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內(nèi)/水果店
素蝶和云華正在店里吃午飯，小蝶走進(jìn)來……
“小蝶來了？你今天不上班？從哪兒過來的？”云華一連串問號。
素蝶板著臉，拿了碗筷推給小蝶，示意她吃飯。
小蝶默默坐下來，拿起筷子……
“我的天，今天你是怎么了？平時的嘴堵都堵不上……”云華笑著問。
素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云華……
小蝶沒說話，埋頭大吃……吃完了，碗和筷子向前一推，開始說話。
“這個家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咱們這個家就沒個家的樣子，我知道，我沒權(quán)力批判父母，但是他們的價值觀太有問題了，咱們的家教太有問題了……”
素蝶怪異地眼神看著小蝶……
云華低個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哪家不是這樣的？我看有問題的人是你，就你事兒多?！彼氐f。
“你這是要離家出走吧！”云華故意調(diào)侃。
小蝶無奈地笑笑，“我想買個房子自己住……都三十歲了，也該有個自己的窩兒……”小蝶頓了一下，看看他倆，繼續(xù)說，“別誤會啊，不是和你們借錢，我知道自己的位置，家里的錢橫豎都輪不到我花……我就是央求二位，寶玉買房你們能不能少出點錢，或者不出錢。如果你們出多了，我就得少出點，你們少出錢，我就有理由不出……我不是不想幫忙，我是真沒錢。我那工作，看著挺高大上，實際呢？一年不吃不喝都存不到一萬塊!二姐夫，不怕你笑話，都干不過你個賣水果的。”
素蝶、云華互相看看，無語。
“我也找了大姐，也說了這番話，大姐不支持我?！毙〉曇艉艿汀?p> “你居然還敢去找她？膽子真大。”云華笑著說。
“我也不會支持你，一個女孩子家，買什么房子？找個人嫁了，什么都有了，你的條件多好呀，有工作，人長得也不差……”素蝶插了一句。
小蝶憤怒地看著她，“我買不買房子和嫁不嫁人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都這樣了，你們支不支持無所謂！又沒和你借錢！”
素蝶突然一點緊張，小心地說，“這是什么話，都是為了你好……對了，寶玉買房子，大姐準(zhǔn)備出多少錢？”
小蝶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地說，“5萬?！?p> “那我們也得出5萬！”素蝶堅定地說。
小蝶和云華驚訝地看著素蝶。
“你瘋了？咱們家有多少錢你不知道？！”云華瞪著眼睛反問。
“大姐是大姐的心意，我的是我的，不能讓老人寒了心，不能讓人家說老張家的閨女都白養(yǎng)了！”素蝶口氣里帶著驕傲。
云華苦笑著搖搖頭，站起來走出店門。
小蝶看著素蝶得意的臉，一種陌生感籠罩著她……
17、夜/外/馬路上
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微弱的光芒被黑暗吞噬了。
小蝶一個人漫步在大街上，她的身影異常單薄……
小蝶撥通了電話……
“喂？”
●“喂？……你急死我了！怎么才開機(jī)？我都想你了！”一個稚嫩的男聲傳過來，小蝶勉強(qiáng)擠出一點點笑容。
18、夜/內(nèi)/酒店房間
一進(jìn)酒店，小蝶和小男友瘋狂地纏綿在一起……
●寂靜的夜空，閃爍著萬家燈火……
19、日/內(nèi)/酒店大廳
小蝶和男友一前一后走向吧臺……
小男友磨磨蹭蹭走在后面，“我沒帶錢?！?p> 小蝶突然想起大姐說的那就話“好歹姐姐我不用倒貼，好好可憐可憐你自己吧！”小蝶苦笑一聲，“沒事，我來。為消費買單，應(yīng)該的?！?p> 小蝶話音剛落，把一張鈔票使勁拍在吧臺上……
小男友驚了一下……
兩個人一起走出酒店，一左一右走向反方向……
20、日/內(nèi)/父母家
父親抽著煙在沙發(fā)上坐著……
母親提個菜籃子進(jìn)了門……
“雞蛋又漲價了，都漲到兩塊五一斤了！”母親說話間走進(jìn)廚房。
“彩蝶的錢啥時候拿過來？”父親問。
“沒說?！蹦赣H小心地回答。
“這都幾天了，怎么還沒說？你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還有，素蝶呢？”
“素蝶說今天就送過來?！蹦赣H趕緊答復(fù)。
“嗯?！?p> 母親放下手里的活兒，開始撥號碼……
“小蝶這兩天死哪兒去了？！”父親又問。
“不知道，電話打不通……”母親怯生生地回答。
父親瞪了母親一眼，臉色更加陰冷了……
“喂，彩蝶，錢什么時候送過來？……彩蝶……我能等，那……那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嗎？”母親偷偷看看父親的臉色，繼續(xù)，“你說媽能不著急嗎？……”
掛了電話，母親說，“彩蝶說了，什么……合同還沒簽，拿不到預(yù)付款……”
這時，“噔噔噔！”傳來敲門聲……
母親去開門，劉叔走了進(jìn)來，一臉興奮，“老張！我的張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21、日/內(nèi)/報社
小蝶在辦公桌上寫文案……
一個同事走過來，“張小蝶，主編有請！”
小蝶向主編辦公室走去。
●“來，小蝶，坐?！敝骶幷Z氣和藹。
“主編，有事嗎？”小蝶落座。
“我們的大才女！最近曠工、遲到、整天悶悶不樂，這個樣子怎么能好好工作呢？”主編笑容可掬。
小蝶抬起頭，眼神很是復(fù)雜……
22、日/內(nèi)/水果店
素蝶和云華正在店里忙乎，彩蝶匆匆忙忙走了進(jìn)來……
“大姐？你怎么來了？”素蝶問。
云華耷拉著腦袋沒有搭話……
彩蝶說，“嗯，過來和你倆商量點事兒?！?p> “素蝶，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合同還沒簽下來……你倆每天見的都是現(xiàn)錢和我們不一樣……我想先從你這兒拿了錢給咱媽，等我這邊簽了合同，拿到預(yù)付款再給你，行不？”
“大姐真是抬舉我倆了……這么大一個老板，和賣水果的借錢，呵呵~”郭云華笑了，“再說了，買房子是個大事兒，看地段兒、看房子、行價錢……事兒多了去了，哪有這么著急的？沒錢先等幾天再說唄?！?p> “不能等了，聽說肚子里都懷上啦?！辈实f。
素蝶和郭云華倒吸一口涼氣……
“那就更不用著急了！都懷上了，該著急的是她們。還談啥條件？還要啥房子？愛嫁不嫁！”云華覺得有點失態(tài)，笑著說，“我開玩笑的，看你兩這是啥表情?！?p> “說什么風(fēng)涼話？這是爸媽的意思，婚禮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辦，寶玉都三十歲了，爸媽等著抱孫子呢，‘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圣人說的總沒錯吧，老人著急也是情理中的事兒……對了，你倆這么多年，怎么連個孩子都要不上？”
“我倆要上了也姓不了張，沒用！”云華打斷了彩蝶。
彩蝶手機(jī)響了，“喂？媽……什么？……”彩蝶的聲音從疑惑到興奮。
23、日/內(nèi)/報社/主編辦公室
“就這么點事？”主編問。
小蝶用力地點點頭……
“你知道你的煩惱來自于哪兒嗎？”主編問。
小蝶想想，“父母偏心，大姐二姐不和我結(jié)盟。”
主編笑了，“好好審查下你自己吧……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不給弟弟出錢，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憑什么要綁架別人如你的愿？”
“可是她們的確沒錢??！二姐結(jié)婚多年，還在店里住。大姐稍好些，可房貸，孩子的撫養(yǎng)費，平日里吃喝拉撒，都得要錢呀……她那破工地一開，都是自己下廚給工人做飯。衣服超過二百肯定不買……”小蝶解釋。
“張小蝶，我不否認(rèn)，你爸媽還有兩個姐姐確實有問題，但是，再說一遍，那是他們的問題，你目前的狀況還幫不了他們。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為什么？因為她們不愿醒來……你的兩個姐姐，她們就是再苦再難，自己不覺得，你為她們搖旗吶喊有用嗎？最關(guān)鍵的是人家自己愿意，愿意承擔(dān)這種壓力，她們通過這種方式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受到關(guān)注的，是被認(rèn)可的……再反觀一下自己，你為什么煩惱？你只是擔(dān)心這么做，會讓爸媽覺得你沒用，會讓他們覺得你不孝順，會讓姐姐們看不起你，你是不是也很自私？……順便說一句，事情本身和孝道文化沒關(guān)系，這是兩個概念，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在混淆概念，用所謂的‘孝道’進(jìn)行道德綁架，你被綁架了，所以會難受?！敝骶幫ｎD下，繼續(xù)說，“小蝶，你記住一點，自己的事情，不要把別人牽扯進(jìn)去，如若一定要讓兩個姐姐聽你的安排，那你和你的父母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小蝶被主編的話驚了一下，“主編！茅塞頓開！”
“嗯，一點就通，一做就慫?！敝骶幫诳嗨?p> 小蝶面露慚愧，“哦，對了……我要是不給弟弟出錢，我爸肯定會向我收房租！以前和我提過，我說漲了工資再說?！?p> “沒事，他要收，你就給！”主編很堅定。
“可是，我的工資給我媽交了伙食費，再交房租就剩不了幾個錢了！”
“那就好好工作多賺錢！”主編回應(yīng)。
小蝶努力地點點頭。
“主編，最后一個問題……您認(rèn)為孝道是什么？”小蝶問。
“想知道？交學(xué)費?！敝骶幑首髯藨B(tài)。
“??？交房租、交伙食費，現(xiàn)在又要交學(xué)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那就看你的工作表現(xiàn)嘍?！敝骶幮α?。
小蝶開心地跳了下，轉(zhuǎn)身離開了……
24、日/內(nèi)/農(nóng)家大院
一個破舊的大院里，幾間小平房錯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
●院子一角各有一人觀察著路口的動靜……
●間房里，一大群男男女女圍著桌子，整個空間烏煙瘴氣……
寶玉嘴里叼著一根煙，兩手捂著牌面……
“寶玉！來個對子！”后面一群人叫喚著。
“九點！九點！”
“什么九點？來個七點就吃了！七點！七點！……”
寶玉神秘地拿起對牌，慢慢地一點一點把牌搓出來……
后面的人都盯著他的牌……
終于露出點數(shù)，是個“五點”。
一群人全都“嗐”了一聲，一個個滿臉喪氣。
“你今天是什么臭手??！”一個罵。
“你媽的昨個沒干好事吧？！”另一個說。
“寶哥，今天運氣不好，讓你悠著點，不聽勸！你他媽火氣真大！”小強(qiáng)說。
張寶玉表情麻木，慢慢站起來，晃悠著轉(zhuǎn)身走開……
“等等！寶玉……”莊家突然叫住了他。
寶玉又轉(zhuǎn)過身來……
“輸了這么多，不想往回?fù)疲俊鼻f家問。
“本錢都沒了，怎么撈？”寶玉懶懶地說。
莊家不慌不忙點了一支煙，說，“你們家那片兒要拆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念叨了好多年?！睂氂窕卮?。
“這事兒最近落實了，拆遷款已經(jīng)到了市建委……你怎么能沒錢呢？”莊家口氣浮夸。
寶玉的眼神瞬間亮起來！
旁邊有幾個也吵吵，“我也聽說了，是這么回事?！?p>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
“好像就是最近。”
“……”
“想撈本兒，先從東哥這里拿，不過利息嘛……”莊家撓撓后腦勺。
“利息沒問題，東哥說了算！”寶玉很干脆。
“好！痛快！”莊家很滿意。
“寶哥！今天你手氣不好，改天再撈！走吧！”小強(qiáng)拽著寶玉往外拉。
“改什么天？大爺?shù)倪\氣來了你說啥晦氣話呢？”寶玉說著甩小強(qiáng)，“走開！別擋著爺財路！”
于是，寶玉又坐回原處……
25、日/外/報社門口
小蝶背著小包走出報社大門……
“再見”一個同事和她打招呼。
小蝶微笑著向同事?lián)]揮手，她看著不遠(yuǎn)處，收起了笑容……
“嗨！小蝶姐姐~”小男友向他揮手。
“你怎么在這兒？”小蝶平靜地問。
小男友微笑著，“我來接你下班呀。”
小蝶皺個眉頭，沒動……
“啊呀，快走吧~”小男友走過去，拽了她的手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