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按照慣例給兒子洗完衣服掛在陽臺后，方任坐在電腦桌前查看郵箱。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去尋找工作，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點開郵箱，沒有新郵件的出現(xiàn)。
方任撐著下巴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手指滑動鼠標輪子查看之前投遞的郵件。
頭頂上的吊燈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弄得他眼睛很不舒服。
方任抬頭往上看了看，很刺眼，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不停在燈泡上面移動，或許是錯覺，或許是看的不真切，那團影子好像又不見了。
下午那詭異的壓迫感又出現(xiàn)了了。
方任感覺肩膀兩邊有千斤重，似是壓著好幾十斤的大石頭，讓他動憚不得。
雙腳沒法移動，一股涼意從腳上升到脖頸，他兩眼直直的盯著電腦，久久沒有動作。
電腦設置的自動滅屏時間是五分鐘。
黑屏后，他清楚的看到有一團黑色的影子從頭頂上的燈泡往下墜，還差幾厘米就要接觸他的頭頂。
“篤篤篤——”
“爸爸——”起先睡著的方西明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出來，小小的孩子不過才一米二左右，站在門框邊跟個白嫩嫩的小樁子似的。
小孩一出現(xiàn)方任身上怪異的感覺霎時消失。
“怎么了？”
他偷偷深吸一口氣，帶著笑走到小孩旁邊，“剛剛不是睡著了，現(xiàn)在跑來找我干嘛啊？”
“爸爸，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嗎？”方西明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方任，沒有說自己為什么突然醒了，并且來這里找他。
方任也沒懷疑，低頭拉著小孩坐在床上。
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黑屏的電腦，又仰頭看了看依舊發(fā)著白光的白熾燈，最后收回視線和方西明一起躺在床上。
“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p> 一次是意外，兩次還會是意外嗎？
對于經(jīng)歷過很多事情的方任來說，意外只有一次，第二次便是故意。
這不是意外，他會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低頭，小孩已經(jīng)閉上眼睛，兩只白嫩嫩的小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胳膊，方任關掉床頭燈，伸手把小孩攬入懷里。
他會保護好他，像他爸爸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好自己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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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那個腳下有兩條影子的男人的時候，梁溪還是在拿快遞。
“還記得我嗎？”
梁溪看著男人口袋邊露出半截的黃紙符，心知他開始接觸這些東西了。
方任對梁溪印象很深刻，一切的事情似乎就是面前這個女孩告訴自己身邊有鬼開始的。
他往旁邊退了一步：“你有陰陽眼？”
只有這個才能解釋她為什么會突然告訴自己身邊有鬼。
梁溪微微揚眉：“先生您在說什么？陰陽眼？哈哈哈，相信科學，搞什么封建迷信啊？”
陰陽眼，這種低級的東西配得上我？
不屑的笑了笑，梁溪將視線挪到別處。
第一次警告你當我是神經(jīng)病，第二次見面我告訴你要相信科學。
劃算！
方任沒想到梁溪會這么說，上回她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可不像是相信科學的樣子。
他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绷合獩]說答應，也沒說拒絕。
方任當她同意：“幫我找個道士可以嗎？”
“相信科學啊先生?！绷鶚堑搅?，梁溪抱著快遞走出電梯，“不過先生可以找我，我愿意為先生解釋科學?！?p> 說完，她抿唇笑了笑。
方任嘴角抽了抽，科學？這可不像是科學能解釋的樣子。
他在監(jiān)獄待了三年，里邊什么東西沒見過？
要不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玄乎，他也不想搞這些東西。
想到這里，方任伸手掏出托人買的黃紙符，上面一通亂畫，內(nèi)容是什么他不懂。
不管是什么，試試才知道管不管用。
活血事因為心理作用，有了黃紙符后倒是沒出現(xiàn)動彈不得的現(xiàn)象，就是覺得屋里的溫度降了不少。
他也不在意，可能是最近氣溫低，溫度什么的影響不大。
“西明，你是不是沒關窗?。俊?p> 方西明在客廳搭積木，聽父親說沒關窗后扶著沙發(fā)慢慢站起，窗戶挨個檢查。
“爸爸，窗都是關的?！?p> 沒開到窗嗎？
方任搓了搓聳立的寒毛，有點冷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摸了摸踹在口袋的紙符，再三確認它還在身上便繼續(xù)手里的活。
剛接孩子放學，不能讓他餓著。
“西明，洗手吃飯了?！?p> 方西明回頭看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方任，然后低著頭繼續(xù)搭建積木城堡。
他看見了。
方任叫了好幾聲沒見兒子過來，“吃飯了啊西明，怎么還在玩?。俊?p> 他走近方西明，把他手里的積木放到一邊，拉著他的手就要帶他去洗手。
西明沒動，杵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積木。
“爸爸，影子?！?p> “什么影子？”人本來就有影子，這有什么奇怪的？
方任理解不了兒子的意思，眼看飯菜再不吃就涼了，他便弓著身子耐心勸導：“吃飯了好不好？”
“媽媽回來了。”
紫淑？
說的什么話這孩子。
提到前妻，方任臉瞬間沉了下來。
“你到底吃不吃飯？”
“爸爸，媽媽回來了?！蔽髅魉剖悄с兑话悖粩嘀貜瓦@句話。
“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
“閉嘴！”方任脾氣上來了，他繃著臉帶方西明去洗手，那成想這孩子低著頭一副不想看他的樣子。
“我告訴過你，你媽媽不要我們，她不可能回來?。。 ?p> 方任看他就是想他媽媽了，他能理解，但小孩大吵大鬧未免過于聒噪。
方西明聽進去了，他知道，但媽媽真的回來了。
剛剛還大吵大鬧，轉(zhuǎn)眼便緘默不語。
方任心里覺得古怪，但小孩吃飯要緊。
“吃飯，你要是想見你媽媽，我?guī)湍闱笏纯茨?。?p> 當初離婚她那表情至今想起尤為深刻，林紫淑有多嫌棄自己他太清楚了，嫌棄到自己生出來的孩子都厭惡。
西明猛地抓住方任胳膊，給他嚇一跳：“媽媽在這里?！?p> “西明，你再說這種話爸爸就不高興了??！”
方任心里已經(jīng)很憋屈，只是面上沒表露出來。
虎毒不食子，他不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