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廡走后,祝余走進營帳行禮道:“主子,屬下已經(jīng)在當年將軍自殺的地方仔細找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兵符?!?p> 沒有?祁澤有些意外。祁家和昭正帝已經(jīng)在定京城找了十幾年都沒有找到,那應該有很大可能性不在定京城才對。既然不在京城,那肯定是在父親死的地方了。可是祝余竟說沒有,祝余向來是細心的人,肯定是找過很多遍才回來向她匯報的。
竟然也不在北朔邊境,那又會在哪兒呢?這么重要的兵符父親又會藏在哪里呢?
她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尋找兵符,竟然沒有找到是嗎?沒有找到那就是白來一趟了,等到這座城池拿下來就班師回朝吧。
好歹還不是全無收獲,最起碼知道兵符不在北朔邊境,縮小了尋找范圍。
“讓我們的人繼續(xù)查找當年此事中活著的人,如今也不在北朔邊境,盲目尋找只會壞事。那就只能去問當年留下的人了。”祁澤淡淡吩咐道。
“是?!弊S鄳?。
祝余走后,祁澤就躺在床上休息了。雖說當年的事情發(fā)生突然,但只要做過一定都會留下痕跡,這件事肯定會有人知道。
況且父母一早就是知道此事的,所以一定會提前做好所有準備,讓無辜的人逃離出來。那這個逃離出來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詢問出來兵符的下落,畢竟是這么重要的東西,但不試試又怎么會知道?
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她必須要搶先一步拿到兵符。
想起明天的攻擊,如果明天依舊像前幾次那么順利,她就可以回定京城了。
但還是忍不住心中奇怪,這幾次戰(zhàn)斗太過于順利,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她的陣法是沒錯,但對方撤離的也太快了。相反不像是在撤離,而像是一種引誘,這種感覺很奇怪。
也許是在引誘南楚軍隊深入最后一關(guān),最后一網(wǎng)打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祁澤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莫名地覺得北朔軍隊不會這么做。那又是為了什么?祁澤一時間竟也猜不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北朔軍隊到底想做什么吧。
同時麟威將軍祁澤帶領(lǐng)軍隊一舉拿下四座城池的消息也傳到了南楚京城,瞬時滿城歡喜。昭正帝也因此龍顏大悅,連連贊嘆南楚出了一個不輸于武將的兵部文官,深有當年驃騎將軍的風范。
在許府等待的兄妹兩個和楚凱南也松了口氣,姜府中的父子兩個也放下了心。祁澤贏回四座城池,那姜廡應該就還沒事。
但姜洵一想到當時姜廡偷偷跑出去,把他氣暈的事就忍不住想要打死自己的這個二兒子。不過幸好也沒事,能活著回來就好。
在南楚邊境處,祁澤也正在面對著對面的敵人。果然如前幾次一樣,北朔軍隊就這樣掉進了自己設的陷阱里,并且又快速地撤離了。
姜廡見此就有些奇怪道:“怎么又這么快撤離了?前幾次撤離就算了,但這次已經(jīng)是最后一座城池了。北朔軍隊也太奇怪了?!?p> 沒錯,的確太奇怪了。平常人看到這個情況就會歡呼雀躍,認為他們勝利了。實則不然,哪次戰(zhàn)斗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但是這幾場戰(zhàn)斗非常平靜,幾乎就沒有人員傷亡,這無端給人一種不應該是這種情況的感覺,讓人不能安心。
雖然北朔軍隊每次都是撤退,他們也因此奪回來了城池。但雙方并沒有多少人員傷亡,北朔并沒有因此元氣大傷。保不準等他們回到京城后,北朔軍隊會卷土重來。
所以這次不能再放北朔軍隊回去了,能夠乘勝追擊,滅掉北朔大部分主力才是最好的,這樣就不用擔心北朔軍隊會卷土重來。
而且也不知道北朔軍隊到底想要做什么,為何只是撤退,從來都不主動攻擊?祁澤認為她的直覺沒有錯,北朔軍隊確實沒有把南楚軍隊一網(wǎng)打盡的心思。
準確地說是北朔根本就沒有想要攻擊南楚,雖然之前一個月內(nèi)奪走了五座城池,但在此之后一直按兵不動,讓人摸不著頭腦。而一般情況下,這種讓你沒有頭緒和把握的事情是最危險的,也是讓人最討厭的,所以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才行。
兩國交戰(zhàn)本就是大事,這次北朔莫名其妙地攻擊南楚就讓人猜不到意圖。祁澤想的也僅僅是自己的猜測而已,所以不能因為北朔無意攻擊南楚就放他們回去。
想至此,祁澤就帶著南楚軍隊追擊前面的北朔軍隊。但前方正在撤離的士兵似乎也知道祁澤會帶兵追過來,逃跑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祁澤不由愣神,為何還是一直逃跑?她可不認為北朔是沒有與南楚對戰(zhàn)的能力,但是為什么?
正在祁澤思考跑神之際,在側(cè)后方就有幾支箭矢伴隨著風聲射了過來。
幸好祁澤反應靈敏,揮起手中的劍一下砍斷,箭矢仿佛立刻失去了生命活力一般,從中間斷開掉落在了地上。
姜廡驚訝地看著地上的斷箭,不可置信道:“北朔人也太陰險毒辣了,竟然想要引誘我們中他們的圈套,從而一網(wǎng)打盡?!?p> 其他士兵也驚訝地看著射來箭矢的方向,但那里竟然沒有人,只有高高的坡地,仿佛剛剛射來的幾支箭只是幻覺。
如今這里只有北朔和南楚兩支軍隊,不是南楚的軍隊,那就是北朔的軍隊了。所以士兵們都義憤填膺地說罵著,罵北朔軍隊勝之不武還使陰招偷襲。
但祁澤知道不是北朔人做的,首先她肯定北朔軍隊是有實力與南楚對戰(zhàn),根本不用背后偷襲。而且這僅僅只是射出了幾支箭而已,若是想要偷襲肯定是大規(guī)模的射箭,做到真正的出其不意,一網(wǎng)打盡。
看著這幾支專門射向自己的箭,祁澤不由唇角彎起??磥磉@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從而殺掉她了嗎?也是,在南楚軍隊面前,你要怎么出手呢?你終于坐不住了,祁琛。
“蒼術(shù),你帶領(lǐng)著軍隊回營帳。祝余,你跟著我來?!逼顫煽粗莻€方向冷聲道。
“是,主子?!眱扇肆⒖虘?,去辦自己的事情。
祁澤騎著馬朝著那個方向跑去,祝余也騎著馬跟在身后。祁琛,你想引誘我去那里除掉我,那就如你所愿。
如果祁澤不去,這計劃當然就實行不下去了。但如今是在北朔邊境,有千千萬萬的可能性,局面就不是那么好把控的。祁琛好不容易抓到除掉她的機會,怎會讓她輕易逃掉。
如果她不去,后果怕是會更糟。畢竟一個人喪心病狂起來,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若是因此連累旁人,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她必須要去。
當祁澤朝著射箭的方向前行,坡地后的人馬也利用地勢高的優(yōu)勢朝著祁澤射箭。
頃刻間成百上萬的箭矢朝著一襲玄袍銀甲的人射去,祁澤揮起劍都砍斷在地。但隨著射來的箭矢越來越多,祁澤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射箭的速度好像不是普通打手能夠做到的,相反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才能做到的。而且這箭矢數(shù)量之多,就讓人隱約猜到這坡地后隱藏著的人會有多少。
訓練有素的軍隊?而且人數(shù)還不少??磥砟饺蓐刹恢皇窃诘胤缴线M行官員補缺,而且還私養(yǎng)了軍隊。
這時祁澤腦海中閃過了一絲什么,好像隱約中猜到慕容晟到底下了一步怎樣的大棋,但想要深入探究卻一無所獲。
看來慕容晟為了那個位置已經(jīng)準備了不短時間了,這軍隊起碼訓練了五年。那時慕容晟和慕容脩開展奪嫡之戰(zhàn)已有一段時間,只不過雙方都有所顧忌不敢出手,只敢在一些朝廷公事上爭來奪去。
莫非在那時慕容晟早已在準備這一步大棋了嗎?那這步大棋究竟又是什么?估計在不久后就會知道了。
也怪不得祁琛敢私自帶著人馬來伏擊她,原來是軍隊,想要在北朔邊境一命擊殺,讓她再也回不去了是嗎?
看著面前不計其數(shù)的箭矢,祁澤只能棄馬逃開,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穩(wěn)穩(wěn)地單膝跪在地上。
“咴兒咴兒——”
伴隨著慘烈的嘶吼聲,那匹馬瞬間也被射成了蜂窩狀,渾身上下都是箭矢,血液也從傷口處瘆了出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祝余剛砍斷面前的箭,就聽到馬的慘叫聲,循著聲音不由擔憂喊道:“主子?!?p> “沒事。”祁澤剛想站起來,就聽到身后不遠處姜廡焦急的聲音。
“韶儀,快上馬?!?p> 姜廡伸出手一把拉住祁澤的手,把祁澤拉到馬上,坐在自己身前。
“你怎么來了?”
“我擔心你嘛,害怕北朔人太過狡詐,你應付不過來?!苯獜T看著那飛來的箭矢,就勒緊韁繩騎馬繞開了。
“你的馬術(shù)確實不錯,在練武場沒有白練。”祁澤看著姜廡精妙的馬術(shù)說道。
“不錯吧,我每天都在練呢?!苯獜T出口自夸道。
隨著箭矢越來越多,又因為祁澤在自己身前,姜廡就有些控制不好了。
祁澤看著一支角度刁鉆,愈發(fā)地近的箭矢,奪過韁繩說道:“我來?!闭f著,就飛快地繞開了那支箭。
姜廡正想夸贊祁澤的馬術(shù)也不錯的時候,就因為那躲過箭的力道直接撞在了前面人的后背上,雙手不由摟住了祁澤的腰身。
祁澤立刻身體僵硬,低頭看著摟著自己腰的雙手,咬牙道:“姜廡?!?p> 姜廡也知道祁澤不太喜歡別人觸碰,面對著關(guān)系較好的朋友,拉著胳膊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更別提摟著腰了。
所以姜廡連忙松開手,嘴里急道歉道:“對不起,韶儀,我不是故意的?!蓖瑫r雙手也不知道要放到哪兒,不過韶儀的腰好像還挺細。
祁澤只能逼迫自己稍稍冷靜,咬牙道:“你……扶著我的肩膀?!?p> “哦哦?!苯獜T聽話地小心扶著面前人的肩膀。
看著飛來的箭矢,祁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過??磥硭麄?yōu)榱藲⑺瑴蕚淞瞬簧贃|西呢。
不知過了何時,祁澤終于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因為邊境的地形復雜詭譎,迂回彎曲,地勢起伏大都是常態(tài),到處都是崇山峻嶺。正好這條路盡頭的下面就是一個較為和緩的平地,上面站的滿滿當當都是人,摩肩接踵。
祁澤幾人隱藏在坡地后,看著下面的人。
姜廡不由驚呼道:“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北朔人。”
那些人穿著北朔軍隊的衣服,站得整整齊齊,各個身姿挺直,從遠處看著確實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但是祁澤在這些人的最前面看到了一張溫和的熟悉臉龐,那個人面上依然帶著笑,眼中是勝券在握的自信,似乎在等待著某個人。
看到祁琛,祁澤就知道這不是北朔軍隊,而是慕容晟私養(yǎng)的軍隊。這軍隊竟然真的與真正的軍隊無任何差別,怪不得姜廡會認錯。
已經(jīng)訓練出了這種軍隊,慕容晟對那個位置還真是執(zhí)著啊。
不過祁琛想要殺她,竟然會栽贓給北朔人。想想也是,私養(yǎng)出的軍隊,若是直接拿出來就會惹人懷疑了。即使自己被殺,也只能怨到北朔人身上,與他們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連殺人都不敢明目張膽,祁琛還是和之前一樣遮遮掩掩,永遠不會光明正大。
“韶儀,我們回去帶軍隊過來吧。這人也太多了,我們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對手?!苯獜T看著下面人多勢眾,握拳說道。
怪不得之前北朔軍隊一直撤退,原來是在這里埋伏了人,還真是陰險。
“姜廡,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來了,就不會讓我們回去搬救兵?!逼顫删o盯著那些人說道。
祁琛好不容易吸引她過來,就不會讓她再回去。而且剛剛來的路上,到處埋伏的都是人,即使他們回去帶軍隊過來也會被伏擊。
況且這件事不方便讓他人知道,祁琛針對的只是她一人而已,要不然祁琛就不會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那就我們幾人上吧,反正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也不會放過我們?!苯獜T拿起手中的劍就準備站起身。
“不,姜廡?!逼顫蓴r住了姜廡,“你回去,我一個人上?!蹦乔謇涞捻虚W過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