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天過去。
算上之前的兩天,葉晗已經(jīng)消失了整整一周,這可把不少人都憋壞了。
就好像鉚足了勁攢了個大招,拳頭都捏緊了,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結果對手忽然一轉(zhuǎn)身不見了。
野心家們一下子就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
這一拳還打不打,打的話目標在哪里?不打的話,就這么散了?如果剛剛散了,葉晗又出現(xiàn)了怎么辦?如果不散,葉晗一直不出來,又怎么辦?
問題一個接一個,才達成不久的共識在接連的質(zhì)問中脆弱得好像被牛奶泡過的餅干,只要一個輕輕的晃動,就會碎散成泥。
帝都,王家。
王步琉坐在明亮的房間里,背靠著舒適的人體工學椅,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天花板上的污漬。
在他面前,三塊巨大的屏幕將他包圍起來,左右兩側的屏幕上顯示著許多方格,每一個方格里都坐著一個面色嚴肅的人。
正中間的屏幕上,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正嚴肅地重復著不知道說過了多少次的陳詞濫調(diào)。
聽來聽去,無非都是“巨大的利益”“變強的秘密”“聯(lián)盟的必要性”……耳朵都要起繭了。
王步琉看著天花板,忽然覺得加入這個聯(lián)盟是錯誤的選擇。
以王家的實力,完全可以獨自吃下這全部的好處。
要知道“五姓七宗”,五姓可是排在七宗前面的。
而“五姓”里面,王、謝、唐、錢、燕,又以王家居首。
對手只是區(qū)區(qū)一個葉晗的話,王家要拿下他,不說易如反掌,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問題就在于,對手不僅僅是一個葉晗。
“嘖,聯(lián)盟……”王步琉有些牙疼。聯(lián)盟的意思就是,盟友之外的,都是敵人。
任何時候,貿(mào)然樹敵都不是明智的選擇,尤其是這些敵人里還有同為“五姓”的龐然大物。
打不過就加入——打得過,其實也可以加入,因為沒必要打。
那么不打,就要付出不打的代價,所以王步琉現(xiàn)在不得不在這里聽一群人扯皮。
中年男人的例行發(fā)言剛結束,左側屏幕上一個發(fā)型好像鳥巢的男人就搶過了話頭,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但都解決不了問題,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么找到葉晗?”
兩側的屏幕上,不少人點頭附和。
這些都是大華國各地的小家族,當然,“小”是相對“五姓”而言的,在各自的地盤上,他們也都是跺跺腳能讓地面抖三抖的人物。
得到了響應,鳥巢頭精神一振,聲音都高了幾度:“現(xiàn)在我們每天灑出大把的人手,消耗的物資不計其數(shù),我們小門小戶的,這樣的消耗可撐不了多久……”
鳥巢頭一邊算賬一邊訴苦,話里話外其實就是兩個字:要錢。
不給錢的話,給點資源也行,如果愿意給武道功法,那當然最好。
這個聯(lián)盟里不少成員其實都打著這個主意。
誠然,一開始謝家傳出消息,說葉晗手上有大把的絕品資源,還有全新的資源供給渠道,希望大家聯(lián)手吃下來,共同分潤利益的時候,各家確實是很有干勁的。
但這種臨時結成的聯(lián)盟,最是脆弱,不過是幾天時間,就有人動起了歪腦筋——反正都是要資源,跟誰要不是要呢?葉晗我們找不到,你謝家可是擺在那好好的啊。
想要我們幫你找人?可以啊,給錢。
好好的一個作戰(zhàn)會議,每次開到最后,都會變成財報大會,小家族們一個個算著賬伸著手,就是要錢。
謝家的人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把眾人安撫下去,兩側屏幕上的一個個方格逐一暗下去。
到最后,只有兩個人還留了下來。
“煩死了?!蓖醪搅鹱饋?,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我還是覺得,為了搜集情報而把這些小家伙拉進來,是錯誤的選擇?!?p> “沒有辦法,光靠我們?nèi)业娘L媒,要想把葉晗找出來,不知道要多久?!?p> “沒錯,葉晗現(xiàn)在肯定在穩(wěn)固境界,每一秒他都在變得更強!時間寶貴,越早把他找出來,對我們越有利。”
“之前不是說用葉晗的親友逼迫他現(xiàn)身嗎,怎么樣了?”
“嘖,這家伙簡直就是個社交絕緣體,唯二跟他關系比較親密的人,早被人秘密接走了,就剩下一個歐霆海,那老家伙背后不僅坐著器宗,更有官方的支持,動不了?!?p> “我聽說他跟安豐城柳家的關系不錯?要不……”
“你瘋了?柳家雖然不算什么,但你要是敢對柳荇宗下手,‘那一位’不會放過你的!”
提到“那一位”,三人都沉默下來。
如果不是“那一位”,他們又怎么會這么不折手段也要變強呢?
嗯,至少他們自己是真的這么認為的,絕對不是因為貪婪這么丑陋的理由。
但理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葉晗到底在哪里。
事實上葉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先不說他本來就是個超級大路癡,看著地圖都能迷路的那種,關鍵是這個地方他也不知道地名啊。
這個被葉晗默認為無名山的地方,風清氣朗,綠野蔥蔥,一看就十分適合調(diào)養(yǎng)生息。
于是葉晗拉著孫鹿嬋在這里一住就是好幾天,每天換著花樣給孫鹿嬋投食,說要給她把元氣補回來。
孫鹿嬋天生一副好胃口,吃得是不亦樂乎。
幾天吃下來,不但受損的神魂完全復原,體內(nèi)的元氣更是磅礴得不可思議,“嫁衣神功”都幾乎收斂不住,簡直是打個嗝都害怕會不小心突破了境界。
“不能再吃了不能再吃了?!睂O鹿嬋揉著小肚子,一副意猶未盡又強行忍耐的模樣,“我感覺自己都變成人參娃娃了,一滴鮮血可以活人百萬的那種?!?p> 葉晗打量了她一眼,默默點頭。
在【天子望氣術】的視野中,孫鹿嬋身上的氣機十分可怕,即便只是含而不發(fā),也仍然有種如淵如亭的威勢,令人望而生畏。
這種澎湃的氣機,居然出現(xiàn)在一個區(qū)區(qū)煉氣境界的武者身上,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眼鏡,打碎他們關于武道的一切理解。
“你說,我要是一直躲著不出去,外面的人會怎么樣???”葉晗遞過去一杯氣泡冰淇淋,細碎的果肉點綴其上,看起來繽紛可口。
孫鹿嬋下意識地接過冰淇淋,挖了一勺送進嘴里,眼睛瞇成幸福的縫。
都說女生有三個胃,一個裝主食,一個裝甜品,還有一個裝奶茶,看來確有其事。
葉晗看著“吃不下了”的孫鹿嬋快速消滅著冰淇淋,又開始調(diào)制奶茶。
“干嘛不出去啊,老在山里呆著多無聊,這里連信號都沒有?!睂O鹿嬋雖然經(jīng)常在獵區(qū)一呆一個月,但那是沒辦法的事,現(xiàn)代人誰不喜歡在家吹著空調(diào)連著WiFi玩手機呢?
“等你的‘嫁衣神功’水到渠成了再出去啊?!比~晗手上不停,“奶茶要不要珍珠?”
“要!要多多的!”孫鹿嬋條件反射地回答,“‘嫁衣神功’沒那么脆弱啦,不用擔心我,早點把獸形門干掉,然后咱們抓緊振興孫家武館才是正經(jīng)!”
“既然你這么說……”葉晗把奶茶插上吸管,遞了過去,“那就讓獸形門毀滅吧?!?p> 說完,他忽然笑了起來。
“干嘛啊,笑得像個傻子一樣?!睂O鹿嬋喝著奶茶,一口將珍珠咬爆。
“沒什么,只是這句話我好像曾經(jīng)說過,但獸形門還一息尚存啊?!?p> “那就趕快把它這最后一口氣掐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