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律法中,從來沒有緩刑一說。只要判定,不管犯人處于什么處境都要立即執(zhí)行。別說她才一個月身孕,即便是正在產(chǎn)子,也要立馬打入大牢。”
吳師爺說的義正言辭,左一句大乾,右一句律法,正是以此來壓他。
剛剛松了口氣的六夫人再次擔(dān)憂起來,緊張的看向杜良,目中帶著哀求之色。
明白了,這是要給我個下馬威啊……杜良面不改色,在眾人的注視下冷冰冰的說道: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現(xiàn)在是子午縣的代理縣令,難道連這點權(quán)利都沒有?”
吳師爺聞言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道:
“我作為子午縣的縣師爺,職責(zé)便是監(jiān)督縣令不得知法犯法,徇私舞弊,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郡守大人?!?p> 內(nèi)堂里,婉寧輕輕挑了挑眉頭,精美的小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之意。
按照約定,杜良找出了幕后真兇,讓案件水落石出,他便是子午縣的縣令。但沒想到,這才剛剛破了案,就被師爺來了個下馬威,更是當(dāng)著捕快和內(nèi)堂眾人的面駁了他的命令。
婉寧坐在內(nèi)堂中饒有興致的聽著,她倒要看看,杜良除了斷案有些本事,其他方面如何。
一旁的郡守也在默默的喝著茶,也沒有出面的意思。
畢竟他當(dāng)初推薦的是公孫智,現(xiàn)在被突然出現(xiàn)的山野小子截了胡,心底多少有些不爽,眼下正好看好戲。
至于公孫智,則始終皺著眉,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那好吧,既然如此……”
在眾人的注視下,杜良面色平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本官只好換個師爺了。來人啊,革除他的師爺之職,待有能者居之?!?p> “什么?你……”
剛剛還滿臉傲然的吳師爺臉色大變,瞪著眼睛看向他,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料到他會做的這么絕。
既然師爺?shù)穆氊?zé)是監(jiān)督縣令,那么直接將師爺罷免好了。
不管是堂下的捕快們,還是內(nèi)堂里的郡主等人,此刻全都愣住了,表情各不相同。他們猜想過杜良的種種反應(yīng),唯獨沒想到他會這么剛。
還沒正式上任呢,就先把師爺給擼了。
“這小子,有點意思?!?p> 眾人中,唯獨婉寧身后的白竹露出了笑容,眼中帶著贊賞之意。
除了看好杜良外,還有一層原因,就是武者都喜歡直來直往,最看不慣那種奸詐?;⑸朴诠葱亩方侵?。
這也導(dǎo)致武者很少出現(xiàn)在朝堂上,大都混跡江湖,或者加入鎮(zhèn)魔司。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這才是武者的真諦!
啪……
“還愣著干什么,將此人趕出公堂?!倍帕紱_著堂下兩側(cè)衙役大喝,氣勢猛地就起來了。
“你敢!”
吳師爺大叫,目光頻頻看向內(nèi)堂那邊,迫切的希望這個時候郡守大人能夠站出來替他說句話。
畢竟他剛才站出來反駁杜良,給他下馬威,完全做給郡守看的。
因為他很清楚,郡守看好的是公孫智,而不是他杜良。再加上自己之前沒少得罪他,所以才會孤擲一注,希望能把他拉下水。
然而,內(nèi)堂中很安靜,并沒有什么人站出來。
衙役們面面相覷,有些有猶豫不定,最后還是年紀(jì)大一點的張捕快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老吳,得罪了。”
說話時,張捕快一把抓住吳師爺?shù)拿}門,讓他沒有力氣掙扎,只能臉色鐵青的被拉出大堂,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片刻后,張捕快回來復(fù)命,吳師爺已被關(guān)在了大門外。
“很好?!?p> 杜良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此案之所以能這么快偵破,張捕快功不可沒,本官現(xiàn)在提拔你為捕頭,望你恪盡職守,不要讓大家失望。”
張捕快聞言一愣,隨后臉露大喜。
“多謝大人,小的定不負(fù)厚望!”
“嗯?!?p> 話落,張捕頭興高采烈的回到堂下,臉上止不住的喜悅。
其他衙役和捕快們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剛才不猶豫,果斷點把吳師爺帶走的話,現(xiàn)在這個捕頭就是自己了,一不小心錯失了這么好的機(jī)會,頓時懊惱不已。
一擼一提,杜良立馬在眾人心中樹立了威嚴(yán)。
內(nèi)堂中,婉寧眼角露出一縷不易察覺的笑意。
看來是自己錯怪這家伙了,不僅廚藝過人、破案拿手,縱橫捭闔的手段似乎也不差,這樣的人可以培養(yǎng)。
作為四王爺?shù)呐畠海駥帍男賵龆炷咳?,在欣賞一個人時,首先想到的是是否值得培養(yǎng),然后判斷能否成為自己一方的‘良將’!
通過這兩天的種種表現(xiàn),她對杜良的評價有了直觀的改變。
案桌前,杜良看著堂下的六夫人繼續(xù)道:
“本官雖給你法外容情,但你且莫抱有僥幸心理。十個月內(nèi)不可以離開子午縣,每隔兩日必須來衙門府報道一次,你能否做到?”
“大人,奴家可以做到?!?p> “好!另外,罪犯牛子仁入室殺人未遂,判處牢獄十年,即刻執(zhí)行?!?p> 杜良不知道大乾的律法是怎樣寫的,他所給出的審判,完全是根據(jù)上一世的法律標(biāo)準(zhǔn)。
在某些方面,兩個世界的差異并不大。
他相信,上一世的法律雖然也有瑕疵,但畢竟經(jīng)過了數(shù)代人的歸納和完善,經(jīng)歷住了年代的考驗,是他目前了解的最公正、最完善的律法,這點毋庸置疑。
嗡……
就在杜良宣布了自己的審判決定后,突然渾身一顫,只覺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緊接著腦海中傳來一股陌生信息。
‘天綱石!
一百零八道天綱大道之載體。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杜良心有所感,下意識的探出手掌。
只見掌心之中一枚指甲大小的金色字符一閃而逝……
“什么情況?”
杜良被自身的變故嚇了一跳,不過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查看的時候,抓起驚堂木拍在案桌上:
啪……
“退堂!”
“威……”
“武……”
六夫人感激涕零的離開衙門府,衙役們散去,杜良正坐在案桌前沉思剛才的變故,這時內(nèi)堂里的眾人走了出來。
“郡主大人!”
杜良立馬起身施禮,更是識趣的離開了案桌。
“不錯!”
婉寧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展顏微笑時好似寒冬里盛開的臘梅,讓人心頭一動,忍不住陶醉其中。
“按照當(dāng)初的約定,你找出了此案的罪魁禍?zhǔn)?,那么我也不食言,從今以后,你便是子午縣的縣令,大家可有異議?”
郡主話落,眾人都沒有說話。
公孫智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并沒有從中作梗。儒家出來的人就是這點好,雖然傲嬌,但從不出爾反爾。
玩得起,輸?shù)闷穑?p> 婉寧郡主頷了頷首:
“那就這么定了,官文的事就由郡守大人安排吧?!?p> “郡主放心,等我此番巡查結(jié)束就安排人擬定官文,不過這就是走個過場而已,杜良現(xiàn)在就是此縣的九品縣令,只不過……”郡守大人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老夫記得,先帝的圣旨上似乎寫的是,持此圣旨者終生只能做縣令。”
“嗯?!?p> 婉寧郡主點了點頭,隨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杜良。
其他人同樣如此,臉上帶著惡趣味,似在看他的笑話。
推車上臺階,一步一個坎!
人間不值得啊……杜良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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