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聶玉文匆匆去找危如雅,此時的危如雅正在同沈卿瓏講話,平時大大咧咧的沈卿瓏十分緊張,牽著楚沐霜的手,讓她一起在這里聽著。
見到聶玉文來了,楚沐霜輕聲提醒道:“危姐姐,聶師弟似乎找你有事?!?p> 危如雅回頭,看到垂手而立的聶玉文,問道:“怎么了?”
沈卿瓏見危如雅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氣,危如雅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血緣親族,也不由得讓她十分緊張。
“聽說前輩有意前往執(zhí)靈山謝家?”
“不錯。”
“實不相瞞,我本是謝家庶子,被人追殺,幸得高人所救才得以茍活,所以我想著……借前輩的東風執(zhí)靈山看一眼,當年之事,我的父親究竟知不知情?!?p> 危如雅一眼就看出來聶玉文所言非虛,當然,聶玉文也不敢在危如雅面前撒謊。
“若你父親不知情,你還要和他父慈子孝嗎?”危如雅問道,“我此去執(zhí)靈山,是為了調(diào)查酩花液之事,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對這種事,毫不留情?!?p> 聶玉文愣了一下,沈卿瓏和楚沐霜的目光也都落到了他身上,楚沐霜說道:“執(zhí)靈山謝家?可我記得謝家庶子謝良飛之前在修仙界還是很活躍的,只是前陣子忽然銷聲匿跡了……當時大家吃飯的時候還討論過呢。”
“是他們在冒用我的名字,我的兩位兄長為孿生兄弟,外出辦事用的都是我的名字身份……我也不知為何……”
“若是行事堂堂正正,又為何不敢用自己的身份?”楚沐霜繼續(xù)說道,“你只是不敢承認而已,畢竟那是你的父兄?!?p> 聶玉文張了張嘴,半天才發(fā)出聲來:“師姐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危如雅有些贊許地看著楚沐霜,這小姑娘看事情倒是通透,又是個醫(yī)修,有她在沈卿瓏身邊,倒也可以放心。
“要一起去嗎?”危如雅問楚沐霜和沈卿瓏,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巨大的彼岸花綻放在四人腳下,載著他們飛向執(zhí)靈山。
執(zhí)靈山謝家大少爺意外身死,家主又身受重傷,現(xiàn)在山中一切由二公子謝良松負責。
來到執(zhí)靈山時,危如雅等人并沒有露面,只有聶玉文提著劍,低著頭,慢悠悠地往上走。
他本來是想變強一些再來的……
其實聶玉文本人也很迷茫,他不知道在父親眼中他是何種存在,為何父親能坦然接受他和母親的死訊,還這么順其自然地讓兩個哥哥借了他的身份出去辦事。
他裝作失憶,在殺母仇人的手下茍且偷生,做了他十余年弟子,為的……難道僅僅就是一個答案嗎?
想不通……
“來者何人?”
兩個執(zhí)靈山弟子攔住了他的去路,聶玉文抬頭一看,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執(zhí)靈山的山門口。
“在下乃是謝家故人,前來拜訪謝二公子謝良松。”
“二少爺不見客,請回吧?!?p> 面前這人面相與謝良松有幾分相似,守門弟子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還是拒絕了他。
“那我要怎樣他才能見我呢?”聶玉文問道,“戰(zhàn)勝你們嗎?”
“哎?”
還未等那二人反應(yīng)過來,聶玉文的劍已經(jīng)出鞘。
他幼時也學(xué)過些謝家劍法,在后來的歲月里,即使身處古榕門,這劍法也未曾忘記,甚至完美融合在了他的一招一式中。
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兩個守門弟子,聶玉文也不過是臉上多了一道劍傷。
戰(zhàn)斗似乎很輕松,這些年他從未出過古榕門,面對的敵人只有霧妖,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實力究竟為何。
繼續(xù)向前,聶玉文握劍的手更加堅定了些,似乎謝家的彎彎繞繞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戰(zhàn)斗。
這種對戰(zhàn)斗的渴望直到他一路打倒執(zhí)靈山弟子,站到謝良松面前時才漸漸降溫。
聶玉文拭去劍上的血跡,輕輕叫了聲“二哥”。
謝良松一直在觀察聶玉文的劍勢,是有謝家劍法的影子:“良飛?你還活著啊……真好,可愿來與我小酌幾杯?”
不知道為什么,謝良松看起來十分難過,哪怕聶玉文身后都是躺在地上的執(zhí)靈山弟子,他也沒什么波動。
他的態(tài)度異常反常,聶玉文卻毫無防備地收了劍,向謝良松走去。
一旁看戲的危如雅手里把玩著一朵彼岸花,楚沐霜和沈卿瓏沒有說話,早就聽聞危如雅有操縱人心的實力,現(xiàn)在看來,她應(yīng)當是放大了這幾人內(nèi)心的情緒,操縱著他們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另一邊,謝良松已經(jīng)帶著聶玉文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直接問道:“你從云劍仙門來,那里是不是有一個沈卿瓏?”
聶玉文點了點頭。
謝良松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回去,告訴她,千萬不要離開云劍仙門半步,現(xiàn)在不止謝家,東海楊家也在找她?!?p> “因為酩花液嗎?”
“你怎么知道……”
聶玉文沒有回答,一縷紅色的彼岸花瓣從半敞著的窗戶里飄了進來。
二人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紅云翻滾,不見天日,一朵巨大的彼岸花在紅云中若隱若現(xiàn)。
紛紛揚揚的花瓣如雨一般飄落,落地生根,紅花滿地,被心魔控制的執(zhí)靈山弟子發(fā)出哀嚎。
“幻魔問心,無愧者生。”
危如雅的聲音似乎遠在天邊。
“前輩一直在調(diào)查酩花液的事,二哥若沒有參與,自然不會有事。”安慰似的,聶玉文伸手拍了拍謝良松的肩,“我茍活至今,回到執(zhí)靈山,也只是想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父親他……”
“謝家祖訓(xùn),不得親人相殘。”謝良松顯然是被危如雅給控制了,開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當年的事全都說了出來,“母親做那些事,都是父親默許的。因為你母親對他而言,不過是春宵一度,而你也是個不該存在的生命。你死后,父親如釋重負,過了些年,他便讓我和哥哥用你的名字外出行走,一來是打出謝良飛這個少年天才的名頭,給執(zhí)靈山增加些名氣;二來,是為了方便做一些不好的事,這樣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謝家也能馬上與庶子割席,留下一個好名聲……或許因為我最開始并不同意父親的計劃,所以他更偏愛哥哥一些。直到父親讓我找沈卿瓏,我才知道酩花液的事。我假意順從,其實是想在他們之前找到那個姑娘,讓她好好躲起來?!?p> 謝良松說得句句屬實,聶玉文聽了也有些震驚。
同時,執(zhí)靈山上也并不是所有弟子都參與了酩花液的制作,一片混亂之間,終于有神智清醒的人找到了還在發(fā)呆的謝良松。
“二少爺!二少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現(xiàn)在怎么辦??!”
被人這么一喊,謝良松這才從危如雅的威壓中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被控制了,謝良松趕緊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跳上房頂,用靈力大喊道:“執(zhí)靈山弟子,尚且保持清醒的,都來我這里!危如雅前輩此行是為了調(diào)查酩花液,問心無愧的,便不必害怕心魔!”
彼岸花的紅色張揚艷冽,被心魔控制的弟子要么揮劍自刎,要么自爆而亡,滿地的血紅和彼岸花匯成了一條血河,蜿蜒流淌。
雖然謝良松說了不用怕,這些弟子也確實沒有什么不良反應(yīng),可年紀小些的還是被嚇得腿軟,走不動路。
“此等穢物清理掉便是,不知閣下收集它,是有何用?”
明明是在山頂,地下卻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很多水,并且水位還在持續(xù)上升,沖散了凌亂的花瓣,也稀釋了濃稠的血液與殘肢。
執(zhí)靈山的弟子們開始互相攙扶著往房頂上爬。
“謝君顧,你還活著。”
危如雅從紅云中躍下,像是一朵墜落的花。
此時的水已經(jīng)把房間都淹沒,水中逐漸凝出一個人形,白衣銀發(fā),像個游魂。
早已心死的游魂。
“多謝你幫我清理門戶了?!敝x君顧這樣說道,冰藍色的眼睛半睜著,看起來似乎有些困倦,“但我很好奇,你收集這些罪人之血,不覺得惡心嗎?”
“我有他用?!蔽H缪沤忉尩?,但這解釋又似乎是一句廢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危如雅在二人中張開了結(jié)界,“我需要大量血液開啟法陣,封印魔域入口。”
“這是好事,你卻偷偷摸摸地說,難不成是怕人聽見,丟了你魔修的面子?”
這么直接點破,確實是讓危如雅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她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你倒是比那姓鄭的更像個浩然道?!敝x君顧終于睜開了眼,嘲諷似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會騙我,這些血你拿去便是?!?p> “林間月和裘昭昭要去魔界?!蔽H缪耪f道,“若他們失敗,我便啟動血祭法陣,若我也失敗……至少你還活著,也算是個戰(zhàn)斗力了。”
“區(qū)區(qū)一個陣法,有我在,不可能失敗?!?p> 謝君顧一抬手,水中的血液便分離了出來,向危如雅腳下流去。
其他垃圾,便隨著水流一起流向了廢水渠。
待到這怪水退盡,執(zhí)靈山的地面光潔如新,一切就像從未發(fā)生。
“執(zhí)靈山,好久沒有這么干凈過了?!?p> 說完這句話,謝家老祖宗謝君顧,便又消失不見了。
葉蕪枝
第一百章,屬實有紀念意義,但是并沒有男女主倆人什么事(???) 剛好劇情到這里了,順其自然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