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給藏花整理好了衣服,裘昭昭才帶著她去小世界門口接危如雅。
這還是危如雅第一次來裘昭昭的地盤,一邊走一邊夸漂亮,她知道這是林間月的手筆,但鄭懿行和她說過,柏風(fēng)嶼雖然就是林間月,卻沒恢復(fù)記憶,她便故意避開了林間月這個名字。
她是真心希望裘昭昭能和林間月修成正果的,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這么想過。
藏花低著頭跟在最后,裘昭昭向危如雅介紹她的時候,危如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她就感到了巨大的威壓。
太可怕了,這里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得找機(jī)會跑路。
反正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妖修,藏花也沒再刻意隱藏。露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三條大尾巴,只是因?yàn)閼Z的緣故,有些漂亮紅尖尖的白色耳朵喪喪地耷拉著。
她的長發(fā)烏黑濃密,可能是用法術(shù)變成這個顏色的,并不是狐貍毛的白色。
也確實(shí)是漂亮,她這一身如果頭發(fā)衣服都是白的,那也太單調(diào)了。
鄭懿行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似乎是故意在等她。
藏花注意到了那一抹淺藍(lán)色的衣角,終于抬了起頭,怯怯的,卻不由自主地放出絲絲魅惑術(shù)。
清純又妖媚,不諳世事又流連人間。
危如雅不著痕跡地朝后瞥了一眼,然后繼續(xù)笑著和裘昭昭聊天去了。藏花沒注意到,鄭懿行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危如雅看見了裘昭昭的小溫泉,嚷嚷著要拉著裘昭昭一起泡,裘昭昭無奈,只好和她一起。
柏風(fēng)嶼也回房間看書去了。
小島上安靜了下來,能聽見潺潺的水聲。藏花坐在水邊的石頭上,脫了鞋,一雙小腳在水里蹬啊蹬地踢水玩。
左腳腳踝上的兩個銀環(huán)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藏花很喜歡這里,但她還是準(zhǔn)備等裘昭昭接待完客人就和她正式道別。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又是那個清瘦的少年。
鄭懿行站在藏花身后,柔聲道:“姑娘,這水涼,小心傷了身子?!?p> “啊?!睕]來由的,擅長魅術(shù)的狐妖突然緊張了起來,好像自己很怕他一樣,有一種莫名的,從骨髓中生出的恐懼,明明自己從未見過他的。但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道,“沒事的,我不怕涼。”
鄭懿行也注意到了狐貍的情緒不對,但卻不知道為什么。懷著自己的心思,鄭懿行自顧自地在狐貍身邊坐了下來,動作稍微大了些,藏花微微一瞥,就能看見他身上的紅痕。
竟然有種別樣的美感。
藏花臉一紅,別過頭去,沒敢再看他。
“姑娘既然是狐貍,應(yīng)該知道明玉谷地吧?”鄭懿行看著遠(yuǎn)方,像是在搭話一般,“聽說那里四季常青,繁花滿地,有機(jī)會的話,真想去看看?!?p> “明玉谷地可不讓外人進(jìn)去?!甭犎丝渥约旱募亦l(xiāng),藏花有點(diǎn)小開心,終于是稍稍放松了下來,對身上掛著傷的鄭懿行也有了些許的好奇,甚至有種莫名的親切與好感,大概這就是浩然道的魅力,“你身上的傷,需不需要抹藥啊?!?p> “不必了,鄭某賤命一條,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fèi)丹藥?!币谎灾链?,鄭懿行還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馬上就要咳出血來,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藏花是沒什么男女大防這種意識的,看到鄭懿行這么慘,趕緊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來了別的男修送給她的丹藥,一把扯開他的衣服,慢慢給他涂了起來。
小狐貍的手指溫?zé)崆胰彳?,沾著冰涼黏膩的透明藥膏,動作輕柔地涂抹著,怕弄疼了他,還會時不時地輕松吹氣,問他疼不疼。
鄭懿行就這么任由她擺弄著。
他需要妖丹,他也同危如雅說過,他需要妖丹。與藏花接近,是危如雅默許之事。
但在她柔聲柔氣地問他疼不疼的時候,他的心確實(shí)猛地跳了一下。
“哥哥的心跳的好快?!?p> 藏花仰頭看著他,一雙眼無辜又誘人。
鄭懿行的喉結(jié)動了動,沒有說話。
從一開始,他就打算騙她,在騙之前,他要先騙過自己。
“我不過是幻魔大人身邊卑賤的男寵,你沒必要對我這般好?!?p> “哎?”藏花抹完了前胸,又繞到了他的后背,上面有不少鞭子抽過的痕跡,有的甚至還滲著血,“你生的這般好看,我還以為你們是道侶呢?!?p> “我怎么配得上她呢?”
藏花輕輕笑了一下:“看來你還是蠻喜歡她的?!?p> “我可不喜歡被她打?!?p> 鄭懿行的眸子黯了下去,他喜歡危如雅是真,需要危如雅亦是真,但這不代表他喜歡居于人下,甘愿做一條狗。
藏花給他涂好了藥,并沒有給他穿衣服,這藥膏還需要自然風(fēng)干一會兒。她這才注意到,這鄭懿行看起來清瘦,但實(shí)際上還是有肌肉的。
“看什么呢?”
“看你呢?!辈鼗ㄐα诵?,摸了摸他的腹肌,“我看你瘦瘦的,還以為你是個醫(yī)修,沒想到還有點(diǎn)東西?!?p> “當(dāng)過一陣子醫(yī)修,后來轉(zhuǎn)了劍修?!编嵻残邢肓讼耄a(bǔ)充道,“其實(shí)我從小就想做一個劍修。”
鄭懿行這話引起了藏花的興趣:“那你為什么做醫(yī)修呢?”
“師尊說我有做醫(yī)修的天賦,若我執(zhí)意修劍,便逐出師門,另尋別處?!编嵻残幸膊恢雷约簽槭裁匆f這些,這些事他甚至都沒讓危如雅知道,但對這個剛剛見面的陌生狐妖居然敞開了心扉,大概是覺得反正她也不認(rèn)識他,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又或者說,他需要分享一些自己的秘密,來獲取信任,“后來師尊死了,我終于可以做劍修了。”
“看來你師尊并不是什么好人?!辈鼗◤膩矶际强跓o遮攔,“這要是死的晚了,你這一輩子不就毀了?”
“已經(jīng)毀了?!?p> 鄭懿行苦笑,他的嘴角還有疤痕,藏花看了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摸,想給他再抹點(diǎn)藥,卻不小心碰到了他柔軟的唇瓣。
臉又是一紅。
藏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這么容易就臉紅,她只是在想,如果能在這多留幾天就好了。
葉蕪枝
最近工作好忙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