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家,一個臉上含著失落的中年男子從院子里走過,即使寬闊的院子里坐著人,也仿若沒看到地失神走過。
“爹,你回來了?!币粋€清朗聲音響起,其中也帶著上過戰(zhàn)場的剛強血性。
只見一個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的男子剛練完劍,正擦著臉上的汗水,臉上帶著灑脫豁達的笑意??粗心昴凶幼哌^,就出聲喊道。
但戚岱像是沒聽到一樣,徑直朝書房走去。
“爹這是怎么了?像丟了魂似得?!笨±誓凶影咽种械拿矸畔抡f道。
石凳上坐著的一個溫潤如玉的儒雅男子嘆口氣說道:“不知道,自從前幾天爹在秦王府參加生辰宴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p> “秦王的生辰宴?”俊朗男子嘆息遺憾道,“聽說在那生辰宴上,秦王把圣上賞賜的果酒全都搬了出來。早知道當時我也去了,宮廷果酒可是很難得的,秦王出手就是闊綽?!?p> 儒雅男子不由失笑,“二弟,那你的軍務該怎么辦?若是被爹知道你不做軍務私自去喝酒,肯定又要訓罵你了?!?p> 戚徹一時也說不出話,捂著腦袋很是苦惱,“大哥,你說的對。如果被爹知道了,我肯定少不了一頓罵?!彼裁炊疾慌拢褪桥缕葆酚钟柫R他,看來他是與宮廷果酒無緣了。
“你也不用這么苦惱,圣上前幾天不是賞賜了幾瓶果酒嗎?你向爹要不就好了?!逼蒽V拿起手中的書,不在意地說道。
“切,得了吧。”戚徹抱胸一臉不忿道,“爹抱著那幾瓶果酒整天不舍得離手,我倒是要的出來?!?p>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就別想了?!逼蒽V隨手翻過一頁書說道,“要么,你就等著下次秦王殿下生辰時,圣上再賞賜一些果酒,你去參加生辰宴好了?!苯又ь^看向俊朗男子,“不過前提是軍務你要做完,不要再積到一天去做了?!?p> “咳,咳?!逼輳匚杖行擂蔚乜人詭茁?,“不是,大哥,是那些軍務著實沒意思,還不如多練練劍呢。這幾年四國也是風平浪靜的,也不用出去打仗,閑著無聊啊?!?p> “噗嗤——”
一聲女子嬌笑傳來,只見一個柔美婉約的端莊女子緩緩走來,聲音溫婉恬靜,“二弟,難道不用打仗不好嗎?若是打起仗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難民流離失所了,可不是無聊一詞就能涵蓋的?!?p> “我知道,大嫂,不是閑著沒事做嘛。”戚徹嘴硬道,“前幾個月,秦王帶兵攻打南楚去了。其實當時我就也想跟去,但誰知秦王直接率領著軍隊就出城了,我連個準備的機會都沒有。”
戚霽看到何潔楹走來,連忙起來扶住,“潔楹,來,到這兒坐?!?p> 何潔楹微微一笑,就坐在了戚霽的對面。
“不過我聽說秦王殿下又很快就回來了,南楚的城池就這樣還了回去,還帶著一位澤夫人回到了王府。我聽說那位澤夫人姿容絕色,相貌清麗脫俗,尤其是一身氣質無人可比,甚得秦王殿下寵愛呢。”何潔楹柔聲笑道。
“澤夫人?”戚霽有些疑惑,“可是那位在生辰宴上艷壓群芳并戴著面紗的女子?”
“對,戴著面紗就能如此出眾。若是摘下面紗,不知該是如此的絕世佳人?”何潔楹回應道。
“帶回來了一位澤夫人?難道秦王殿下去邊關就是為了帶澤夫人回來?”戚徹略微思考道,“怪不得又把城池給還了回去,看來攻擊南楚是假,帶回來澤夫人才是真?!?p> “這……也說不定,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何潔楹思考片刻后,回應道。
“我們還是不要亂猜了,秦王殿下的心思豈是我們可以摸透的?用兩國交戰(zhàn)作為借口,只為帶回來一名女子,這聽著好像有些不可思議。畢竟?jié)煞蛉伺c秦王從未見過面,帶一名陌生女子回來,恐怕誰也做不出吧,應該只是碰巧?!逼蒽V搖搖頭說道。
戚徹和何潔楹一聽,也紛紛點頭。這確實說不過去,而且秦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神出鬼沒,他的心思還真不是可以隨意猜透的。
正在此時,一個憤怒的嬌俏女子聲音響起,連樹上的飛鳥都驚得飛走了。
“戚祺,你給我站住,竟然敢用我從雅韻筑買來的衣服做釣魚線?;煨∽樱憧芍牢疫@件衣裙是今年最新款,最新款?!迸右е?,重復著詞匯說道。
只見一名性格活潑開朗的女子抱著手里的衣服,正在追著一名跳脫少年。
那少年害怕地往前跑,時不時地看著身后的女子,嘴里大喊道:“二哥快救我,二嫂要打我啊?!闭f著,就連忙藏在戚徹背后。
女子快速跑過來,指著戚徹身后的少年,咬牙道:“混小子,給老娘滾出來,竟敢撕壞我的衣服,你今天死定了?!迸与m言語粗俗,但因其本身較為爽朗的性格和嬌俏模樣,竟是一點都不違和,更是襯得女子不拘小節(jié)的性格。
面對著女子的粗俗言語,戚徹也見怪不怪了,只能攔住女子無奈道:“微微,不就是一件衣服嗎?大不了之后再買一件衣服就好了。”
武微微舉起手里的衣服,表情委屈憤懣道:“這是雅韻筑今年最新款,僅此一件,哪還有再買一件之說。當初我花了不少錢才買回來的,穿都沒穿過一次?!比缓笾钢蒽鳎翱蛇@小子倒好,竟然把我衣裙上的線給拆了做釣魚線。這衣服本來打算買回來穿給你看的,可誰知我一次都沒穿過,就被這小子給撕壞了。你說,我怎能不生氣?”說著,武微微還委屈地捶了幾下戚徹的胸膛。
戚徹一聽知道是武微微買回來穿給他看的,雖然他也沒看出來武微微換那么多衣裙有什么區(qū)別。但這個時候,一定是要給自己女人出氣的。
“混小子,撕壞你二嫂衣服做什么?做釣魚線用其他線不行嗎?偏要用衣服上的線。”戚徹轉過身打了一下戚祺的腦袋說道。
戚祺捂住自己的小腦袋,悶聲道:“還不是因為當時手邊也沒其他線了,見衣服上的線正好,做釣魚線剛剛好,所以就順手拆了。誰知道那是二嫂新買的衣服?!币蝗唬f什么也不會拆。
“……你做釣魚線做什么?”戚徹歪頭無奈道。
“釣魚啊?!逼蒽鞑患偎妓骰氐溃扒靶┤兆?,我在樹林里發(fā)現了一片湖泊,里面還有好多魚。你也知道,在瀛京城很少有湖泊的。索性我就和周羲約好了,一起去釣魚。”
瀛京城中其實還是有很多人工挖出來的湖泊,每個世家大族中肯定都會有湖泊。但終究是人挖出來的,不比天然湖泊看著美麗。所以戚祺看到天然湖泊就十分激動,連忙與周羲約好一起去釣魚。
但在戚府,戚祺一時沒有找到釣魚竿,索性就自己做一個,看到旁邊衣裙上的線正好,就順手拆了。
戚徹一時只覺得頭疼,“你去釣什么魚???”
“釣魚多好玩啊,二哥,你還真別說,我還釣到魚了呢?!逼蒽饕荒樧院赖卣f道。
“是嗎?那魚呢?”
“你吃了呀?!逼蒽髁⒖袒貞?,“那天晚上你喝的魚湯,不就是我釣回來的魚熬出來的嗎?”接著便咂咂嘴,“那魚湯味道還真不錯。”沒看到戚徹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個,微微啊,你聽我解釋。”戚徹回過身看著那氣急的女子,連忙說道。但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女子用手中的衣裙打了過來。
戚徹只好用雙手抵擋住女子撒氣,嘆口氣轉身說道:“三弟啊,二哥護不住你了,你走吧?!?p> “二哥,你……”戚祺還想著說話,但看到武微微直接跑了過來,就連忙跑向戚霽的方向。
“大哥,快救你三弟啊。”
但還沒跑到地方,就被戚霽阻攔了?!叭馨。@件事大哥也想要幫忙,但大哥實在有心無力。不如這樣,你讓二弟妹打幾下好了。二弟妹生性溫柔,肯定不會下重手的?!?p> 武微微?生性溫柔?如果真的生性溫柔,那還會來打他?大哥,你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大哥,你還要不要柳卿的畫作了?”戚祺試著拿出自己的籌碼。
對于柳卿的畫作,不只是周羲,還有自己的大哥都很欣賞??上钱嬜鞅晃哪幚习逄宰吡耍瑒e人想見一眼都是奢望。
果然起效果了,戚霽先是眼睛一亮,片刻后便反應過來了,反問道:“三弟已經拿到畫了?”文墨軒老板最是珍惜那幾幅畫,從不輕易示人,更別說買回來了。
少年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蔫下去了,搖了搖頭,“沒有。”
這也在意料之中,戚霽微微一笑點頭,旁若無人地翻起手中的書。
“不過馬上就可以買回來了,等到明天三弟再去一趟文墨軒,多帶些人,我看那老板還敢不敢把本少爺給攆出來?!逼蒽鬟B忙虛張聲勢道。
但男子依舊淡然自若地看著書,好似沒有聽到。
實在沒辦法,戚祺只好換人求助,看向旁邊柔和的女子睜開星星眼企求道:“大嫂,你對我最好了,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何潔楹只是為難一笑,沒有說話。
此時,武微微也跑了過來,瞪著戚祺說道:“潔楹,別幫他。這混小子敢撕壞我的衣服,今天我和他沒完?!?p> 看著戚祺企求的眼神,何潔楹輕輕一笑,“微微,記得輕一點?!?p> “?。看笊?。”戚祺有些絕望了,怎么大嫂也不幫他。
武微微也輕輕一笑,“沒問題,我絕對會輕一點的。”說到最后,還瞪著戚祺,抬腳就要追上來。
戚祺只好沒命地往前跑去。
這時,主房的門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爽朗干練的中年女子,眉目中都是常年管家才有的精明能干,落落大方,不怒自威。皺著眉頭喝道:“怎么這么吵?發(fā)生什么事了?”
“娘,你來救兒子了,二嫂要打我。”戚祺立刻哭唧唧地朝向中年女子委屈道。
但武微微更委屈了,還沒等中年女子表態(tài)就扁著嘴說道:“娘,三弟把我從雅韻筑新買回來的衣服撕壞了,這可是雅韻筑今年最新款,我一次都沒穿過。”
戚夫人一聽,就大聲朝著戚祺呵斥道:“微微說的可是真的?你把微微的衣服撕壞了?”
“我……我那是不小心。”戚祺停下哭訴表情,眼神躲閃心虛道。
“竟然敢撕壞女子的衣服,不知道衣裙對女子而言很重要嗎?竟還是雅韻筑的最新款,那就該打?!逼莘蛉擞柍獾?,“微微,放心打,有為娘幫你鎮(zhèn)著呢,他們不敢?guī)兔Α!闭f著,眼睛看向院子里的其他眾人。
戚霽他們趕緊低下頭,他們本來就沒打算幫忙。
戚祺這下真的要哭出來了,你到底是誰的娘,不幫你兒子就算了,竟然還讓大哥他們不幫忙。
“放心吧,娘。”武微微乖巧一笑,接著咬牙瞪著少年,“我絕對打不死他?!?p> 看著身后追過來的女子,少年心下一跳,只好抬起腳趕緊跑出去逃命。
“真是的,戚祺這小子就是欠打。整天就知道跑出去玩,也不見用功讀書去考科舉?!逼莘蛉藨崙康乜粗约翰粻帤獾娜齼鹤诱f道。
看戚夫人緩緩走下臺階,戚霽他們連忙站起身行禮,“娘。”
“嗯。”戚夫人看了一圈院子,疑惑道:“怎么沒看到孩兒他爹,老爺去哪兒了?”
戚霽看著書房的位置,回答道:“爹在書房,一直沒有出來?!?p> “怎么在書房?平時也沒見他在書房里好好呆著,整天去軍營,怎么今兒個轉性了?”戚夫人也看著書房的方向,輕笑道。
“不知道,爹自從秦王府回來,就一直這個樣子。整天把自己關進書房里,也不見出來用膳?!焙螡嶉河行鷳n道。
“還不用膳?”戚夫人嘆口氣,“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是,娘。”話后,眾人就離去了。
戚夫人緩步走到書房門前,直接推門而入,看著里面有些頹廢的戚岱,出口問道:“這幾天怎么一直把自己關進書房里不用膳?孩子們都在擔心你呢?!?p> 戚岱也沒追究戚夫人不敲門直接進屋,仿佛已經習慣。只是半晌過后抬起頭嘆息道:“夫人可記得祁云?”
“祁云?”戚夫人不由念叨著。
祁云她當然記得,不就是當年北朔一直攻擊南楚時,南楚派來的一名悍將。因戚岱一直驍勇善戰(zhàn),從未遇到過敵手。但這個祁云竟是意外,第一場戰(zhàn)斗時因戚岱一時不察中了圈套,敗落而歸,這也是戚岱第一次失敗。
從此戚岱就放不下心中那道坎兒,只要是攻擊南楚的都會主動請纓,一定要把這個祁云給打敗。但事實總是違背人心愿的,戚岱之后雖然也勝利過,但更多的是兩人平局,有贏有輸,這一打就是好幾年。
因兩人的姓氏同音,就難免被人拿來作比較。說北朔戚家的戚岱與南楚祁家的祁云算是遇到了,兩人在戰(zhàn)場上也是勢均力敵。不過在十幾年前,祁云就在一場戰(zhàn)役中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雖然對手死了,戚岱應該是感到高興的,但心中的落寞卻比高興更多。好不容易遇到了敵手,多年的打仗兩人早就結下了比對手更深刻的情誼。是敵手,但更是相互了解的朋友。
祁云死后,戚岱就開始一蹶不振,也不再率領軍隊攻打南楚了。正好當時四國平靜,元平帝也下令休養(yǎng)生息,不再挑起戰(zhàn)爭。
戚岱也一直在懷念那一襲銀袍銀甲的男子在戰(zhàn)場上颯爽英姿的模樣,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祁云不是在十幾年前死去了嗎?”戚夫人不由問道。
“對,但在前幾天,我遇到了一個與他長得特別像的人,尤其是那雙眼睛?!逼葆凡唤麌@息著懷念道,“只不過那個人是名女子?!?p> “既然是名女子,你還在深究什么?別餓壞了身子?!逼莘蛉藫鷳n道。
但戚岱似乎一直正陷入在回憶中,出口喃喃道:“他怎么會死呢?明明都已經快要贏了我了,要不是我碰巧知道了南楚的兵防圖,也不會贏了他?!?p> “人都死了,還想這些做什么?難不成那名女子會與祁云有什么關系?”戚夫人隨口安慰道。
“關系?”戚岱一愣,“也是,長得這么像,肯定是有關系的。”
“想什么呢?”戚夫人不由輕笑,“祁云是南楚人,如果那名女子真的與祁云有關系,應該也是南楚人。一個南楚人怎么會來到北朔?”
戚岱一時眼睛灰暗,低下頭不說話。
戚夫人見此只能嘆口氣:“在你心里,你認為祁云是個怎樣的人?”
中年男子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半晌后堅定抬頭道:“他是一位值得可敬的將軍?!?p> 終于,在秦王府中,祁澤接到了祝余蒼術的來信,說他們已經到達指定的客棧了。
祁澤欣喜之余,就直接走出門離開。因糖果正在午睡,祁澤就很小心地悄聲走出房門。本來是要給闕煜道別的,但闕煜此時正在皇宮里忙朝廷公事,很少回王府。只能嘆口氣,向孔管家道別。
孔管家不舍地看著祁澤,半晌后說道:“澤姑娘這就要走了嗎?不在王府多住些時日了?”
“不了,我現在需要馬上趕回南楚,多謝孔管家這幾個月里的照顧。”祁澤回絕道。
“不用謝,這只是老奴應該做的?!笨坠芗夜笆值?,“澤姑娘不等王爺回來,等見過王爺后再回去嗎?”
“所以我才來向孔管家道別,希望孔管家向秦王殿下轉達,我就不等他了。”祁澤出聲道。
“好?!笨坠芗覈@了口氣,“澤姑娘路上要小心?!?p> 祁澤稍作點頭,就走向王府大門離去了。
等終于到那家客棧后,祁澤徑直走向約定的房間,不看客棧小二那驚訝的目光和欲要開口說話的模樣。
打開門后,祁澤就走了進去,但迎來的是祝余蒼術驚訝呆滯的目光。
蒼術看了她半晌,開口道:“姑娘,你找誰?”
祁澤:“……”這幾個月穿衣裙習慣了,也習慣了說走就走的生活,竟是忘了她穿的是女裝了。
因祁澤出門戴上了面紗,所以兩人就沒有認出來。
看祁澤不說話,兩人就一直盯著面前露出的眼睛,竟是覺得十分熟悉。
“祝余,你有沒有覺得這眼睛有些眼熟啊?!鄙n術來回看了幾遍后,發(fā)出了自己的感慨。
祝余也仔細看了幾遍后,不確定地開口道:“……主子?”
看到祁澤摘下面紗,露出熟悉的臉龐。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穿上女裝后竟是意外貼合,那雙清冷眼睛也還是一點都沒變。
蒼術怔愣片刻后,出聲道:“真的是主子。主子,你怎么穿上女裝了?雖然換上女裝還挺好看?!?p> 祁澤:“……”
“你也很想穿?”祁澤走到蒼術身旁,斜睨著冷笑道。
“不……不想。”蒼術瞬間流出冷汗,這眼神就是主子沒錯了?!皩傧麓┢饋砜隙]有主子好看?!苯又樋谡f了一個大實話。
祁澤:“……”雖然蒼術說的也是對的,但她怎么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祝余則仔細看了看那明顯屬于女子曲線的腰身,眸中掩下深意。
“都準備好了嗎?”祁澤冷聲問道。
“都準備好了,主子。我們即刻就能啟程,不久后便可到達南楚?!弊S喙Ь椿氐?。
“你們在找的路上可有發(fā)現什么異樣?比如標記被動過之類的?!逼顫勺屑毧粗鴥扇说纳袂?。
但兩人紛紛搖頭,“沒有?!?p> 那就是她多心了?但祝余蒼術的辦事能力她還是相信的,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比她計劃中的延遲了半個月?問起闕煜,對方也是否定。那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反正就要回去了,想這么多做什么。
祁澤輕微點頭,便要走出門,突然駐足停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錢袋子,出來時還忘拿錢了。
“你們身上帶錢了嗎?”祁澤面無表情問道。
“帶了?!弊S嗷氐?。
“去買一套男裝?!逼顫擅畹馈?p> “是。”祝余退下去買男裝。
祝余辦事向來高效率,包括這次,直接買回來了一套靛藍色錦衣的男裝。把衣服送到祁澤手中后,攬過蒼術的脖子直接拽了出去。蒼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能“哎哎”地叫著。
祁澤換好衣服后,發(fā)現異常貼合,比平常男子的衣服小了一點??磥碜S嘁呀浿懒怂呐由矸?,要不然就不會專門買小的男裝。反正祝余也沒打算說出去,那便這樣吧,女子身份終究是保不住的。
出門后,三人就坐上了回到南楚的馬車。在北朔待了將近四個月,終于可以回去了。
在秦王府中,闕煜也回來了??粗坠芗乙庥f話的眼神,青年絲毫沒有意外,淡淡一笑,“那小丫頭走了?”
“是?!?p> “罷了,終究是要走的,本王也攔不住她?!标I煜搖搖頭嘆息道。
她有自己的生活,適合在那廣闊的蔚藍天空翱翔,他不能禁錮住她,也禁錮不了她。他能用動標記的辦法拖延時間,但無論如何也禁錮不了她。
在王府院子里,糖果看著王府大門,扁著嘴想要哭泣,眼神充滿著不舍。
后面的孔管家緩緩走近,“糖果,想澤姑娘了是嗎?不想讓澤姑娘走?”
糖果連忙哭著點頭。
慈祥的老人輕輕拭去小女孩兒面龐上的眼淚,溫聲道:“爺爺也不想,但澤姑娘最終還是要走的?!?p> 小女孩兒撅著小嘴哭的更兇了。
但老人笑的慈愛,把小女孩兒抱進懷里,眼睛看著那走廊下風流恣意的紫衣青年。
“放心吧,澤姑娘會回來的,我們要相信王爺?!?