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天煜神都
在去往天煜神都的旅途之中，其實并不一帆風(fēng)順，從北海進入北冥海之后，每隔兩天船主就會從船艙底部往海中拋幾個木桶。
這還不算什么，起碼一直以來船只并未受到什么不明生物的攻擊。然而從北冥海進入無妄之淵以后，船只的航行路線就發(fā)生了改變，本來應(yīng)該順著北冥海和無妄之淵交界線一直向東北方向去的，現(xiàn)在直接奔著南方而去。而且深入無妄之淵。
遠遠的已經(jīng)可以看到天煜神都在海上漂浮的巨島的輪廓了，但船卻忽然轉(zhuǎn)舵，瞬間把那個輪廓拋在了腦后。
“怎么向南了？”謝薇和女希了了同時發(fā)出了疑問。
“因為無妄之淵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向東北方向以后我們很快就會遇見逆流，船會被直接送進無妄之淵底部的寒淵里。反方向而行，雖然饒了遠路，但一直都是順流，洋流很快就會把船送到天煜神都。”旭日干解釋道。
無妄之淵和北冥海交界的地方還是墨藍色的，隨著船只行進無妄之淵深處，海水變成了黝黑的顏色，像是化不開的墨一般濃稠。而且時不時可以看到有巨大的水生物在船舷兩側(cè)游動。有一次，一只巨大的寬吻藍星鯨在海面換氣，它寬大的脊背直接將船只拖出了水面，半個時辰以后，它再次沉入海底，船只才落回海中，只是此時航向又發(fā)生了變化。本來向東南方向的，變成了西南方向。船只回歸正途又耗費了將近一天。
就這樣在無妄之淵上又航行了七八天以后，終于再次可以看到天煜神都了。
但就在大家覺得應(yīng)該安全了的時候，船長發(fā)出了防守令，所有閑雜人等一律要求進入船艙內(nèi)。警戒沒有解除之前誰也不能出來。
“哼…閑得蛋疼的小雜魚?！毙袢崭衫浜咭宦暰蛙S入了漆黑的無妄之淵里。很快船舷邊就傳來了骨骼碎裂的聲音，緊接著黑紅色的血漿就如噴泉一般噴射出來，濺了一甲板。這樣的動靜大概重復(fù)了十來次吧，海面就平靜下來。不多時，旭日干就從海水里浮了出來。他從海中躍上夾板的一瞬間謝薇有種錯覺，他會把整條船踏入深淵里。然而旭日干落下的動作極其輕柔，船體只是稍微晃動了一下，也沒用謝薇想象中的巨大響聲。
“是什么東西？”葉清玄問道。
“幾條海鰻妖而已。已經(jīng)收拾了?！毙袢崭奢p描淡寫到說道。
因為有旭日干的出手，航行十分順利，船老板帶著禮物前來感謝旭日干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毙袢崭删芙^了船老板的謝禮。
似乎是旭日干斬殺海鰻妖震懾了水里的威脅，之后的航行就一直十分順暢了。
天煜神都就在目所能及的地方浮在空中。遠遠看去，可以明顯的看到是海中升起的一股氣流在拖著天煜神都和周圍的諸島。
謝薇從未見過這樣的奇景，遠遠望著天煜神都，不由感慨造物神奇。
如此又航行了兩日才抵達天煜神都的港口——扶風(fēng)港。
船只行駛到這里后會有一股氣流將船只托上海面，直托到天煜神都的地面上。
如果船只想要啟航，就等氣流減弱的時候施以法力，將船放回海中。
船只剛剛在扶風(fēng)港停穩(wěn)，一個熟悉的身影超謝薇走了過來。
“終于回來了?！眮砣说痪洌樕峡床怀鋈魏伪砬?。他瞥了謝薇身邊幾個人，只在葉清玄身上停了片刻。便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回頭道：“還愣著干嘛？跟上啊?！?p> 謝薇和女希了了面面相覷。
“這就是無妄國的妖王?！敝x薇小聲對女希了了說道。
“他…他是妖王？！無妄國，也太不講究了吧?！迸Ａ肆梭@訝道。
“無妄國確實沒有那么多尊卑貴賤之分，也沒有那么多禮義廉恥的教化?！毙袢崭纱鸬溃骸霸跓o妄國，只有你的本事才說明一切，其他都不重要。”
“聽起來像個蠻人的國度?！迸Ａ肆似擦似沧斓?。
“優(yōu)勝劣汰的趨勢，畢竟妖族和人族最終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比~清玄淡淡道。
“最終的追求不一樣？怎么不一樣？”謝薇問。
“人追求長生不老，權(quán)御天下。妖族有人追求成人，有人追求力大蓋世，有人追求毀天滅地唯我獨尊。人的追求是一致的，而妖的追求，千奇百怪。”妖王在前面淡淡道。
“你一眼就看出來我是誰…我這易容術(shù)還有什么用？”謝薇小聲嘟囔了一句。
妖王回過身來，大量了一下謝薇，輕笑：“如果不易容，你恐怕到不了無妄國。”
“為什么？”謝薇問。
“你需要在家人面前戴面具？還是需要在敵人面前戴面具？”妖王口吻戲謔。
不過謝薇來到無妄國，不想讓妖王知道，是因為她不知道無妄國這邊兒到底什么情況，萬一對自己不利，發(fā)現(xiàn)苗頭還能想辦法盡快抽身，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在無妄國易容簡直多此一舉。
“我把打開無妄之淵大門的鑰匙都給了你，你還防備我什么？”妖王側(cè)過臉瞥了謝薇一眼：“你母親，日日夜夜盼著你能早日歸來。薇兒本就是我無妄國人，又是我冰女族的圣女，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設(shè)計如此多套路。”妖王說這話時，瞥了葉清玄一眼，眼中滿是戲謔。
“圣女不是納碩雅米黛嘛？”謝薇脫口而出。
“嗯，沒錯，但她快要死了。接任她位置的就是你了?！毖鯉е槐娙?，向著天煜神都的中央走去。
天煜神都是坐落在玄武化成的浮空島上，島上山脈起伏，森林密布，奇花異草遍布，妖族人的部落群就建立在叢林之中。
妖王帶著謝薇他們走到一處白色石壁前，用手輕輕敲了三下，石壁就打開了，走進石壁是一段長長的，幽暗的甬道。
甬道應(yīng)該是穿山而過，走了大約三刻鐘，才看到甬道盡頭亮起的光點。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穿過甬道，進入了一片開闊的地帶。
遠遠的可以看到城市的容貌。
“那就是天煜神都了?！毖踅榻B道：“不過冰女族的王城并不在那里，我們要去的地方在無妄之淵里。不過今天先把你們安排住下。不管怎么說，雪域琉璃境來的貴客，還是要招待一番的。妖王禮貌的沖女希了了微微頷首。
“哼，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呢。”女希了了揚起下巴，一臉不屑。
“從你們抵達流光城，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的全部動向。不瞞你說，流光城是我無妄國建立在軒轅的一個情報站。以備不時之需?！毖醯馈?p> “妖王大人，還真是不避嫌?！迸Ａ肆肃托Φ?。
“避嫌？避什么嫌？流光城的城主都是我無妄國的人，軒轅小兒是知道的。”妖王輕描淡寫的說道。
“對了?！毖鹾鋈煌Ｏ履_步，看了旭日干一眼：“你回來做什么？”
“給謝薇做向?qū)??！毙袢崭商寡缘馈?p> “不是，我不是問你?！毖跤挚戳诵袢崭梢谎邸?p> 這時候才有人注意到，在旭日干的影子里似乎還有一個人。這人像影子一樣貼在旭日干的影子里，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人說著從旭日干的影子里走了出來，穿一身灰青色的衣服，裝扮十分低調(diào)。
來人也不兜圈子：“軒轅大亂了，我回來看看能不能組織起一支隊伍去軒轅撈點好處。”
“想都別想，軒轅那地方，你最好別打主意。否則…我斷了你影族的靈根?！毖跽f這話時帶著七分戲弄的笑意，像是在開玩笑。但聽者卻緊張了起來。
“你想獨吞？就不怕…”忽然這個被妖王稱作影族的人不說話了，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停在了原地保留著說話的姿態(tài)。
“啰嗦?！毖踺p輕嘆了口氣：“小雜魚總是自不量力。唉…做個無妄國的妖王，真是累啊?！?p> “他怎么了？”謝薇問。
“被凍住了?！毙袢崭衫溲劭粗酢?p> “你想趁軒轅大亂來個趁火打劫？”謝薇問。
“才沒那個閑情。軒轅是屬于人族的。不該妖族染指的東西，最好想都不要想?！毖跗沉酥x薇一眼：“你是不是也覺得，無妄國的妖族特別勇武，所向披靡？滅了軒轅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嗯?！敝x薇點頭。
“到天煜神都了，這里跟人類世界差不太多，只不過居民都是妖族沒有人族?！?p> 眼前豁然就出現(xiàn)了一座城池，沒有城墻，映入眼簾的直接就是居民密密匝匝的房舍和縱橫交錯的道路。房舍建筑風(fēng)格十分多樣化，可以說是隨心所欲，不拘一格。
見妖王入城，居民們也沒用太多反應(yīng)。只是看到謝薇一行人以后大多數(shù)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極少有外族能到達天煜神都。千萬不要覺得你們能到無妄國是順理成章的事，在北冥海被扔下海的都是軒轅那幫不自量力的小妖?！毖躅I(lǐng)著謝薇他們穿堂過巷，一邊兒嗤笑道。
怪不得謝薇心里暗道，過了北冥海明顯感覺到乘客變少了，她開始還以為是北冥海氣候寒冷，大部分人受不了躲進了船艙再不復(fù)出而已?，F(xiàn)在才知道原來早就葬身魚腹。怪不得關(guān)于無妄國的傳聞那么那么少。而且錯漏百出，根本原因是從來就沒有除了無妄國之外的人踏上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