒,輕聲說“哈哈,不是的,就咱這小身板,紋身也沒用?!泵黝@口氣“唉!我都這樣了還打擊我,真沒勁。”不再做聲
檢查一圈李小龍沒什么事,只是些皮外擦傷,張楓帶他來看齊明睿,明睿感激地說“謝謝小龍哥,我會記一輩子的?!?p> 李小龍沉浸在小英雄的光環(huán)之下,拍拍結(jié)實的胸脯“放心,我沒事,以后哥就罩著你,保你安全?!?p> 張楓還在氣頭上“你說這些熊孩子不是沒事找事么?明睿以后要多加小心,這次幸虧遇見小龍,不然吃虧吃大了?!闭f著白楞關(guān)小楠一眼“做父母的在外面不站在孩子這邊,還向著那幫壞孩子說活,關(guān)小楠,你是不是腦子抽風(fēng)了?”
關(guān)小楠愣愣地看著張楓,她知道張楓一直對她很有意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她逃不過張楓的利嘴,著急地回“我不是怕他以后在班上難待么?”
“關(guān)小楠,張楓說的是真的?你腦子有病啊,兒子交給你是受欺負(fù)的?你他媽有點分寸,誰欺負(fù)我兒子,我就打回去,懂不懂!”
齊歡像暴怒的獅子,指著關(guān)小楠鼻子開訓(xùn)“真他媽窩囊,我兒子會被人蹲點挨揍,太憋屈了,爺現(xiàn)在就想打一架。讓我的人受苦,我一定十倍奉還!管他是誰?!”
所有人都第一次見齊歡發(fā)這么大火兒,沒人敢勸,只能任由他繼續(xù),陳婧也不攔著,心說本來就該罵,自己孩子受罪了居然還想著什么七七八八的,腦子里確實進水了。
張楓見狀拉著李小龍告辭走人,這才忽然想起辦公室電腦沒關(guān),打給公司座機,只有錢月靈仍在加班,想想小姑娘一直很穩(wěn)很值得信賴,想都沒想告訴了錢月靈鎖屏密碼,讓她幫忙關(guān)上了電腦。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這么信手拈來,錢月靈激動的心驚肉跳,順利登陸張楓的電腦,秘密就在眼前,中駿?這是哪個公司,沒有聽說過啊,走賬走的蠻多的,有的居然進的個人賬戶,記下幾個名字,錢月靈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
啊?李老板這是在做什么?
緊張刺激,頭回做這樣的大事,錢月靈頗有偷窺秘密的成就感,就這樣一點痕跡沒留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嚴(yán)斌交辦的大事。
齊明睿很快睡著,陳婧給他擦干臉上的淚痕,心想這孩子真是可憐,什么都沒做就遭此打擊,天煞的那幫孫子,她甚至想悄悄通知壯漢他們修理壞人一頓,看看齊歡到此為止的態(tài)度才作罷。
醫(yī)院,齊歡最討厭的地方,他永遠(yuǎn)忘不了十二歲時母親重病的樣子,忘不了母親彌留之際看他的眼神,永遠(yuǎn)忘不了父親母親在此撒后人寰的景象,別人家在此救死扶傷,而在他心里,醫(yī)院,只意味著死亡。
每到此處,他都會神經(jīng)緊繃
總懷疑摯愛的人要被帶走,憤怒是他最本能的反應(yīng)。
姐姐們對父親的不孝讓他切齒痛恨,父親辦完后世,他向父親的靈位磕了三個響頭,轉(zhuǎn)身對姐姐們磕了三個響頭,從此老死不相往來,讓姐姐們忘記這個弟弟,他的心里從沒有原諒二字。
沒了父母沒了家,他就是個孤魂野鬼,也不會再回頭。
關(guān)小楠被他訓(xùn)哭了,找到一個略顯安靜的樓梯間,齊歡一直關(guān)注到關(guān)小楠疲憊的神色“出什么事了,你說吧!”自打上次見面她就不對勁。
關(guān)小楠驚訝,沒想到齊歡還是最了解她的人,用手抹掉淚痕“的確出了點事?!笔址鲎翘輽跅U,作為支撐,藏在心底的話也只能跟齊歡說說了。
齊歡不耐煩地大眼瞟她“說,要多少錢。”今天的關(guān)小楠很是反常,多年來都是趾高氣昂發(fā)號施令的性子,今夜異常溫和,齊歡早就觀察到這點,只等她開口。
抹把眼淚“外公生病了,癌癥,得做手術(shù),然后放療化療,我一直要往醫(yī)院跑,對明睿照顧不過來。”大眼睛被淚水灌滿,盈盈而出。
“說吧,要請保姆還是護工,我出錢?!饼R歡冷冷看著她“別哭,哭也沒用。”多年來齊歡就是你關(guān)小楠的錢袋子,別裝樣子了。
“錢,你就知道錢,你當(dāng)我樂意明睿被人欺負(fù)啊,現(xiàn)在我哪有精力照顧老的,又是照顧小的,這段時間我都要崩潰了,工作還這么忙?!毖壑械慕箲]煩躁讓齊歡不忍直視,什么時候強大的關(guān)小楠也被打倒了?
齊歡眼神柔和下來,嘴上還在下刀子“是你要的這個工作呀,不然我讓你們老魏給你調(diào)個閑職,反正你不干也有的是人干?!迸?,他和老魏關(guān)系鐵的要命,關(guān)小楠要是開口肯定說到做到。
齊歡長手插在大衣兜里,看著關(guān)小楠的復(fù)雜神情,頓了頓“除了這個,還有呢,一塊說,別藏著了?!?p> 防御的底線被徹底擊潰,關(guān)小楠瞬間淚奔,眼淚像珠子似的滾落,十幾年了從沒見她這么哭過,齊歡心里一抖,冷靜瞧著她,等她哭完,顫抖著聲音,字字敲在齊歡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