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路向北

　　在家休息幾天的慕北語也要去上課了，只不過今晚是晚會，還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惡，我要化什么妝穿什么才能吸引到他呢？老哥幫我看一下嘛?！?p>　　茍歸玨忙著打電腦，頭也不抬，“你身上這套挺好的?！?p>　　慕北語被他敷衍的語氣弄的想拔了他的網(wǎng)線。

　　用她可愛的小腦瓜想了想，“要不化綠茶妝再配仙女裙？好像有點不上鏡?。科垰w玨會不會不喜歡？試試嫵媚小惡魔配大波浪卷發(fā)？好煩?！?p>　　“……”慕北承瞅了她一眼，默默搖頭。

　　老妹兒沒救了。

　　她受了傷，還想好好賣慘，可憐她練了好幾個星期的舞蹈都沒能上場，氣的磨了磨牙，又忙著去打扮了。

　　學(xué)校五十年校慶頗為隆重，在開幕式之前操場就擠滿了人，你要是上了趟洗手間，一回頭估計就找不到班級。

　　慕北語一直都沒回班級，她妝容精致的站在舞臺工作室的第二層樓，俯視底下興奮的學(xué)生。

　　不少人舉著牌子或熒光棒打call，儼然像在參加舞會。

　　開幕式啟動，先是帥氣的西裝學(xué)長講完臺詞，再是圓滾滾的校長的感言。

　　百無聊賴等到第一場節(jié)目，慕北語已經(jīng)昏昏欲睡。

　　“學(xué)姐，你今天好漂亮??！”小學(xué)弟耳根泛紅，鼓了好久的勇氣才主動上前。

　　慕北語禮貌笑了笑，接過了他的奶茶，“謝謝，不過我比較喜歡喝草莓奶蓋。”

　　“那我再去買?！?p>　　“不用了，你送的我很喜歡?！?p>　　白裙少女把奶茶拎在手上，沒有喝，又把目光放在底下躁動的人群。

　　“那學(xué)姐什么時候上場？”

　　學(xué)弟難捺不住內(nèi)心，又問。

　　慕北語沒聽見，她在思考怎么撬動茍歸玨的心房，等會要保持怎樣的微笑才能溫婉動人些。

　　學(xué)弟叫她卻無動于衷，無奈笑了笑離去。

　　蔣何與他人說笑，目光始終放在慕北語身上，待他人離開，才走過去清了清嗓子，被慕北語清亮的眸子注視后才說：“緊張嗎，小學(xué)妹？”

　　慕北語對“小學(xué)妹”這個稱呼無感，倍感無趣的晃了晃奶茶，“也還行?！?p>　　聽聞二中?；▽Τ似垰w玨以外的男人保持距離，不想本人更為冷淡。

　　蔣何識趣的沒再多說一句話，反而安安靜靜陪著她。

　　直到被女主持人喊準(zhǔn)備，才并肩跟蔣何慢悠悠走下樓梯。

　　與一位黑衣男生的目光不期而遇的相撞，她的表情才有些變化，嬌怯一笑，把奶茶一遞：“玨哥哥，這是小語特地給你買的?！?p>　　蔣何：“……”他親眼看到這是學(xué)弟送她的，上面還貼著手寫的告白紙條，借花獻(xiàn)佛也不用這么獻(xiàn)吧？

　　慕北語沒有絲毫愧疚感，把奶茶推出去后對茍歸玨眨了下左眼，嬌聲道：“哥哥我要上場了，記得給我獻(xiàn)花哦?！?p>　　少女翩躚轉(zhuǎn)身，垂在光滑小腿的裙擺如花綻開，炫目而美麗。

　　茍歸玨才把目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蔣何尷尬的摸摸鼻子，也說了句“加油”，才跟上她的步子。

　　“慕北語！大小姐！”

　　“大小姐加油??！”

　　“小語！！”

　　慕北語的后援會喊的撕心裂肺，無論是老生還是新生，都不得不被大小姐的魅力折服。

　　一架簡約的黑色鋼琴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舞臺，白裙少女長發(fā)垂腰，對著人群輕盈一拜身行禮，發(fā)上兩朵嬌艷百合顫顫巍巍。

　　觀眾爆發(fā)更猛烈的歡呼聲。

　　有幸能遞麥的男生激動的手心全是汗，又只能放輕呼吸生怕驚擾她。

　　少女受傷的腳踝綁著朵白色蝴蝶結(jié)，盈盈垂在小圓頭高跟鞋旁。

　　無需伴奏，她纖細(xì)靈活的手指點在琴鍵，悅耳的音樂便悠揚(yáng)傳開。

　　少女清唱：“后視鏡里的世界，越來越遠(yuǎn)的道別。你轉(zhuǎn)身向北，側(cè)臉還是很美……”

　　她唱的是周杰倫的《一路向北》，深情而悲傷的電影插曲，被她清脆而婉轉(zhuǎn)的聲音唱起，配合鋼琴的伴奏，聽的人如癡如醉。

　　比原唱更纏綿凄涼，少了幾分力道，多的是柔情。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jié)。你說你好累，已無法再愛上誰?！?p>　　慕北語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高二四班，仿佛心愛的人就在那里。

　　不知道是誰喊破了嗓子劃破寧靜，“慕北語牛逼！”

　　她莞爾一笑，又接著唱起來。

　　“好苗子啊，成績不好也可以當(dāng)藝術(shù)生出人頭地?！毙ｉL笑瞇瞇摸了下圓滾滾的肚子。

　　人稱滅絕師太的教導(dǎo)主任撇了下嘴，“這不是鼓動學(xué)生追星嗎，傷風(fēng)敗俗。”

　　“誒，話可不能這么說，小語前途不可限量，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在激勵全校的學(xué)生了。”

　　教導(dǎo)主任沉著臉扶了下眼鏡。

　　在她眼里成績不行意味著什么都不行，是敗類是學(xué)校恥辱，慕北語再好，也是拉低成績的后腿。

　　一曲畢了，慕北語淺笑道：“我給大家換首輕快點的曲子吧?！?p>　　不少人因為《一路向北》流淚痛哭，聽她這么說都想罵她不厚道。

　　一連唱了三首歌，在眾人的不舍目光和喊話中，像是結(jié)束了小型演唱會的漂亮少女退下舞臺。

　　下一個節(jié)目是慕北語所屬的一班的舞蹈，本該是由她帶隊的，可惜腿傷不能跳舞，只能換文娛委員領(lǐng)頭了。

　　韓式熱舞比鋼琴曲更為火熱激情，底下的學(xué)生卻懶得再多嘶吼幾句。

　　慕北語在臺上獻(xiàn)聲后悠悠走在空無一人的教學(xué)樓區(qū)，她不太喜歡吵雜熱烈的氛圍。

　　【小、小語……】精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跳了出來，【我好像突然沉睡了很久?！?p>　　慕北語平淡嗯了一聲，“我還以為你離開了，小花瓶?！本`不像是系統(tǒng)，有自己的能量供給和能力，它只懂得粗淺的書中劇情。

　　就連好感度提示都沒有。

　　是花瓶中的花瓶。

　　于是慕北語喜歡喊它小花瓶。

　　【我、我不太清楚，似乎很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好像忘了?！?p>　　“那就用你的小腦袋瓜仔細(xì)想想?！?p>　　慕北語轉(zhuǎn)了個拐角，驀然愣住。

　　在高一新生教學(xué)樓后的花園涼亭下，一男一女尤為不顯眼。

　　她卻能一眼看出是誰。

　　茍歸玨和嬴柔，怎么在一起了？還說說笑笑這么開心！

　　感情狗男主是都沒聽到她唱的一首歌！

　　白瞎她笑了十幾分鐘！

　　慕北語很快平復(fù)內(nèi)心，打算悄悄繞后過去偷聽。

　　“慕北語?！?p>　　哪想茍歸玨像是開了自瞄，眼神瞬間鎖定過來。

　　“嗨?！毖菁季咳缒奖闭Z，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我剛想出來透透氣，怎么就遇到了呢？”

　　嬴柔的目光放柔了許多，真正是如水柔情的微笑，“小語，你的腿腳不方便，怎么自己出來了？”

　　好大一朵白蓮。

　　要不是她救過自己，單憑她偷偷跟男主私會，就能讓慕北語對她的好感度直接為負(fù)。

　　“我已經(jīng)好多啦，不勞費(fèi)心。倒是哥哥，你怎么不聽我唱歌？”

　　茍歸玨面無表情：“我在這里也聽得到?！?p>　　“這不一樣！我還給你留了裁判席的位置的！”

　　“我不需要你的額外照顧?！?p>　　數(shù)不清是第幾次被拒絕了，慕北語心態(tài)仍是十分良好，再次放輕聲音：“我已經(jīng)在練吉他了，下回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茍歸玨很想說不好，忍了忍，扭頭看向嬴柔，“先回去吧，外頭風(fēng)大?！?p>　　慕北語嘴角往下壓了壓，居然又無視自己。

　　嬴柔沒回他，反而握住慕北語的手說：“小語應(yīng)當(dāng)是出來找你的，你不要這么冷漠?！彼撓伦约旱耐馓着谝荒樏Ｈ坏纳倥砩?，“小語乖，你受不得寒?！?p>　　“……”

　　跟嬴柔一對比，茍歸玨真不是個男人！

　　所以為什么要遭罪地被他羞辱？

　　為了回家。

　　還以為慕北語要生氣了，哪想她突然輕笑一聲，把外套攏了攏，“謝謝你?！毖凵裼州p飄飄刮了男生一下，滿含失望與悲傷的說，“既然玨哥哥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晚會還沒結(jié)束，你們可趕緊回去。”

　　在他們不明意味的眼神中，慕北語轉(zhuǎn)身離去。

　　晚風(fēng)乍起，風(fēng)伴著花香吹起她腮邊一縷長發(fā)。茍歸玨收回目光后，看到嬴柔目光還在少女身上。

　　莫名有種不悅，他問：“她就這么值得喜歡？”

　　嬴柔面上的笑容淡去：“你不要的，別以為就是垃圾?！?p>　　慕北語的難過沒持續(xù)多久，她嘻嘻笑著拉住班委說：“晴晴，人家頭有點暈，先回去了好不好？”

　　學(xué)委哪經(jīng)得起美人溫軟的撒嬌，忙同意了：“你先回去，我再跟班主任說?！?p>　　“愛你喲?！?p>　　慕北語走向校門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女神”，瞬間就有一群人圍了過來，送花拍照的都有，還是人高馬大的體育委員把她護(hù)住了。

　　“沒事吧？”

　　少女眼睫輕顫，垂著眼，抿唇說：“沒事?！?p>　　體育委員可心疼壞了，往后一吼：“慕北語身體不舒服，你們不要再擠過來了！”

　　少女終于如愿坐上回家的車，她打開車窗對微有局促的卷發(fā)少年飛了一吻，“謝謝你哦，馬玉良同學(xué)！”

　　“不、不客氣。”

　　上車后慕北語像是換了一個人，“老哥，手機(jī)給我。”

　　慕北承還在打游戲，“咋的了，約會不開心？”

　　慕北語舒舒服服躺在后座，“哪有什么約會，狗男人都看不見我的好?！?p>　　“噗嗤，你才意識到？”慕北承把手機(jī)往后一扔，緩緩發(fā)動車，“別惦記著狗男人啦，回頭看看送你回來的可愛男孩還在那?！?p>　　慕北語回頭，皮膚黝黑傻傻高高的體育委員還在原地望著這邊方向。

　　“傻子?！彼p聲念道。

　　不知道在嘲諷誰，她想要的人不理睬她，其他人卻對她趨之若鶩。

　　“如果可以，我定要跟狗男人劃清界限?！庇螒虮确?0:5，在十五分之內(nèi)推上敵方高地，五個人像虎狼勇猛的扒拉水晶，瞬間屏幕就亮起勝利兩字。

　　慕北語看著自己20-0的戰(zhàn)績，慵懶躺在椅背，“無敵是多么的寂寞?！?p>　　直播到了深夜，打著最后一局快下播之際，她在【全部】頻道發(fā)了一句：“網(wǎng)易云啟動?！?p>　　【全部】王昭君：？

　　【全部】李白：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死相隔。

　　【全部】王昭君：李白我日……

　　【全部】李白：而是最愛之人在敵方，對吧，昭君。

　　【全部】王昭君：你特么還越塔殺我！

　　慕北語操作的李白回頭刮死了個草叢回城的韓信。

　　雙殺！

　　【全部】李白：對不起。

　　【全部】韓信：……

　　【全部】韓信：不客氣。

　　直播彈幕刷刷刷而過。

　　【哈哈哈哈嗝韓信還說不客氣?！?p>　　【小語哥哥真的好秀啊打野好厲害。】

　　【語子哥我想看五殺！】

　　看看看，立馬給看。

　　現(xiàn)在是順風(fēng)局，加上她發(fā)育起來了，對面也是菜雞，很容易五殺。

　　突然韓信又說話了：李白。

　　【全部】李白：咋了。

　　【全部】韓信：你站信白嗎？

　　慕北語眉頭一跳，什么啊，這個人是腐女嗎？

　　她敲字：不哦，我喜歡王昭君。

　　【全部】韓信：可以的話，白信也成。

　　慕北語瞥了眼電腦直播間，不出意料，直播間炸了。

　　白信黨和信白黨掐了起來，王昭君粉絲默默吃瓜。

　　“……”讓網(wǎng)管接連禁言激動爆粗口的小可愛，她繼續(xù)保持微笑打游戲。

　　搶龍、反藍(lán)、反野區(qū)，從騷擾王昭君到韓信。韓信死了就聊天：這樣吧，我給你刷禮物，可不可以不殺我？

　　嗯？敢情還是粉絲？

　　慕北語也沒想韓信會刷多少禮物，看他操作像小學(xué)生，充其量就是初中生。

　　【逆風(fēng)行在小語的直播間刷出999個火箭！】

　　慕北語愣住。

　　一個火箭5塊錢，那999個豈不是……將近五千？

　　禮物還沒停下，緊接著逆風(fēng)行又刷了個一萬塊錢的帝王座，嚇得慕北語手一抖，闖塔死在一動不動的韓信面前。

　　她的一血！

　　慕北語無語了，再一看韓信頭頂?shù)拿?，恰好就是逆風(fēng)行。

　　【全部】李白：行了，我不殺你。

　　【全部】韓信：我想跟你打游戲。

　　【全部】李白：好的，老板。

　　【全部】韓信：這局是我的晉級賽，我能贏嗎？

　　【全部】李白：沒問題，老板。

　　隊友紛紛問號。

　　【全部】李白：這個人剛才在我直播間刷了上萬禮物，對不起

　　【全部】李白：那能養(yǎng)活我家弟弟妹妹和病重母親很久

　　【全部】李白：請原諒我，我的隊友

　　隊友甚至發(fā)出“干的漂亮”的信號。

　　對方的高地塔爆了。

　　一群人站在高地塔外干瞪眼。

　　李白在教韓信偷塔。

　　“草?！蹦奖闭Z揉揉太陽穴，她這是第一次被粉絲用錢砸到主動認(rèn)輸，看著自己的屏幕亮出許久未見過的“失敗”二字。

　　她嘆了口氣，在直播間敲字：【輸了的懲罰是什么，記得嗎？】

　　屏幕瘋狂刷起——

　　【開攝像頭！】

　　【發(fā)照片！】

　　【女裝照片！】

　　不知道誰起了頭要女裝，后面的彈幕也齊刷刷的女裝。

　　女裝算什么，她天天都在女裝。

　　【是語音。】開通上萬塊的帝王專座的金燦燦大字浮于屏幕幾秒，隨后又是【請打開麥克風(fēng)交流】。

　　而在逆風(fēng)行的游戲房間里他也刷了好幾句打開麥克風(fēng)交流，慕北語不常跟隊友語音，因此喇叭麥克風(fēng)都不開。

　　剛把喇叭切換到組隊，立馬響起一道溫潤的磁性男聲：“小語？”

　　直播間又炸了。

　　說好的腐女、小學(xué)生呢？

　　不，小學(xué)生沒那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