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過是枚棋子
一句話猶未說完,沈清韻的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莫離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眼底的戾氣再也壓不住,說出口的話也越發(fā)的陰冷,“沈家人一點(diǎn)自尊心都沒有?被當(dāng)成棋子當(dāng)成工具,還是半點(diǎn)脾氣都沒有?”
他以為,經(jīng)歷了這次綁架,沈清韻那平靜的假面一定會打破,她會失態(tài)會跌下云端,會因?yàn)榇耸潞湍曳槪瑫c他爭吵會撕開那層平靜的假皮。卻沒想到,A城第一名媛的家教已經(jīng)刻進(jìn)了骨髓,哪怕經(jīng)歷了這種事,還能淡然的問他哪里做的不夠好。
莫離笙的確鮮少被人牽動情緒,但沈清韻不知道,打從她嫁入莫家開始,她就成了那個罕見的例外……
“你希望我找你興師問罪?”沈清韻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她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聲音溫和,說出的話猶如她的眼神般不帶半點(diǎn)情緒,“在你的眼中,沈家人是翻不了身的罪人,不管你做什么都是理所當(dāng)然,我有什么資格對你興師問罪?!?p> 心臟像是不斷被捏住碾碎,沈清韻雖然在笑著,但是望著莫離笙的眼神冰冷至極。
見莫離笙陷入怔忪,譏笑自唇邊溢出,“難道不是嗎?”
像是被她的話燙到一樣,莫離笙猛然站起,抬手將沈清韻的手甩開,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又吩咐道:“出來?!?p> “莫離笙?!鄙蚯屙嵨〉穆曇魪哪x笙背后傳來,她倚在床上未動,淡然的看著莫離笙道:“我被綁架,關(guān)在倉庫里整整三天。”
莫離笙腳步一頓,面無表情的回頭看向了沈清韻,“所以呢?”
沈清韻勾了勾嘴角,“三天三夜滴水未進(jìn),再加上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沒有力氣陪你演戲,做一個令你滿意的花瓶?!?p> 沈清韻陳述的是事實(shí),她自認(rèn)最大的優(yōu)點(diǎn)就是有自知之明,打從她知道了沈莫兩家的恩怨,又在嫁入莫家領(lǐng)教了莫家人對她的冷漠后,她就看清楚了自己在莫家的地位和處境,于是就靜靜的偏安一隅,頂著莫夫人頭銜去做一個完美的誘餌。
可現(xiàn)在,她的確是四肢發(fā)軟渾身無力,沒有精力去應(yīng)付莫家人。
她只想飽餐一頓然后繼續(xù)休息,無視掉外界所有的訊息,令自己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想及此,沈清韻突然眉心微蹙,“我要見我爸媽。你之前應(yīng)該交代過他們,不用擔(dān)心我會有什么危險吧?!?p> 她父親這輩子唯一一次走眼,就是真的以為莫離笙會好好地對她,以為兩家聯(lián)姻能化解那些過去的矛盾和仇恨,所以,他根本不會想到,莫離笙會利用自己做誘餌,將自己當(dāng)成了復(fù)仇之路上的一顆棋子。
沈清韻不在乎莫離笙會如何對待自己,她只擔(dān)心綁架案會令父母受到驚嚇。
看著沈清韻白至透明的臉色,莫離笙周身的氣息卻又冰凍了幾分。
“你失蹤了三天三夜,你以為能瞞得住你父母?”莫離笙走回了沈清韻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沈清韻籠罩,沈清韻淡淡的搖頭,“我沒想瞞住他們,這么大的事情也瞞不住。但這一切既然是你安排的,你總該安撫他們,免得他們擔(dān)心過度?!?p> 沈清韻心底咻然一沉,又抬頭望向了莫離笙,“你該不會什么都沒告訴我爸媽吧?!?p> 她看著莫離笙冷漠的表情,胃里突然漫出了一股寒入骨髓的涼意。
她迅速掀開被子踉蹌的下床,抬腳就要往門外奔去。
看莫離笙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安撫過她父母的樣子。
也就是說,在她被綁匪抓走的這三天里,她爸媽也擔(dān)驚受怕寢食難安,以為她隨時都面臨著被撕票的危險?
沈清韻平靜的表情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痕,腦海中只剩下了要趕回沈家的念頭,然而她身體太過虛弱,剛憑著一口郁氣站起,下一刻就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手腕處被人狠狠地鉗制,莫離笙再度攥住了她的手腕,也穩(wěn)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形,冷道:“下樓用餐。母親在等著你?!?p> 說著,他又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松開了手,冷臉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莫離笙!”沈清韻無奈的叫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只能強(qiáng)撐著快要虛脫的身子跟著他朝門外走去。
出了臥室的門,她就是端莊優(yōu)雅的莫夫人,所以,當(dāng)莫離笙的父母和莫離歌看到沈清韻的時候,雖然她臉上仍掛著蒼白的病容,但一舉一動皆是名媛風(fēng)范,渾身上下挑不出半點(diǎn)不得體出來。
莫離歌嘲諷的嗤笑了一聲,“裝腔作勢?!?p> 莫家人對沈家芥蒂已久,當(dāng)初莫離笙娶沈清韻,即便知道莫離笙是為了利用沈家,莫老夫人也各種不情愿。
在她看來,沈家就算身為A城首富,沈清韻也配不上莫家的兒子,更別提沈家和莫家還算是世仇。她雖然不會自降身價的去為難沈清韻,卻從未主動開口同沈清韻說過任何一句話,但凡沈清韻出現(xiàn),周遭氣氛就會瞬間冷場,莫老夫人那避如蛇蝎般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
沈清韻對此早就習(xí)以為常,她站定在莫老夫婦身邊,禮貌的叫了一聲母親和父親,然后就在莫離笙的身邊坐下。
罕見的,莫老夫人這次并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而是不約而同的看了莫離歌一眼,就聽莫離歌冷哼了一聲,“休息好了,身體都恢復(fù)了?”
沈清韻一怔,驚訝的抬頭看向莫離歌。
莫家人今天都吃錯藥了?
怎么一個個都在意起她的心思和身體了。
沈清韻淡然的回道,“沒什么大礙。”
莫離歌頓時又冷笑了一聲,“既然休息好了,那我們也是時候該算賬了。我問你,三天前你背著我大哥去見什么人了?!?p> 三天前?
沈清韻意外的挑了挑眉,“過不久是我爸爸的生日,我托朋友給爸爸買了份禮物,聽說禮物帶回來了,自然要過去看一看。”
“朋友,什么朋友需要你盛裝打扮,大清早就獨(dú)自跑出去和他見面。”莫離歌咄咄逼人道:“據(jù)我所知,那個人是你的青梅竹馬,也是你父親原本屬意做你未婚夫的人。怎么,你嫁給了我大哥還不滿足,剛結(jié)婚半年就想紅杏出墻,迫不及待的要奔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