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柔軟而溫暖,握在手中,感覺就像握住了一蓬被陽光曬暖的花瓣。
“我們走吧?!鄙倥Φ们寮兌謰趁?,換一個老司機來,看到這笑容保證立馬“揭竿而起”。
“好啊?!比~晗也報之以笑容,“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先辦一件事?!?p> “什么事?”
葉晗摸出一個小藥瓶,里面裝著半瓶天青色的液體:“先給你解毒啊?!?p> “解毒?”少女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后迅速變成驚恐。
她原本握著葉晗的右手,可現(xiàn)在葉晗拿著藥瓶的那只手,分明也是右手。
那我究竟握住了什么?
少女低頭看去,自己右手攥成了拳頭,根本就沒有握住過什么東西。
她張開手,手心青綠一片,顯然是中了毒。
“你對我下毒?”她反手就想拔出腰后掛著的彎刀,但卻感覺渾身酸軟,使不上勁。
同行的另一個少女一看情況有變,立刻拔刀踏前,擋在自己同伴身前,怒視著葉晗。
“別緊張,這可不是我下的毒,是她想對我下毒,但是自己中了招而已。”葉晗晃晃手里的藥瓶,“要喝嗎?還是你自己準備得有解藥?”
“師弟?”孫鹿嬋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安地看著葉晗。
“大師姐,這村子里的人好像不歡迎我啊。”葉晗臉上笑容不變,但心里早已冷笑不止。
自己和這什么鬼村子非親非故的,來幫忙是看孫鹿嬋的面子,結(jié)果這邊一上來就又是魅惑又是下毒的,防賊都沒這么防的吧?
不過,想在【天子望氣術】面前玩魅惑,那真是自取其辱。
葉晗只是一個眼神就反制了對方的心神,讓她以為自己得手了,再傻乎乎的把毒下到自己身上。
“有朋友遠道而來,我們自然是歡迎的?!币粋€清亮的女聲,遠遠地傳了過來,“尤其是像您這樣強大的朋友,我們更是喜不自勝?!?p> 循聲望去,一個高挑的女子在眾人簇擁下緩緩走來,看這排場,大約就是那位女村長了。
她和其他人一樣,穿著一身藍色的粗布短打,但卻仍透出一種雍容的氣質(zhì),讓她即便走在人群中,也如鶴立雞群一樣顯眼。
“還請朋友為她解毒?!迸彘L微微躬身,雖然是在行禮,卻一點也不顯得謙卑。
“你們自己沒有解藥嗎?”葉晗反倒不急著把藥瓶遞過去了。
女村長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葉晗聳聳肩,把藥瓶拋了過去:“直接喝就行,不過這畢竟是你們的毒,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解哈?!?p> “試一試也是好的?!迸彘L接過藥瓶,拔開瓶蓋,將天青色的藥液喂入中毒的少女口中。
藥液不多,不過是一口的量,少女“咕嚕”一聲咽下去,表情很難看,不知道是藥太苦還是心太苦。
“直接就喝???你們也不怕這藥有問題?”葉晗上下打量著女村長。
【天子望氣術】最擅長觀察,但此刻葉晗看著女村長,卻幾乎搜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這個人就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沾人間的煙火。
“對于朋友,自然要多付出一些信任。”女村長笑起來,卻仍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我是這里的村長,文思扉,不知道這位朋友怎么稱呼?”
“他是我?guī)煹??!睂O鹿嬋搶著介紹,“叫葉晗。”
葉晗笑著點頭致意,心頭卻掀起波瀾。
姓文,魅惑,這是單純的巧合?還是說這個村子和文鳳至有什么關系?
“原來是葉兄弟?!蔽乃检樵俅挝⑽⒐?,側(cè)身讓了條路出來,“請葉兄弟到我們村里坐坐吧?!?p> 葉晗仍然沒有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圍的村民,他能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淡淡的敵意:“進了村子,還出得來嗎?”
“還請葉兄弟也對我們多一點信任呢?!蔽乃检樵俅蜗嘌罢?。”
“村長都說了你是朋友,我們肯定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中毒的少女忽然跳了出來,抱著手不屑地看著葉晗,“你這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真不知道孫姐姐喜歡你哪里?!?p> 孫鹿嬋“嗯”的一聲,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僵在原地。
但沒人注意孫鹿嬋,包括文思扉在內(nèi),村里的人都盯著少女看個不停,表情像是見了鬼。
“嗯?你們看我做什么?”少女摸摸臉,“我臉花了嗎?”
“阿朱,你、你的毒解啦?”同行而來的另一個少女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啊?”被同伴提醒后,阿朱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已經(jīng)恢復潔白,酸軟的感覺也消散無蹤,“我的毒解了?”
不怪阿朱他們難以置信,自古以來中毒如重病,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解毒和治病一樣是個緩慢的過程。
尤其是她們所使的“牽絲醉”,雖然只是讓人渾身無力,但效果極其霸道,即便用了解藥,也要調(diào)養(yǎng)好幾天才能慢慢恢復。
但現(xiàn)在,喝下葉晗給的藥液不到一分鐘,毒性就已消解得干干凈凈。
眾人又向葉晗看去,眼神復雜。
就連文思扉也驚訝地贊嘆:“葉兄弟果然藝業(yè)驚人,響水村正需要您的幫助,請務必來村里做客?!?p>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比~晗拱拱手,跟著眾人走進寨門。
村子里空氣清新,沒有想象中的牲口臭氣,村里的小道也干凈整潔,與葉晗想象中的“臟亂差”完全不同。
進了村,一些村民便四散離去,只有文思扉領著葉晗、孫鹿嬋走向村子中心的一座巨大竹樓,在他們身后,阿朱、阿碧和兩個青壯男子寸步不離地跟著。
竹樓分有多層,最底下是一間又高又寬的大廳,墻上沒有開窗,卻有裹著竹香的微風流淌其中,讓人不會覺得氣悶。
葉晗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這大廳里擺設極為簡潔,正中間一張圓桌,桌邊擺著一圈竹椅,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眾人圍著圓桌坐好,文思扉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葉兄弟,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村里最近正在打仗,不少人受傷、中毒,希望你能幫幫我們?!?p> “應該的?!比~晗用力點頭,“之前我?guī)熃闶軅?,也是多虧了村里大家救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現(xiàn)在你們受難了,我當然會竭盡全力相助?!?p> 文思扉還沒說話,阿朱卻忽然“哼”了一聲,葉晗看她一眼,她卻抱著手扭過頭不說話了。
“阿朱她小孩子心性,葉兄弟不要介意?!蔽乃检榍敢庖恍?,又向葉晗合十一禮,“我代村里的大家謝謝你啦。”
葉晗坦然受了這一禮,抬手在桌上排開10個藥瓶:“我身上的解毒劑就剩這些了,全都給你們吧?!?p> “砰”地一聲,阿朱拍桌而起:“有沒有搞錯,這么點藥夠救幾個人?”
文思扉也微微皺眉:“葉兄弟,村里中毒的人數(shù)量不少……”
“我也很想幫你們,真的?!比~晗打斷她,拍了拍身上的口袋,示意空空如也,“可是我只帶了這么多啊?!?p> 大廳里靜了下來。
阿朱緊緊咬著牙,文思扉沉吟不語。
孫鹿嬋看看葉晗,又看看文思扉、阿朱,欲言又止。
兩個壯碩的青年臉色陰沉,手放在桌下,似乎是扣住了兵器。
葉晗眨眨眼,臉上笑容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