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年神情大急。
他話聲剛落,忽然一頭龐然大物生生撕開地縫,從地殼中高高躍起,匍匐一落,乘沙疾行。沙海一片震顫,它巨大的身軀背負一座皎如銀月的地脈,朝著遠處飛快而去。
“抱月蛇!”秦橫目光一凝。
抱月蛇,是一頭體型碩大的上古異種,它們體似金剛,鱗若磐石,可攜天下山脊于背,以地殼九重元氣為食,可自由穿梭在地殼之中。
想必腳下這座綠洲也是它從別處搬來的。
眾人聽完秦橫講解,微微訝然,面面相覷,此地怎會有此物存在?
然而就在眾人交頭接耳,百思不得其解時,張景游腰間的養(yǎng)妖葫忽然上下震顫,發(fā)出一片炙熱的光芒,其內(nèi)的【尋寶鼠】躍躍欲試。
張景游見狀,趕忙取下仙葫往下一倒。
尋寶鼠疾步爬到手心,卻沖著抱月蛇離去的方向吱吱亂叫。
“是真煞?!?p> 張道老目光震顫,臉上涌出一股巨大的喜悅之情。
眾人也紛紛醒悟,原來眾人苦尋之物,就在此處!
“我說上次怎只見天地異象,之后再也尋不到。原來是深入地殼,無法被探查!”
張道年喃喃自語,眾人也明白了過來,頓時大喜過望,正欲騎乘去追,忽然腳下一陣劇烈晃動,寧觀等人立足不穩(wěn),紛紛跌坐在地,一時人仰馬翻。
“咔擦”一聲。
地縫巨響,飛沙揚起,一頭龐然大物帶著沖霄之勢,越過一道半弧。
好在眾人早有準備,力沉千金,穩(wěn)穩(wěn)的站住了身形。
原來他們一直站在抱月蛇的背部站著。
其背脊寬闊,如履平地,縱使奔走如風,勢如電掣,眾人還是牢牢拉住它背部突兀的諸多骨刺。
后者也是恍若不知。
寧觀則命人第一時刻護持住鐵老、以及諸多傷員。
待情況穩(wěn)固之后,他盤膝而坐,凝神觀察。
原來,這竟是一雌一雄,兩頭妖物。
雌的在前面跑,雄的在后面追。
但顯然,那雌性妖蛇,不愿停下,速度絲毫不減。
雄性妖物只得奮起直追。
這可苦了眾人。
他們不知這妖物要去往何處,
以及何時能停。
但路修遠卻從靈氣一幕幕變化中推斷,他們此去的方向,似乎越來越靠近荒古絕地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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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沙海中,無數(shù)雙眼睛,露出強烈的貪婪欲望。
寧觀甚至看到一頭脖子巨長的邪蠡,掛在天空之上,漆黑色的夜空中,露出一只巨大的頭顱,似魚非魚,滿臉鱗片。
還有,身披白袍的少女,轉(zhuǎn)過身來,卻是一個面目猙獰的的厲鬼。
以及人面狼身的妖物……
種種詭異的畫面,令眾人毛骨悚然。
他們雖早已料到此地兇險異常,卻沒想到僅僅是所見之物,便令他們感到了一陣陣顫栗。
其實,不怪他們。
此地兇名赫赫,又受到焚天大劫的影響,那些妖物每吸入一道劫火之力,樣子便會發(fā)生出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連一只從海邊來的低階妖蟹,也會異變成青鼎大小。
但由于抱月蛇奔走沙海速度極快,背脊相對穩(wěn)固,寧觀等人干脆席地而坐,他一面派人護持四周,檢查四周異常動向,一面派人照料鐵老等人。
寧觀看著眼前漫漫黃沙,不禁一嘆。
這是上了賊船的感覺。
這抱月蛇,也不知怎地,像發(fā)了瘋一樣,追逐著前蛇,前蛇也一刻不停,保持著速度。
這兩蛇之間始終差著莫大的距離。
前方雖然生死未卜,但他們既已到了此處,只要追趕上前蛇,就能奪下真煞了。
故而誰也不愿就此收手。
前路未卜,兇險未知,寧觀不得不謹慎起來。
趁著間隙,他重新祭煉起【青焰火琊旗】
俄而,張景游前來,見寧觀正凝神祭煉法器,便坐在一側(cè),靜靜地看著。
“有事么?景游……”
半響后,寧觀收功一笑,景游這孩子這幾日成長了許多,儼然有了一位宗門弟子該有的風采,加之他為救自己擋下那一擊,令他心中甚是欣慰。
不禁摸了摸后者的小腦袋。
若將他培養(yǎng)起來,從此神淵派保鏢又多一人。
“宗主,舒掠掌門醒了?!?p> 張景游一喜,又被撫頂了呢。
寧觀一愣,對方被法器所傷,原以為會沉睡幾日,但沒想到對方體質(zhì)過人,居然一夜之間,悠悠專心。
“我且看看?!?p> 不遠處,一棵歪脖沙棠樹下,三人圍坐。
見景游帶來了寧宗主走來,三人紛紛起身,目帶敬意,寧觀目光掃了一眼,這三人分別是秦橫公,張道年,以及醒過來的舒掠。
見他此刻雖是面色不好,全身皆負了傷,但一雙瞇瞇眼下,卻滿是笑意,看起來傷的并不重啊。
寧觀莞爾一笑:“舒兄,看來是沒事了?”
舒掠報以一笑:“多謝寧兄,全靠寧兄拼死護持,舒某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道兄大恩,無以言謝……”
“好了好了,活著就好?!睂幱^擺了擺,目光下落,卻正巧落在幾人中間的位置。
一個麻袋。
麻袋里尚有人喘著氣息。
“這是?”
“郭星灼所留之物?!鼻貦M伸手解開上端系的繩,露出一個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