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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奔奔職場闖關記

第十三章 生日變數(shù)

唐奔奔職場闖關記 丹闕卿抬 5141 2021-01-16 07:05:09

  這月末,唐奔奔接到了冷荊楓的電話,他給她冠的名頭不小——生日宴會特聘甜點大師。唐奔奔拿著電話,硬生生地花了幾秒鐘才把自己盯著電腦的眼睛移到桌面的臺歷上,然后勉強地說:“冷總的意思是,我提前一天把甜點做好,送來?”

  她發(fā)誓自己只是想客氣一下,然后等著對方必然的拒絕,但她不知道冷荊楓在對待女孩子這方面素來臉皮厚,別人拋過來,他就沒有不接的道理。果然,他立刻順桿爬,笑嘻嘻地說:“天璽山莊 1 號,我等你。”

  半晌之后:“好吧。”

  冷荊楓再一次見到唐奔奔是在他們通電話后的第三天晚上,他以為他們之間不過是拿一個小蛋糕作為一個冠冕堂皇的見面理由,沒想到這位唐小姐是個實在人,真的是來送快遞的,還這么耿直地推了一輛蛋糕車來。

  看著裝滿兩層小蛋糕的車,冷荊楓有點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干笑了兩聲:“呵呵,好多蛋糕。”

  把自己的假客氣當真的冷荊楓在此刻是讓唐奔奔不悅的,她刻意忽視了他的微笑,疲憊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他把身份證還給了她,她送了蛋糕給他,算兩清了吧,以后她不會再答應讓自己為難的事了。

  冷荊楓快走幾步擋住了她的去處,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樣子。他以為她會化著精致的妝容來赴約,他以為她和她們都一樣,可是他看錯了,她純凈且疲倦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修飾,在素淡的月色下,美得毫無企圖。

  冷荊楓很是內(nèi)疚,想了想說:“外面這么冷,來我家喝點熱咖啡吧?!?p>  他的表情十分誠懇,表情背后的邀請也一樣誠懇。

  唐奔奔堅定地搖搖頭,一副不想再惹事的樣子:“不,我走了?!?p>  “那我回去拿車送你,你就在樓下等我,一定等我啊。”說完冷荊楓大步流星地往回走,等他開車折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空曠的小區(qū)里一個人影都沒有,被留下的一車甜點顯得很落寞。

  冷荊楓心里模模糊糊的失落感被放大了,很快又像爬山虎一樣爬滿了他的心。他暫且沒有去想這是一種什么感受,他只是立刻拿出手機給唐奔奔發(fā)了一條消息:“明天來我家過生日,一定要來?!?p>  此時的唐奔奔已經(jīng)坐進出租車里。說來也巧,她剛走出小區(qū),就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的身邊,她順腳也就上車了。

  車里的音樂娓娓響起,悠揚婉轉,甚是讓人迷醉。唐奔奔聽見手機響了,拿起來準備回復,卻看見屏幕上的文字如重影般晃動,接著掐著按鍵的手指開始乏力,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使她昏了過去。

  開車的男人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人,壓了壓鴨舌帽,撥出了一通電話:“人在我車上了?!?p>  “送到云賞公館來?!迸拥穆曇粲行┻t疑。

  費莎莎從房間走出來,一個裝著錢的信封被遞到男子面前。

  男子干脆利索地接過,轉身就走。

  “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冷荊楓發(fā)現(xiàn)沒有?”她追問。

  “沒有,車是套牌的?!?p>  “那就好。”

  “你說我把她怎么辦?”

  男子一愣,剛走了兩步的腳停了下來,扭頭看向神情不定的費莎莎,眼光中露出了一絲不潔的神采:“你還需要我做什么?”

  費莎莎被這個不潔的念頭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是這太可怕了,絕對不能夠。她揮揮手讓男子走了。

  男子走后,費莎莎陷入了迷惘。這是她自己織的網(wǎng),獵物已經(jīng)在其中,獵手卻被困住了,她能拿她怎么辦?又該拿她怎么辦?

  費莎莎打開了屋里所有的燈,又蹲了下來,仔細端詳起地上的人。她栗色的頭發(fā)真是好看,此刻散在地板上,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她的睫毛很長,鼻梁挺秀,閉著眼睛都能看出是個頂頂尖的美人兒,這美人兒身上還掛著個小包,不過沒什么品牌可言。

  忽而,一段記憶從迷惘的意識中掙脫了出來。

  她見過她!她是給Lucy 姐帶孩子的保姆!

  居然是她!

  手機鈴聲是在這一刻響起的。

  心中有愧,怕鬼敲門。費莎莎被自己的心虛嚇出了病,看到手機里冷荊楓催命似的電話,像是被抓現(xiàn)行的小賊,緊張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握著手機滿屋子踱步。沒有比這更煩亂的腳步了。電話終于被接起。

  事實上,冷荊楓不過是來邀請費莎莎參加明晚的生日派對,忽而被費莎莎躥起的無名火一頓痛罵之后,他一再強調墨宇皓也會去,才撫平了這位大小姐心中的熊熊怒火。

  掛了電話后的費莎莎如釋重負地坐在沙發(fā)上順氣,緩過神后,又瞧著地上睡熟的人兒發(fā)呆。冷荊楓的電話給了她向墨宇皓發(fā)短信的理由和勇氣,她問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冷荊楓的生日宴。墨宇皓則破天荒地立刻回復了“好”。

  費莎莎以為墨宇皓這個“好”是他同意自己明天去找他,而墨宇皓則把費莎莎短信里的“一起去”理解成了她讓自己來接她。

  費莎莎在對墨宇皓的情感上,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人,只要他的一點點小小的回應,就可以大大地鼓舞她。她把收到短信當成天大的喜事,開心地吻了吻自己的手機,還原地轉了一個圈兒。

  這么一高興,眼前的這個“保姆”瞬間就變得微不足道了。費莎莎蹲下來又端詳了她一會兒,心里哼哼道:就讓她睡著吧,要不等她明天自己醒來,就說開車的人正好是自己的司機,看到她昏迷便送過來這里。至于唐奔奔怎么想,她可管不了。

  費莎莎素來任性,她索性換了一個房間自己睡覺去了。費莎莎是個很單純的人,她并不知道唐奔奔吸入了大量的乙醚,此刻不是普通睡眠,而是暈迷。在她的理解里,唐奔奔不過是被司機灌了兩顆安眠藥而已。

  第二天中午,墨宇皓倒真是出現(xiàn)在了云賞公館。

  “費小姐呢?”

  “小姐一早就出去了,沒有跟您說?”灑掃的阿姨如是說。

  墨宇皓微微皺了皺眉頭。

  “您先坐會,喝點水,她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我這會要去超市,費小姐說昨天送來的澳洲大蝦不新鮮,要重新買?!?p>  墨宇皓點點頭,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正午陽光四起,穿過了薄薄的紗幔,懶洋洋地落在了地板上。

  唐奔奔深深呼出一口氣,下意識地去拽了拽被子,冰冷的觸感從指間傳來,提醒她自己沒有睡在床上。

  睜開眼睛,視線模糊,場景陌生。她從地板上坐起,尖叫了一聲:“這是哪里?”

  坐在樓下的墨宇皓聽到了叫聲,以為又是費莎莎在胡鬧,無奈地應了一聲:“我在樓下,你怎么了?”

  聽到人聲,唐奔奔驚慌失措地走了兩步,虛軟的腳底很快又讓她栽倒在地。她再次踉踉蹌蹌地爬起,在天旋地轉中艱難地打開房門。

  強光一下子刺進她的瞳孔,雙眼像被千萬只蝴蝶的翅膀同時罩住一樣。樓下似乎坐著一個人,背對著她。她努力地向前走了兩步,那個人回頭了。

  “唐奔奔?”

  這個人認識她?黑壓壓的一片蝴蝶揮動著翅膀朝著太陽飛去,遮天蔽日,一片昏暗。光到了那頭去了。

  她急切地向樓梯走了兩步,看見了一具倒在臺階上的身體。疼痛讓她意識到那具身體可能是她自己,接著手腳們不聽使喚地跌落、翻滾,眼前的千萬只蝴蝶又撲閃回來了。一片漆黑之下,終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唐奔奔!”墨宇皓看著唐奔奔從躍層樓梯上滾了下來,像一雙剝落了的蟬翼,輕盈且無力。

  他上前扶起她,她栗色的長發(fā)垂落在地上。墨宇皓想不明白,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費莎莎的家里,但是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抱起唐奔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云裳公館,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進了自己的車里,往市中心醫(yī)院開去。

  “怎么受傷的?”醫(yī)生問。

  “她從樓上滾了下來,暈過去了?!蹦铕┤缡钦f。

  “昏迷的原因有很多,需要做全身檢查,先去繳費。”

  一個小時后。

  “誰是唐奔奔家屬?”醫(yī)生推開門問。

  墨宇皓遲疑了一下站了起來。

  “你是唐奔奔的家屬嗎?”

  “我是她的同事,怎么了醫(yī)生?”

  “患者吸入了大量乙醚,導致全身麻痹,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頭部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觀察一段時間?!?p>  醫(yī)生離開后,他走進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唐奔奔。她倒是睡得安然,豐潤小巧的嘴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一副與世無爭的好模樣。

  墨宇皓微微蹙眉,垂下眼睛,心想:“不會是費莎莎給灌的吧?”這不是他該去關心的問題,自己幫到這一步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再幫她聯(lián)系好家屬,他就可以走了。

  這樣想著,墨宇皓打開了唐奔奔的隨身小包,而小包里的手機卻在此刻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小黑。

  他滑開手機屏幕接了電話。

  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傳了過來:“奔奔,你還需要我為你做什么?自從上次你讓我把費氏官微黑掉,向晉宇集團發(fā)布道歉信后,我們再無聯(lián)系了?!蹦铕┱×?,目光停滯在唐奔奔的臉上,好一會兒才收了回來。他用力地握緊了手機,顯然想聽到更多。

  “喂,你在聽嗎?”對方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你好?!蹦铕暳恕?p>  “你是誰?”他警覺起來。

  “唐奔奔同事。她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把她送到了市中心醫(yī)院?!?p>  “我馬上就到?!?p>  “醫(yī)生說沒……”墨宇皓還沒把話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墨宇皓出神地看著唐奔奔,緩緩地把手機放進她的包里,回想著小黑剛剛說的那句話,本來準備走的他拉了一把椅子在她的床邊坐下,又幫她掖了掖被角。

  “麻煩讓一下?!?p>  墨宇皓轉過頭,看見一位護士站在背后。

  護士臉紅了,補充道:“換葡萄糖?!?p>  半個小時后。

  “醫(yī)生,唐奔奔在哪個病房?”他的聲音倒是比人先到。

  墨宇皓走出房間,逆著光,遠遠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這就是她的朋友小黑了吧。似乎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停留了。墨宇皓轉身進去,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離開了。

  “唐奔奔!”小黑極少這樣激動,聲音洪亮如金鐘灌頂,大有“挫骨揚灰”之勢。

  唐奔奔當然也被喊醒了。

  她睜開眼睛對焦了好一會兒:“小黑,我在哪兒?”

  “醫(yī)院?!?p>  “我怎么了?”

  “摔的?!?p>  “從哪兒摔的?”

  “樓梯?!?p>  “你送我來的?”

  “不?!?p>  “那誰送的?”

  “你同事?!?p>  唐奔奔醒來后,小黑立刻恢復了往昔的平靜。這樣的一問一答、不問不答也是他們平時交流的樣子。

  同事?唐奔奔有點虛弱地坐了起來,緩緩地伸出雙手放到自己的眼前。指尖冰冷的觸感記憶猶新:是自己太累在冷荊楓別墅樓梯口暈倒了,所以他把她送來醫(yī)院?他又說和自己是同事了,可她記得自己上了出租車,這又是怎么回事?

  游離的意識在大腦里東拉西扯,終究無法定格。唐奔奔無奈地捂著頭,喃喃道:“小黑,我很想喝水?!?p>  “我給你倒。”

  小黑離開了病房,護士進來換藥水了,看到唐奔奔醒來,打趣道:“唐小姐,你男朋友長得好帥?。 ?p>  “我男朋友?”唐奔奔錯愕。

  “你睡著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旁邊守著你?!?p>  唐奔奔抿嘴一笑,這小護士一定是把小黑當成自己男朋友了??磥碜o士這個行業(yè)辛苦不假,這一位累得眼神都不好了,小黑清瘦文秀有余,但距離帥還有一定的距離吧。

  小黑送來了水,唐奔奔喝完之后又休息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并沒有大礙,決定回公司。小黑沒意見,他向來同意唐奔奔的所有要求。

  一個熟悉的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從唐奔奔眼角滑過,接著她看見“白大褂”和一個女醫(yī)生交談著什么,兩人距離很近,即便離得遠遠的,也能看出來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顧西澤?”唐奔奔遲疑了一下。

  “誰?”小黑問。

  “穆迎北的男朋友?!?p>  小黑“哦”了一聲表示不認識。

  他不認識,唐奔奔一點不奇怪,他向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唐奔奔,他對誰都不聞不問。

  當唐奔奔想再看得更清楚的時候,倆人轉身,肩并肩上了樓梯。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吧,本來就頭暈得很。

  夜幕悄然降臨。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樣的時刻可以下班歇息了,而冷荊楓卻是暗夜中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夜色愈深愈自在。他的生日宴才剛剛開始。

  墨宇皓來晚了,推門而入,喝得爛醉的費莎莎撥開人群摟住了他。過剩的酒精讓她雙腳虛軟,夸張的口紅還不偏不倚地印在他的領帶上。

  起哄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在鼓掌,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他們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墨宇皓扶穩(wěn)了費莎莎,一副雅不可耐又冷若冰霜的樣子,讓在場的人覺得繼續(xù)起哄是不合適的,都漸漸閉上了嘴巴。

  他把費莎莎扶到沙發(fā)上坐下,自己則轉身走了出去。剛剛悶熱的空氣頓時清新了不少。

  “怎么?不喜歡我的生日派對?”冷荊楓尋著他出來,遞給他一杯紅酒。

  墨宇皓接過之后一飲而盡。

  “為了躲她?”

  墨宇皓垂下眼睛算是默認。

  “你現(xiàn)在是她男朋友?”

  “嗯?!?p>  “你答應她的?”

  “嗯。”

  “其實莎莎也不錯,就是任性了些,你不會真的像外界傳的那樣,打算跟她結婚吧?”

  “不會!”

  “那你這是?”

  “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他總不能看著她死吧。

  “那你就準備這么拖著?”

  半晌之后,墨宇皓收回了冰涼的目光,聲音有些幽寒:“費莎莎這樣的女孩子我有點招架不住。她是十幾年前空難的唯一幸存者,對愛的渴求大于對生命的渴求,這本身就不健康?!?p>  冷荊楓表示理解,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宇皓又說:“你聽過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一九七三年的瑞典綁架案,人質不想離開令她痛苦的罪犯。這么多年,我既不喜歡她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機會,她卻越陷越深,這種不對等的關系對她本身就是傷害。”

  “不是吧你,”冷荊楓一哂,“人家那么喜歡你,你卻說人家有病?!?p>  “誰敢說費金兆的孫女兒有病。”墨宇皓矢口否認。

  “什么瑞典,什么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這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從小到大你都不懂得讓女孩放棄你。你學學我,我從來沒有跟她們說過分手,都是她們自己要走的,連驕月都把我放棄了?!崩淝G楓無奈地聳聳肩,邊說著邊往大門口張望。

  “在看什么?”墨宇皓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我在等一個賣蛋糕的小女孩?!?p>  “不是賣火柴嗎?”

  冷荊楓狡黠一笑:“今天晚上的甜點全部是她做的。怎么樣?做得不錯吧。”

  “那人家來了嗎?”

  “這個,目前還沒有?!彼麚狭藫项^,朗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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